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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舒适一些。相反,现代人的心理疾病日趋复杂,于是金钱又被投入心理咨询或治疗中,试图去弥补起因为快速的生活造成的可怕裂痕。
这所全市闻名的心理理疗所坐落在市郊,绿荫掩映,流水迢迢,幽静得仿佛是数个大户人家的花园别墅。
她们被径直领向了最里边的一间别墅。
洛遥以为那会是最隐蔽最僻静的一隅,可是进去之后,才知道自己错了。一进门,就是巨大的落地窗,扑面而来辽阔的气息。窗外是深碧色的湖水,一直延伸到了很远的天边,与浅淡色的蓝天相接,仿佛将这个大厅在空间上也无限的拉伸开了。
或许心理治疗就是这样子的,打开某些障碍,不是龟缩在一个封闭的角落,直面广阔无垠的天地。
领她们进来的是位年轻的小姐,她请她们在沙发上坐下,语气悦耳柔和:“王小姐,您的预约时间是两点,请稍等一会儿。”
敏辰有些不自在的喊住她:“请问……一会儿,我能不能让我朋友陪我一起进去?”
小姐极有素养的轻轻微笑:“我可以替您问一下你的咨询师。如果她认为有朋友陪同不利于您的咨询效果,这位小姐最好还是留在大厅等您。”
很快就有答复,说是可以。小姐的笑容让人放松:“两位,这边请。”洛遥无言的握了握敏辰的手,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敏辰更是,低着头,笑了笑说:“走吧。”
踏着柚木地板,走了半条走廊,小姐推开门:“这是林医师的咨询室,两位请进。”
布置得很温暖的一间屋子,屋子正中是一个圆桌沙盘,窗下是一具卧榻,似乎里边还有隔间。一个眉目清爽的女孩子,剪了齐耳短发,笑吟吟的站起来,目光亮亮准的找到了王敏辰:“王小姐,您好。”
她又侧目打量洛遥,花的时间似乎更长一些,然后微微一笑:“我叫林扬。”
林扬没有问任何关于敏辰抑郁症的问题,很轻松自如的问敏辰:“一般来说,我会要求咨询者在正式开始我们的治疗前,先做一次放松的催眠暗示,王小姐?”
敏辰“哦”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洛遥。
林扬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主动对洛遥说:“这位小姐也可以试试,是很奇妙很舒服的经历。并且,因为您和王小姐可以同时进行,所以只按一次收费。”
林扬的笑容太友善,让洛遥不能拒绝。而敏辰看起来似乎有些胆怯,于是洛遥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OVL。15 生日
在那间屋子里,厚实的天鹅绒的窗帘被放下,穹顶上的光线效果仿佛是夜星闪烁。
在康德所深深热爱并为之震撼的星空下,所有的人,都仿佛是初生的孩子。洛遥闭上眼睛,轻轻的蜷起身子,仿佛是婴儿一样,无声的坠入了绵稠的梦泽。
医生们已经进了病房。所有的人,她,师兄师姐们,学院的领导,等在走廊上。其实明明眼前一片模糊,是苍白的、属于医院的色彩,可她却像看见了那台仪器,上边有绿色的波长,再上边是心跳的数字,在无声的变化。
还有幻听吧……那个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微弱,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长长的一条直线……滴的一声,无限的悠远。
医生们纷纷的出来了,自己眼中满满的溢出了什么东西,接着双膝一软,无力的跪在了瓷砖上……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抱起来,然后将大衣覆了自己正在颤抖的身体上。﹕。qisuu。】
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无穷无尽的东西,怜惜,疲倦,担忧,恐惧……那么平静的表面,掩饰其了汹涌奔腾的暗流,他的声音黯哑:“节哀。”
几乎已经难以克制自己的声音了,颤抖得很细很轻,可是还是一字一句的问他:“你为什么要带她出去?”
