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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观察过的人就知道,二者之间的区别其实并不小。
首先论外表,鬼王青发如丝,瞳色较深。而阎王发色是淡漠的紫,一双瞳眸好似紫水晶,圆润闪亮。
而就气质来看,差别就更大了。
尽管二者都是不怒自威,但鬼王显然更为厉害。他往人前一站,总不免令人心惊肉跳,脾肾发虚,说话也不敢太大声,生怕触动鬼王威严。
相较之下,阎王就要好得多。他这样负手而立,姿态倨傲,但不显张扬,面色清冷,但不教人畏惧,只衬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凛然之气,天变不惊,地动不撼。
这就是,无数世人闻之又敬又怕,掌管生死轮回的,阎王。
如果让辛绚见了,必定要感慨,龙麒竟能将阎王与鬼王认错,真可谓是怒急攻心,分不出青红皂白了。
与鬼王会面之后,阎王便开门见山,道出此番来意。
由于人间战祸日益加剧,到酆都寻死之人越来越多,鬼城内虽有乾坤井,但每日只有午时方能开启,委实不便。
因此,冥府决定派出日游、黄蜂两位阴帅,从明日起,驻留在鬼城门口,一旦发现有鬼魂经由酆都入口进来,立即将之移至黄泉路,这也是冥府阴帅才具备的特殊技能。到了黄泉路上,自有鬼差会领鬼魂回返阳间。
如此一来,既能维护鬼界秩序,也可节省时间,让鬼魂在人间的肉身不致有何损毁。
若细究起来,这一决定,略有插手过界之嫌,但是,乾坤井在时间上的缺陷确为事实,加之鬼城守卫们也早已对此不胜其扰,于是,鬼王稍作思量,便应允了。
正事谈妥,冥府诸位本应随后离去,然而,阎王却反常地微一迟疑,向鬼王问道:";这两日,鬼城门口是否有自酆都而来,且未能被擒获的鬼魂?";
鬼王不露声色,点头道:";不错,确实有一个。";
从始至终,鬼王都没打算让阎王获知辛绚的存在。所以他口中所指的这『一个』,只可能是龙麒。
巧得很,阎王所问的,也正是龙麒。
得到了鬼王的答复,阎王面色渐渐沉下,但没有问得更多,道别后就率众离开了。
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鬼王眉目低敛,神情复杂,显然有思绪良多。
其实,如果将辛绚交给冥府,一个时辰之内即可还阳。只是辛绚身份特殊,他的事,还是在鬼城之中了结罢。
第11章
回到鬼王府的时候,已是夜深。
一入大门,鬼王便将随行遣散,包括孔书牟剑,也都分散开来,各安各事去了。
只有辛绚被留下,跟在鬼王身后埋头走,一路迂回曲折,绕过不少庭院与回廊,最终,在一间大房前停住脚步,鬼王推开房门,迈了进去。
辛绚在门外踌躇稍顷,琢磨着自己这会儿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还是认命地跟进房内。
进房后,他作木头人状笔直站定,不敢乱动乱摸,眼睛却不忘四下打量。
房中摆设异常简单,多是必备家具,如桌椅柜床。除了少数花瓶玉器之类,别无其它装饰。
很明显,这是一间寝室。
辛绚是外人,这所府邸中还没有他安身之处,这间寝室当然不可能是他的。
那么,自然就是鬼王的了。
一想到自己身在鬼王最最私人的地盘,辛绚顿时感到冷汗涔涔,一股强烈的不安掐在喉咙眼,若是他还有呼吸,大概当场便窒息而晕厥了。
看着鬼王慢慢关门的背影,辛绚心想,完了,这门一关上,鬼王无论怎样淫威大发,都只在这间房屋之内,他就是被捏成圆的扁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好在辛绚脑子转得快,明白再怎么紧张也于事无补,合理应对才是上上之策。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于是,当鬼王转回身来的时候,辛绚脸上,露出婴儿般无辜的微笑。面对鬼王徐徐步来的身影,他还是微笑,微笑,再微笑。可是……
啪!
