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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声逐渐迫进,门突然“砰”地被撞开,吕东阳不由得吓一跳,停下笔。
进来的是顾况,第一句即道:“请大人立即跟我离开。”
也不待吕东阳回答,一个箭步抢前,伸手便要将吕东阳挟起来,就在这时候,又一个人进来。
这个人是扎手扎脚的飞进来,曹升已撞在长案上,长案翻倒,笔砚卷宗倾泻一地。
曹升一声也没有回答,烂泥般倒下。
那个铁甲人随即在门外跨进来,火光闪耀下,一身的铁甲闪闪生辉,曹升那条长鞭正缠在他左臂上,显然曹升要将他缠着拉倒,反而被他拉了过去,吃了一拳。
顾况仍不死心,推了吕东阳一把,道:“大人由窗离开,属下挡着这厮。”
话声一落,长剑一抖,扑了过去,吕东阳当机立断,立即往窗那边走去,才到窗前,一条长鞭已毒蛇一样卷来,卷住了他的双脚,正是缠在铁甲人左臂上那条长鞭。
吕东阳完全闪避不开,再给一拉,立即扑撞在地上,头破血流。
顾况大急,长剑回风舞柳,连连往铁甲人身上削去。
那支剑薄而窄,有如柳叶一般,非常锋利,一落在身上,便如紧贴一般,血肉之躯,若挨上一剑,便会出现一条既深且长的伤口,即使未中要害,一般人挨三剑,亦非倒不可。
顾况一连二十七剑都削在铁甲人身上,“铮铮”声不绝,铁甲人丝毫无损,右手猛一抄,便将剑抓住!
顾况急忙抽剑,却已经被锁紧,那个铁甲人的手掌,并非平滑一片,凹凹凸凸的,嵌满了无数尖刺,一把将剑抓着,那些尖刺便将剑锋扣稳。
制造这副铁甲的人绝无疑问已经考虑到每一种可能。
顾况的反应也很快,一抽不开,立即松手夺剑,身形一长,掠至吕东阳身旁,一手方待将吕东阳抄起,但那支回风舞柳剑已从铁甲人手中射出来,闪电般射至。
顾况避闪不及,长剑穿透右肩,一个踉跄,铁甲人旋风也似紧接至,只一拳,便将他击得穿窗倒飞出去。
窗户尽碎,顾况一飞丈外,这一拳的威力,可想得知。
吕东阳同时爬起来,挺着胸,瞪着那个铁甲人,目光如炬,一脸正气。
铁甲人铁拳向看吕东阳,给这一瞪,竟然没有击下去。
几个杀手那边夺门而入,看见这种情形,全部停下,不敢轻举妄动。
吕东阳接喝道:“大胆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铁甲人“哈哈”一笑:“人称你铁御史,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我这样,也是铁打的。”
后面人一拳也就在这时候击出。
吕东阳当然闪避不开,也没有一个杀手能够截下这一拳,只听“通”一声,吕东阳整个胸膛塌下,一个身子倒飞,撞在墙壁上,整个书斋也仿佛震动起来。
暗器随即打在铁甲人背上,铁甲人头也不回,直往前行,双拳击在挡在面前的墙壁上,硬将那面墙壁击塌一片,走了出去。
砖石飞洒中,一大片瓦面倒塌下来,那些杀手被飞坠的瓦片一阻,追出去的时候,铁甲人已到了那边的月洞门前,一转消失。
那些杀手急追,追过月洞门,又看见那个铁甲人,正立在一面高墙之前,挥拳往墙上击去。
霹雳轰鸣,铁甲人铁拳击下,亦是摧枯拉朽一样将那面墙壁击开一个大洞。
两个人回身挥拳,只一拳便已将用刀的连人带刀震飞出去,长矛刺在他的腰旁,一滑落而刺空。铁甲人接一掌拍落,那个杀手的左臂立时断折,飞摔了出去。
铁甲人身子转回,一步从那个缺口跨了出去。
墙外是巷子的另一端,前行几步便已到巷口,那辆马车已然在巷口等着。
铁甲人推开车厢旁边的门户,一跃而上,那辆马车随即疾驰了出去。
那些杀手追出巷口时候,那辆马车已经远在十数丈之外,可是他们仍然继续追下去。
马车转过街口,已经将那些杀手远远的抛离一段路程,车轮过外,清楚的留下了两条车辙。
前行不远,后面马嘶声起,三骑快马已然带着急激的铃声追上来,鞍上的正是龙飞的杀手。
这附近一带比较偏僻,时间又早,在长街上奔跑的就只有那一辆马车,虽然有岔路,可是那三个杀手还是很容易的跟着车辙追至。
他们没有迫近,保持七八丈的距离,跟着那辆马车,沿途留下暗记,那是一片片红纸剪成的梅花,在雪地上分外触目。
