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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除了他,她对浦家每个人的表情都失去兴趣。
这顿饭的菜式很敷衍,但还是凑巧碰到了她爱吃的糖醋莲子,东成不动声色的帮她舀了一勺。
“嗬……阮小姐的口味很特别呢,你母亲,乔家的大小姐明珠,从来不知这种污泥里出来的东西,脏!”浦夫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尖锐的笑意,直刺进悠悠心底。
“妈——!”东成搁下碗筷,眉间凝了怒意,全没料到母亲会出言奚落悠悠
浦夫人却还是一张不屑的脸。
悠悠默默低下头,再抬起时添了灿烂的笑,“浦阿姨,您刚才说错了,我的妈妈姓谢,谢子衿,谢先楚的孙女,谢缙的女儿,乔家的那位大小姐,她早已跟我爸爸恩断义绝,跟我也解除了收养关系,她不再是我的养母,更不是我的母亲。”
把碗里的糖醋莲子咽下去,悠悠继续说,“污泥里长出来的东西,不见得不是好东西,莲花莲子,自古至今都为人称道,清者自清嘛。真说起来,还是浦阿姨您的口味很特别呢。”
“你!”浦夫人气噎,没料到悠悠如此口舌锋利。
一直默不作声的浦老爷子,出言制止,“你这是干什么呢……当着孩子们的面……”说着又看向悠悠,“丫头啊,你浦阿姨最近情绪不稳定,别往心里去。”
朱瑾瑜的面色变了变,忍住了没吭声。
她整悠悠不成,反被乔洛风抓到把柄,不依不饶闹到警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浦东成嫌弃,嫁期遥遥。尤其是她为了达到目的,下药害东成昏睡三天的事,让浦家也对她有了微词。
若非为了共同对付悠悠,浦夫人对她的脸色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看。
这顿鸿门宴的最大后果,是浦东成被强送去了弟二军区,他的老爸正在那里巡视军演。
悠悠倒没觉得什么,她跟卓扬的婚约还没有解除,浦东成留在B城反而尴……
乔洛风通碟给卓家的期限是半个月,他让悠悠叠了十五只千纸鹤,每天派司机送去一个,无声的威胁,看着桌上越堆越多的纸鹤,卓老爷子不淡定了。
庄言也终于从国外回来,煎熬了那么久,她终于有勇气再见闺蜜。
她说,这辈子只做过三件让自己夜里睡不着的事——帮妹妹脱罪,帮悠悠拉纤,抛弃自己的母亲——
悠悠北上B城,据说日子过得花团锦簇,她看看昔日小姐妹发来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翻来覆去地看。
母女俩本来寄住在谢宅,帮佣度日,谢缙去世以后,悠悠去了阮家,她和母亲的日子愈发艰难。年岁渐长,她再也不甘心跟着贫寒的母亲度日,也闹着要去找爸爸。
她的爸爸,早在很多年前就抛弃了她们母女,入赘为豪门婿,多年打拼下来,勉强站住了脚跟,说服了岳父妻子收留这个女儿。
八年前的某个秋日,暴雨滂沱,她的母亲拖着病体,艰难地领着她找到宋宅
豆大的雨点打向车窗,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了,她将掌心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呵口气,开心地看着车窗上白蒙蒙的雾气,再过几个小时,她就是人人艳羡的富家小姐,再不用瞧房东的眉高眼低,再不用穿皱巴巴洗得发白的裙子,再不用听母亲永远诉不完的苦楚……她十六岁了,少女心思蓬蓬勃勃。
她见过悠悠的爸爸,他来谢宅接女儿的时候,她就躲在廊柱背后,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什么摸样,十几年了,那个叫邹亮的男人从未来过J城。
十六岁的庄言太向往B城的繁华和奢靡,全然忘了身边母亲的伤心——冒着蒙蒙秋雨,她颤抖的手轻抚女儿圆润的面颊,枯槁地双眼里满是不舍的泪水,她很瘦,瘦得有些憔悴了,其实不过三十六岁,曾经年轻美丽过的脸庞早早染上历尽风霜的痕迹。
用力吸口气,她朝女儿挤出笑容,“等会看见你爸爸……要有礼貌,记得——叫人知道吗?”
“嗯。”记忆中庄言用力点头,心里想的却足别的事口
“这样才乖,这样你爸爸才会疼你。”
出租车到了宋宅门外,她付过车费,慢吞吞的撑起伞,牵着女儿下车,空洞的眸光落在眼前豪华气派的别墅上。
“哇塞!”庄言仰头看着眼前像城堡的大房予,眼晴睁得大大的,唏嘘惊叹,“这里就是爸爸住的地方呜?还有花园,还有喷水池呢!”