右颊,仍是挨了重重一巴掌。
辛绚登时笑得比哭还惨。
看来这人间的真理,带入到鬼王身上,就成了狗屁不通的歪理。
";你可知道你为何该打?";鬼王沉着声音,问得冰冷严厉,好似一位教训孩子的家长。
哪有『该打』这档子事?你有暴力倾向,打人还不就是想打便打,又来扯什么理由?……
尽管心里如此嘀咕,但辛绚还是摆着委屈之极的脸,撅着嘴点点头。
见他如是反应,鬼王目光闪动几下,脸色稍霁,却又莫可奈何般地闭上双眼,沉默了片刻,才重新睁眼,移步走到书案前,坐进桌后的官帽椅中。
";明日午时,牟剑会送你到乾坤井。";
鬼王正颜道,停了停,附加一句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样,自讨苦吃。";
一听,辛绚有些乱了方寸。
若是就这样走了,且不论神剑尚未到手,还有龙麒那边,他也无法交代。不守承诺这种事,他以前从未做过,现在也不想做。
他很清楚,自己这次已是逃无可逃,如果想扭转乾坤,彻底摆脱这种局面,只能兵行奇招怪招,任谁都想不破也很难招架的那种……
突然,辛绚浑身颤抖着垂下脸去,鬼王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清楚看到,两行泪水正汩汩而下,滴落在地。
他的眼泪掉得毫无预兆,饶是果敢厉害如鬼王,也不由得没了主张,一时间只能瞪着眼睛愣在当场。
而这个将鬼王都镇住、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强将——辛绚,则一边拼命将眼泪刷了又刷,一边哽着嗓子,抽噎着道:";我不想回去……我真的不敢回去……";
";不敢?";鬼王抓到他话中的纰漏,蹙眉质疑,";为何不敢?";
上钩!辛绚哭得倍加凄惨:";我,呜呜……其实我骗了大王……";
鬼王的眉蹙得更紧,寒声问:";什么时候?什么事情?";
";就是,我根本不是正式蜀山弟子,了不起,就是个打杂的……";阿弥陀佛,我接下来讲的话包括这一句,都是胡扯,都是放屁。天上地下的诸位神仙,您们可千万别听啊!
";可是你的仙术?";
";那都是我偷师学来的,他们……蜀山的人从来不让我学,他们就当我是杂役,把我使唤来使唤去,天天叫我除草,打扫房间,清理茅房。他们还说……呜呜……";呃,我也是万不得已,师父师公还有各位师叔师兄弟,莫怪莫怪。
";说什么?";鬼王自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双拳越攥越紧,似乎想象着将谁人的脖子捏在手里。
";说我没有父母,是白鹤叼来的野种,呜……";
继续哭,哭得越惨越好!再加把劲!(大腿,我对不住你,得让你多肿几天了……)
";呜呜——!就连刚入蜀山的最低级弟子,都可以拿石子砸我,欺负我,还让我帮他们倒夜壶……";
听到这里,鬼王的脸色,已足以骇跑一里之内所有的牛鬼蛇神。
";哼!";
鬼王豁然站起,阴戾狠绝的眼神,好似要将触目所及之物,统统剥皮抽骨。若是辛绚抬头,见着了鬼王如此表情,只怕也要吓得哭不出来了。
不过,若从另一方面来讲,辛绚之所以演出这一幕惨绝人寰的苦情戏,也正是有赖于先前在醉颜楼的装晕,得知了鬼王对他有所关护,才会想出这样一招。
只是,他大概自己也没料到,鬼王竟会因而盛怒至此。
";好一个蜀山!";
鬼王虎目圆睁,字字句句宛如刀刃般凌厉,";做人都做得如此龌龊,竟还个个妄想修炼成仙,真是可笑!";
辛绚原本就对污蔑师门心怀愧疚,如今听鬼王一棒子打翻一船人,虽说是为自己不平,但终归有点不是滋味,嘟嘟哝哝地辩道:";唔……其实,掌门和几个大弟子人很好,只是天高皇帝远,顾不着我……";
";没有『顾不着就可以不顾』这种事!";
眨眼间,鬼王的声音已近在耳边。
辛绚吓了一跳,当即抬起头,果然,在咫尺之处,迎上一双锐利逼人的青色眼眸。
压力好大……辛绚本能地想要后退,好在还记得自己尚在戏中,如此反应未免蹊跷。
";大王……";只得保持状态,顶着一张泪痕满布的脸,楚楚可怜地注视鬼王。
鬼王的表情,猛然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四目相对,被逼得退去一步的,竟是鬼王。
这样的一副容颜,这样的无助神色,硬生生地,将他震慑得不能言语。
随之浮现在脑海中,是另一张哭泣的脸,那脸上悲痛欲绝,却仍写满坚持,义无反顾。
……我要他活!要他活下去,历经生老病死;要他的人生,由他自己来写!……
哭喊出来的话语,反反复复穿插着鬼王耳膜,挥之不去。
怒气,被沉重的回忆消磨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