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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曦兰虽感觉不太方便,可是,他已经开口了,她也就不好拒绝。“瞧我,光顾着说话了,雷爷爷,您请进。我去给你倒杯茶。”
雷烈接过丁曦兰递过的茶杯,呷了一口,目光落在桌上的书上,“这么晚还在看书啊,呵呵,告诉雷爷爷,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史记》。”丁曦兰回答得很干脆,“对了,雷爷爷,我给您做了一个香囊,本来准备明天给您的,今晚您在这,正好给您。我给您拿去。”
说罢,便从床边的一个盛针线布料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雷烈。
“哦,是嘛?我瞧瞧。你也别光站在那儿,”雷烈迫不及待地打开布包,只见里边是一个红色的纱布香囊,不过,做工精巧,一针一线,丝毫不错乱,看样子,费了很大的心思,上面还绣了一个“雷”字,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雷爷爷,家里没什么好的布料,我只能用红色的纱布简简单单缝了一个,表示喜庆,希望雷爷爷不要嫌弃才好。”说到这,丁曦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哈哈,曦兰说哪去了,雷爷爷我很喜欢这个东西,我看得出来,你是很用心地做了这个香囊。可是,你白天要忙着采药,哪有时间去做这个?”
“做这个花不了很长时间的”丁曦兰见雷烈喜欢这个,满脸高兴,“只要准备了材料,一个时辰我就能做好。还有,我在里边加了点晒干的小白花。雷爷爷您可要常把这个带在身上,这样,以后你也就不用怕那蛇了。”
“还是曦兰想的周到啊,呵呵。我这就把它带在身上。”说罢,雷烈将香囊套在脖子上,贴身藏着,“这样,就不会掉了。这是曦兰送给我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对了,曦兰,刚听你说,你在看《史记》,你现在都看到哪儿了?”
“刚看完《项羽本纪》。”
丁曦兰一五一十地回答。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雷烈抚须道,“项羽不失为一代英雄,可惜,英雄气短。悲哉,悲哉。”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丁曦兰颇为赞同雷烈的说法,“其实,曦兰的想法跟雷爷爷你还有杜牧先生差不多。我觉得,项羽太过于软弱,以至于在很多事情上犹豫不决,意气用事。其实,如果他肯渡过乌江的话,那么,这天下,就未必是刘邦的。项羽无须愧对江东父老,因为那并不能解决问题。既知心中有愧的话,他就更应该去弥补,去补救,而不应该一刎谢罪。那么做,无非是在江东父老的心口上再狠狠地捅上了一刀罢了。天下父母,都希望子女成龙成凤,不管子女犯了什么样的错,第一个原谅他们的,还是父母。父母永远是为子女好的。”
“既然你如此认为,那么,我也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雷烈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本来我答应过你爹,不告诉你的。可是,我再三思量,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丁曦兰看着雷烈一脸凝重,不由得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什……什么事啊?”
雷烈于是一字不落地将丁谷虚的病情告诉了丁曦兰,而丁曦兰在听完了雷烈的讲述之后,则低下了头,目瞪口呆,仿佛成了个泥塑的雕像似的。
雷烈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劝道:“曦兰哪,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刚刚从你的话里,我也明白,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我虽答应过你爹,但我觉得这事你应该知道。我不想你将来有什么遗憾,所以,才把这事告诉你。你爹的日子不多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多抽出时间来陪陪你爹,多跟他说说话。我也会尽量帮你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一时之间可能还接受不了。你现在好好冷静一下,希望明天见到你的时候,你仍能跟平常一样,不要让你爹察觉你已经知道真相,不然,你爹肯定会很难过的。而我这张老脸,也会觉得很不好意思。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丁曦兰则仍是满脸震惊,一句话都没有说。
雷烈摇摇头,起身出去,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不管用。只有她自己想明白了,才会没事。
就在雷烈出去关上房门的一刹那间,丁曦兰突然抬起头,道:“雷爷爷,谢谢您。您放心,明天,我会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也请您,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六章 她成了孤儿
六
山村的早晨,相对晚上而言,比较宁静,除了偶尔路过的去农地里干活的老农的咳嗽声,还有牧童放牛时的吆喝声。
丁曦兰起得很早,不,确切地说,她昨晚没有睡觉,彻夜难眠。不过,好在她的脸色看来还不错,跟平时没有两样。她自己,则像平常一样,洗衣服做饭。一切准备好后,她才来到书房,喊父亲吃饭。
丁谷虚放下手中的书本,感觉有点奇怪,平时,女儿都是做好饭后跟他打声招呼就自己带点吃的,直接上山采药。
“兰儿,今天怎么还没去出去?呵呵。”
丁曦兰瞧着父亲苍白的脸色,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父亲真的比以前憔悴了很多,心里感到一阵难过。难道,真的是听了雷爷爷的话后才这么觉得?还是,她以前从没这么仔细地打量过父亲?
