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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计划了,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况且她和博物馆的上上下下,早就熟得和自家一般了,只要笔试过了,也不担心面试。原来真的过去两三年了,洛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日期怔怔的发呆。
月底,月底……据说,展泽诚先生和他的母亲,易钦的董事长方流怡女士都会出席。一听说展泽诚会来,林姐都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听说没有,上一期印着他照片的《收藏家》都脱销了。”
是么?洛遥去买《南方周末》的时候确实在报刊亭上见过那一期,他的半身照,很不容易啊!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拍照了。可她觉得恶心,那本杂志向来是以文物作为封面首页的,能和人搭上关系的也就兵马俑,他算什么?!唯利是图的商人?冷血,自私,只怕连什么是文物都不知道,还收藏?不就靠了几个钱么?的
想到这里,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还没说话,听到林大姐说:“咦,我们馆不是有订那本杂志吗?怎么没看到?”说着目光还往那个固定放杂志报刊的架子上看了一眼。
洛遥有些心虚,其实她是早上见到的,看着心烦,和过期的杂志一起,扔到不知道哪个旮旯里去了。
她的手搁在黄色的桌面上,手指纤细白皙,就像是瓷器展厅里的那支德化窑的白瓷。她闭了闭眼睛,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来,一个个的点过去,距离三十号还有……一,二,三,四……还有七天。
洛遥只知道,那一晚他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她没有半点防备心理。这次不像那一晚上,她预知了时间,于是忍不住开始去想,很多事她拼命克制着才能记不起来,可是还剩七天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究竟怎么做,才能压下愈来愈强烈的焦虑感?
她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强迫症,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读奥修的书,里面说,千万不要试图去抗争,它是你的一部分,你怎么能抗争得呢?就让它自然的存在,然后你就会慢慢的弥补起心底的缺块,慢慢的,你就不会再焦虑,不会失眠,不会强迫自己。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像此刻,手心里是空的,她只想做些什么……撕纸片么?或者再数一遍日期?是七天么?到底还是忍不住,手指轻颤着去点日历上的数字,洛遥的心底全是绝望,展泽诚……她恨这个名字,她知道,它正在越来越严重……的
三年前她恨他,原来到现在,竟是愈来愈恨。
日历的旁边,是一张相片。照片里自己还扎着马尾,有些拘谨的跟在导师后边。那时候自己刚成为喻惠茹老师的学生,因为不熟悉,所以总觉得见导师很拘束。她还记得复试面试的时候,面前坐了五个老师,轮番发问,有一个问了中西方宗教对比的问题,很宽泛,以洛遥的理解,那样一个问题,几乎可以写上厚厚几本专业论述了。可她还是把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
她说西方的宗教比东方的强势太多,好高骛远。可是东方的又比西方的功利太多。所以说到底,东西方的宗教,总还是得道的人是少数。宗教终归是小众的。
她真的是瞎掰的,因为参考书上的答案她一时间记不起来了,就随口说。当时坐着的一个女教授拿下了眼镜,就这么看着她,双目秀长而明亮,眼角微微翘起,点了点头。想不到就是这样被录取的。
后来她开始跟着导师做田野调查,其实就是一个一个庙的跑,才知道这个专业有多有趣,也知道了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高人。门面破烂的小庙,方丈主持目光温润,总是在禅房里,轻易并不见人,她和导师一去,人家拿来招待她们的明明是最粗的茶叶,可是喝下去仿佛是清冽的泉水,头脑都觉得清晰透明。
到底还是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下去,就一点都不愉快了。洛遥听见林大姐在接电话,语气有些烦躁:“影响倒是不影响……而且你们只是开一个馆,不过……”最后没听清,大概是什么事情解决了,她说了句:“好,我会安排。”
“洛遥,你三十号有没有空?”
洛遥心口一紧,勉强笑了笑:“怎么了?那天不是捐赠仪式么?”
“对啊。还有酒会你知不知道?”