走不了多远,旁边一座卖早点的店子棉帘子一掀,已有两个人掠了出来,跟马上杀手一个招呼,拔步追了上去。
那又是龙飞安排的暗桩,而铃声正是召集他们的暗号,但他们只仗两条腿,很快便已给三骑抛下。
好像这样的暗桩,京城到处都是,铃声报急,纷纷出动增援。
这样下去,那辆马车不难转身在包围网内,事实上,追踪的三骑到了一个三岔口,便分开三路,一骑继续追前,其余两骑左右飞快奔出。
那附近都有暗桩,到他们再会合,可以肯定,绝不会只有他们三个人,也绝对可以将铁甲人包围起来。
消息同时亦已经传开,更多的杀手是必向这边赶来,除非那个铁甲人能够及时将他们摆脱。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司马纵横出现,问题便迎刃而解。
※※※※※※
右边的那一骑奔不了多远,司马纵横便已从一条巷子里掠出来。
他披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大半脸庞被雪帽遮着,可是从帽下透出来的目光,仍然像出鞘的利剑一样惹眼。
只要看这双眼睛,便已知道他判断的准确。
他身形有如天马行空,凌空一跨,正好跨上那个杀手的鞍后。
那个杀手的反应也算敏捷,已在手的长刀立即从肋下刺出。
司马纵横却连他这一招也算在内,他的刀才刺出小半,两臂的穴道便已被司马纵横扣住,再也刺不下去。“谁——”杀手喝问。
“司马纵横!”
杀手脸色骤变,一个“你”字出口,身子便已飞上了半天,语声亦断绝。
马继续奔前,司马纵横也仍然在鞍后,奔前了数丈,那个杀手才凌空掉下,倒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眼耳口鼻,鲜血狂涌。
司马纵横没有回头,手往鞍上一拍,键马急嘶,转向横街奔出。
铃声仍然在响动。
当中那个杀手追在马车的后面,奔过了三个街口,便听到了另一个金铃声响,循声望去,只见司马纵横从横街飞骑奔来。
两骑眼看便要遇上,那个杀手暴喝声中,长矛飞出。
司马纵横左手一探,便将飞来长矛抄住,反手掷出,在那个杀手一刀快砍到之前,将长矛掷进了那个杀手胸膛!
那个杀手惨叫一声,飞离了马鞍,跟着一道血虹,飞摔在地上。
两个杀手飞步进来,一眼瞥见,暗器出手,十数点寒光暴雨般打至。
司马纵横一声轻啸,身形离鞍,暗器都打在那两匹健马上。
马嘶声中,司马纵横天马行空一样落在两个杀手之前,那两个杀手长刀齐出,左右杀奔上去,刀光如魅影,急削而下。
司马纵横半身一矮,在双刀下鬼魅般闪过,一拳击向右边那个杀手,其快如闪电。
这刹那,由拳而掌,接连三下都击在那个杀手的肋下。
那个杀手如遭电击,身子一震再震,惨叫声中,倒退半丈,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司马纵横半身一旋,迎着另一个击刺斩来的长刀,双掌一拍,竟然就将长刀拍在双掌之中。
那个杀手立即弃刀,双手一翻,两柄匕首已握在掌中,还未插出,司马纵横夹在双掌中那柄长刀已然飞出,风车一般翻飞,从他的头上飞过,刀尖三寸削开了他的天头盖。
血怒激,人仰天倒下。
司马纵横身子已转侧,双袖一展,大鹏鸟一样飞掠旁边小巷内。
一个乞丐瑟缩着正从巷内走来,正遇着司马纵横,惊呼未已,胸膛已中了司马纵横开碑裂石的一拳,倒飞了回去。
司马纵横从那个乞丐身上掠过的时候,那个乞丐已经气绝,胸膛塌下了一片。
司马纵横再也懒看一眼,继续前掠,那一拳击到一半,他已经看出那个乞丐只是一个虚弱的老人,未必与龙飞有关系,可是他宁愿枉杀一人,也不愿再惹上任何麻烦。
对附近一带的情形他显然了如指掌,身形如流水行云,前掠至尽头,立即便左折。
※※※※※※
左边那一个杀手并不知道那个同伴已遭毒手,一阵狂奔,包抄而回。
在他的后面已多了八个杀手。
他们身在街口,也没有等上多久,那辆马车便奔至,车座上赫然没有人。
坐在马上的那个杀手看在眼内,心头一怔,当机立断,一矛飞出,正中马首,一穿而过。
马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