他没有说话,眼下有浅浅的阴影,睫毛轻轻的落下来,掩去了一切。
真是冷血的魔鬼。
于是踉跄着把衣服拉下来,掷在他的身上,声音漠然而冷倦:“不想解释?那么,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真的站了起来,背影依然挺拔,只是孤寂得可怕。然后一步步的离开,自己替他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心底明明那么想尖叫,想哭喊,想要让他留下来,然后温柔的抱住自己:“一切都是误会……只是误会而已……”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忽然发现那个话剧又重新开演了。她买了票进去,坐在第一排。看着那些虚拟的水珠一滴滴的落下,于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数数,奇异般的发现,随着一个个数字,一遍遍简单重复的行为,那种难熬的焦灼、无处发泄的痛苦,正在开始转移出自己的脑海中,仿佛一下子洋溢起粉饰太平的轻松……
……
轻柔的音乐开始缓缓的播放,一点点的把自己拉离那些场景。洛遥睁开眼睛,一时间有强烈的虚无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处何处。她看见林扬坐在很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忽然心虚般的低下头,勉强压抑住心口的焦躁和不安,深呼吸了一口。
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房间。这一次,林扬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语气直接坦率:“王小姐,你有这些症状多久了?”
注意力不能集中……反复想些无意义的事……反复洗手,点数目……
洛遥知道自己陷在了某个巨大的漩涡之中难以脱身,就好比知道自己是身患重疴的病人,又陪着人去看病,听医生一条条的说来,最后绝望的发现,那些病状,没有一条不和自己的情况相符合。
旁人的话,好像传到了洛遥耳朵里,好像又没有。她对展泽诚说自己快要疯了,是因为真的撑不下去了,可她执着的认为自己没病,她和常人相比,不过是神经略有些紧张罢了……难道是自欺欺人么?
她坐在那里,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脸色也诡异的发白。
“当一个人长期被强迫处于某种状态下,内心必然养成某种转型的强迫行为,以忘记原先的强迫的痛苦,并保持新的强迫惯性。”林扬微微抬头,目光不经意的看着白洛遥,慢慢的说,“简单的说,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敏辰说了什么,林扬又是怎么回应的,她都没听见……微白的嘴唇轻轻的张开,仿佛是会逸出惊叹一般,洛遥在心底重复这两个字:“逃避”。
而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心底形成……如果她想要全新的生活……如果她不愿意继续在黑暗的尘埃中苟活……那么,她就不能再逃避。
转眼时间就到了。敏辰已经站起来,看见她还坐着,忍不住去拍她的肩膀。可是白洛遥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医生,虽然语气有些艰难,可她还是清晰的开口:“林医生,我……似乎也有一些心理问题,能和你预约个时间么?”
林扬的目光和敏辰交汇了一瞬,语气轻柔,仿佛是在抚慰洛遥:“当然可以。”
是夜。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舞会在八点开始。
展泽诚坐在套房的沙发里,侧过了头,出神的在看露台外的夜景,灯光如同钻石,镶嵌在流光溢彩的城市暗色长卷之中。有一瞬间,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只有袖口那一对如同猫眼似的黑宝石在闪闪晫耀。
何孟欣的声音很轻柔:“快八点了。”
他“嗯”了一声,却坐着没动。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已极快的频率发出了古怪的响声。他的目光倏然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
借着露台外并不明亮的灯光,何孟欣看见他的侧脸,正在一点点的柔和下来,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点头向她示意:“走吧。”
“哪个汪医生?”她挽起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嘴角的微笑典雅如同名画上的淑女,似乎对闪光灯习以为常了,“阿姨最近的身体不好么?”
他只是微微动了动唇:“不是。”
地毯可能没有铺平,鞋跟又太细太高,她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步走得不太稳,可是展泽诚的手有力而妥帖的扶在她的腰侧,低声说:“小心。”
何孟欣侧首看着他,而他已经将目光移开,即便这种场合,氛围祥和而喜庆,可他微微锁着眉,气质清冷。
“谢谢你愿意……帮……”她只是觉得难受,不愿意说出那个词,于是低眸,语气婉转,“谢谢你愿意和我订婚。”
展泽诚忽然停下脚步,低了头,另一只手抚上她挽着自己的手上,轻轻的握住。他从未见过这个素来骄傲的女孩子这样局促和不安,仿佛是受惊的小动物,又和记忆深处某个人影重叠起来。
他微笑,前所未有的温和,目光中或许还有些宠爱,很慢很慢的说:“不用和我客气。”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