她点头。
林大姐叹口气:“那天晚上陶瓷馆要借给一个剧组取景,需要工作人员陪着,你看……”
她忙不迭的点头:“我去,我去。”
“可是酒会也很难得……”林姐皱着眉头,“不然还是我去好了,不是说那个酒会还请了明星的么,你们年轻人……”
洛遥站起来了,急得就要拍胸脯:“林姐,不是我说,你倒是再去找一个比我更熟悉陶瓷馆的人啊?再说了,追星那种事,我打小就不喜欢,你去倒还能带着你女儿去要几个签名呢。”
林姐被她说服了,半晌,洛遥才记起来:“什么剧组啊?来陶瓷馆取景?”
“拍纪录片的。关于李征远的纪录片,我们还能不借么?”
她哦了一声,忽然觉得放心了。陶瓷馆在底楼,捐赠仪式和酒会都在二楼,她甚至听说了,那天会有保安将二楼隔离开来。这么说,她真的可以躲开了。
接下去的几天,她恍然觉得,自己又不那么焦躁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博物馆的宣传页已经下厂重印了,而网页也已经重新设计,显眼的地方都突出了几件新到的馆藏重量级文物,只等着捐赠完正式展览的时候,估计又要迎来新的一阵参观高峰。
然后她继续伏案给几件展品写讲解词。参考资料堆了一桌,好多还是手写稿,都是老馆长这几天测出的数据和译出的铭文。洛遥习惯性的咬着笔头,琢磨着下一句话,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一句诗:
受封的骑士,最终也仅能以生命的长度,拥有宝石。
那时候自己被圈在他的怀里,缓缓的读给他听,他就笑:“这句话说得好,既然这样,你还那么愤愤不平,非要那些文物回归祖国?”
当时自己就坐起来了,语气执着而认真:“那怎么能一样?文物回来,又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拥有的。我希望它们可以回来,是因为我们的文明在某一部分上是依靠着它们在传承,一个人的生命有限,wrshǚ。сōm可是一代代的下去,绵延不绝,它们陪着我们,岂不是彼此都不寂寞么?”
他莞尔:“好,说不过你。”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就像是雪山之巅,一片素白,可是突然找到了一朵雪莲花,满目都是惊人的美丽。可是笑的时候那么少,更多的时候是板着脸的,就像是面瘫一样,表情不能,一双眼睛叫人生畏,像冰块似的叫人心底发冷。洛遥记得最后一次,自己躺在医院,迷迷糊糊中只看到那么一双眼睛,她分辨不出里边还剩了多少感情,只记得自己歇斯底里,用尽了力气对他喊了一句:“你滚,我不是自杀,鬼才会为了你自杀。”
其实声音低弱的仿佛是一只挣扎的小猫,也不知他听清楚了没有,闭了闭眼睛,又毫无知觉了。
再怎么抚摸日历上的日子,再怎么不希望它到来,可那一天总还是要到来的。
那天下午开始,博物馆就开始闭馆了。有人在铺设红地毯,重新安置灯光,陈设展板。现场前几排是留给记者的,后边宴会的地方专门请了五星级酒店的宴会部,此刻正在布置桌上的鲜花和冰雕。
其实这里一布置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红木根雕作为屏风巧妙的隔开空间;,暗色高贵的大理石,巨大的吊灯,一支支的水晶蜡烛。
洛遥很服气,那么庄穆而肃然的博物馆呵,转瞬就会变成衣香鬓影的香艳之地。她一个人看着外边世界的忙碌,忽然觉得不合拍。她看看时间,快到了,估计此刻有记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独自拿了整理的资料,顺着一旁的小楼梯往下走。
此刻通往博物馆的路上,方流怡一袭黑色的貂皮披肩上胸针闪耀,将她衬得分外出色,丝毫看不出是年近六十的女子。她望向窗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倒是越来越像慈善家。”
展泽诚没接话,只只微微抬起手来整理了袖口,一对黑曜石的袖扣,简洁一如他的表情。
方流怡忽然就冷笑起来:“和你爸一个德性。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还在博物馆么?”
他的表情冷淡下来,嘴角微微一动,车子却恰好停下来。
有人过来拉开车门。
闪光灯仿佛能将人淹没。
不过瞬间,方流怡的表情就变了。她从车里出来,丝绒旗袍贴身,胸前水滴形的暗扣形状优雅,有岁月静静沉淀下来的雍容华贵。她挽起儿子的手臂,优雅的抬起脚步,往博物馆里面走去。
其实剧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