不过,她没有让丁谷虚瞧出异样,立即笑道:“爹,今天起得有点晚,怕您饿着了,所以……我呆会就去干活。”
“不急,呵呵,吃了饭再出去。你去看看雷爷爷起了没。”丁谷虚看着女儿瘦小的脸旁,有点心疼,好在,女儿虽瘦,气色看上去一直都不错,很少犯病什么的。女儿健康就好!
“好的。”
饭后,丁曦兰备好了东西,就打算上山采药。虽然,她知道父亲的身体的状况,可是,她不能让父亲察觉到她的一丝异样。
这一切,雷烈都看在眼里。他不得不佩服丁曦兰的坚韧,不过,他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得帮他们父女一次。
“曦兰哪,你今天就不用上山采药了。我这有些银子,你到镇上替我买点好酒还有好吃的。”雷烈从钱袋里拿出一些碎银子,大概有七八两,也够山里人一两个月的花费了。
“这……”丁曦兰迟疑不觉,目光转向父亲,示意他拿主意。她当然明白,雷爷爷这是帮她,想让她留在家里多陪陪父亲。
丁谷虚也是明白人,他以为雷烈这么做,是想帮他,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够跟女儿多相处。他很感激,可是,他不能同意。
“雷老爷,你这也太见外了。在我们家住,哪还能让你破费呢?”
“丁老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按理说,我都在你们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天了,应该给你们银子才是。正是因为我不见外,所以,我才没付你们一分钱。只不过,我想吃点好的,而老弟你这身子,也该好好补一补。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只好回家休息去了。”
“呵呵,蒙雷老爷不弃,晚生又能说什么?”丁谷虚也只好答应,“曦兰,你就照雷老爷说的做吧。”
“是。”
语毕,丁曦兰感激的向雷烈行了个礼。
接下来的日子,雷烈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丁曦兰上山,起初,丁谷虚
倒还不同意,总不能一直花人家的钱,但他一拒绝,雷烈就以回家养伤相威胁,他也就随他了,他知道,雷烈是一番好意。而丁曦兰见爹都没有反对,则是更努力地配合着雷烈。
在那段时间里,雷烈不是与丁谷虚下棋,就是与他聊天,这两人聊起来,也真不得了,说个几天几夜都不会觉得累。而丁曦兰则一直伴在他们身边,给他们沏茶做点心。有时候,丁谷虚还会抽空给她讲讲一些史书典故,雷烈也会跟她讲一些奇闻趣事,当然,也会有意识地给她讲一些自己家里的情况,如顽劣的孙子,听话的孙女。
不过,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十几天后,正如丁谷虚所言,他浑身又开始疼痛了,而这次,他显得异常的虚弱,整个脸煞白得吓人,嘴唇也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犹如冰封千年的干尸,迷离之际,他紧握着女儿的双手,丁曦兰则已泣不成声了。
“兰……兰儿,你别……别再哭了。你……你应该为……为爹感到高兴。爹终……终于可以……去见你娘了,也不……不用再受……病……病痛的折磨。”
“爹……爹,你不要离开女儿。女儿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走了,叫女儿怎么办呢?”
“傻……傻瓜,怎么会呢?爹……走了以后,还……还有雷爷爷……他会把你当亲孙女……一样看待。”
雷烈此时,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早已过了天命之年,但是,像丁谷虚这样能和他谈得来的人真得很少。在他心里,他早就把丁谷虚当作自己的知己,这样的感情,丝毫不逊于父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