“原来我爸爸也住在城堡里啊!”她偏着头,心里说不出地得意。
在她身后,她的母亲下意识地攥紧手心,打从庄言闹着要进京开始,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就开始在她心里扎根发茅,现在庄言的惊喜赞叹,瞬间让那只小小的芽抽枝长叶,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口,说不出的痛。
二十岁那年,她嫁给镇上的帅哥邹亮,很快有了庄言,自以为是段美丽的爱情,直到某天他领回家一个美艳却凶巴巴的女人,他老板的独生女,年纪比他大,还有一个父不祥的三岁儿子。
惊骇过后,她莫名其妙地从发妻变成第三者,因为邹亮拿出一本结婚证,说他跟美艳富家女才是合法夫妻。
抱着女儿被婆家扫地出门,她咬牙忍受周遭异样的眼光,独自养大了小庄言,辗转来到谢宅做保姆。
十几年过去,唯一的安身地谢宅也不复存在,她知道女儿长大了,开始羡慕外面那个繁华世界,也明白女儿跟着她不会有好日子过。
邹亮终于在妻子家里站稳脚跟,打听到她们母女的下落,有意把庄言接回去。
纵有再多不舍,她还是做出对女儿未来有利的选择,在宋家,至少可以让女儿有个衣食无忧的成长环境,不必跟着她吃苦。
“你迟到了。”冷不防,严肃冷酷的嗓音从大门内传出。
宋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步下台阶,后方跟着一群面露鄙夷之色的男男女女。
庄言的母亲明显瑟缩了下,最后还是强迫自己挺起胸膛,“不好意思,囚为雨太大,所以——”
“这就是那个丫头?”没让她有机会把话说完,邹亮上前一步,锐利的黑眸停在庄言微微婴儿肥的鹅蛋脸上。
“是……是的,她就是庄言,十六岁了。”轻轻点了点头,几乎没有勇气正视曾经是她挚爱的男人。“小言,还不快叫爸爸。”她软语催促。
庄言紧张地咬咬唇,大眼晴眨也不眨地望着眼前俊朗却局促的男人,“爸爸。”
“亮儿,孩子长得很像你。”宋老爷子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顿了下,“不但漂亮,还聪明,知道做什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此言一出,后面看热闹的人群里立刻有人发出不屑的冷嗤,不止是对庄言,还对邹亮。
庄言不断叮咛自己要抬头挺胸,初来乍到,不能被看轻,纵使她的家世没有人家好,但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更何况邹亮还承诺她,如果她不适应宋家的日子,会立即送她去美国念书,眼前这些人,也就是嘴上嚣张罢了,若真的厉害,她和母亲压根不会有机会踩上宋宅门外的台阶,更不用说接受她这个“拖油瓶”登堂入室。
“亮儿,我们的约定你应该还记得吧?宋家会负责把你这个女儿养大成人,包括她所有的花费和求学费用,但她没有资格继承宋家的任何财产。”
宋老爷子依旧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鲠在喉。
庄言敏锐的感觉到人群里有双犀利的凤眸,正冷冷的瞪着她,抬头望去,瞧见一个雍容华贵却气焰迫人的贵妇人,应该就是父亲现在的妻子宋淑仪吧。
“宋先生,我今天带女儿过来,是为了她将来有个好前程,本来就不贪图你家的任何家产。”
身后,庄言的母亲挺起腰杆,遥遥跟宋老爷子对峙。只要女儿能活得好,活得开心,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她不要女儿跟着她吃苦。
“你——也不能再来看孩子。”宋老爷子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继续冷酷的说。
“我明白,以后,我再也不会见孩子,再也不会见邹亮,再也不会来宋家。”
她一连说了三个“再也不会”,没有人明白她这一刻心里究竟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直到她自杀的噩耗传来。
邹亮站在宋老爷子身后,一抹复杂的情绪从眼底疾掠而逝。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你女儿说,就快说吧!”宋老爷子不再看这对母女,背着手转过身,“说不定,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说话了。”
一语成谶,果然是最后一次。
时隔多年,庄言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刻母亲在她身旁蹲了下来,也不管大雨已经溅湿她的全身,爱怜地轻抚她的脸,硬是对女儿挤出微笑,泪水却无声无息地滑下来,突然她用力将女儿拥入怀里,“小言,你要记住,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听你爸爸的话,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