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吧。”
黎杨打开门,两个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黎扬在前面走着,戴玉跟在身后,上了车,她仍然微笑着。
车子从车库里开了出来,刚刚转到马路上,戴玉突然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黎杨。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听她这么一问,黎杨的心瞬间落进了万丈深渊。
“去民政局。”
“对不起,我不想去了。”
戴玉从包里拿出手机,冷冷地拨着号码,过了一会儿,她把电话递给黎杨。
黎杨刚要说话,她又把电话拿了过来。
“你儿子逼着我去离婚。明天就要过年了,他连年都不想让我过好。”
杨雅娟好不容易过了一段平静日子,以为黎杨和戴玉已经和好了,没想到又接到戴玉的电话。
“你让黎杨听电话。”
戴玉把电话递给黎杨。
“妈。”
“你别叫我,如果你眼里有我这个妈,就不会这样折腾我了。你现在马上和戴玉到家里来,我把戴团长也请来,今天就做个了结。”
黎杨放下电话,把车停在路边上,看着戴玉。
“你是什么意思?”
戴玉抬起手,妖娆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很抱歉,我变卦了,你给我任何条件,我都不同意离婚。”
破碎的气泡
太阳照在江面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黎杨靠在树上,他看着自己的影子,伴随着树的影子,在银色的光里荡漾着。
他抑制不住绝望的痛苦,从口袋里拿出机票,一点一点地撕着,朝空中抛了出去。
雪白的碎片在风里舞动着,零零星星地落在江面上,随水流走了。
有一张碎片落在黎杨脸上,他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清晰地看到黄晓竹的名字。
他把碎片放进口袋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他拿出电话,戴洪远焦急地喊他。
“黎杨,你妈妈心脏病又发作了,我已经把她送到了医院。”
黎杨出了一身冷汗,来不及说话,把腿跑了起来。
黎杨站在窗前,看着花坛里的一株茶花,满树黄花,在风里婀娜多姿的摇曳着,好像要把绽放的喜悦全都流露出来。
杨雅娟看着儿子沉默的背影,她能够想象儿子心中的痛苦。
“黎杨,我有话要和你说。”
黎杨转过身,看着母亲。
“我其实很喜欢晓竹,也觉得你们确实非常般配,但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戴玉不肯离婚,你也别逼她。毕竟她是个女人,又没有犯错,而且,我欠戴洪远一个人情。”
杨雅娟指了指水杯,黎杨绕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杨雅娟坐起来喝了一口水,又躺了下去。
“三十多年前,我刚刚只有二十岁,在赵李桥插队,有天早上,我到湖边去挑水,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了,我掉进了湖里。那里没有一个人,我挣扎了半天,本以为就这样死了,戴洪远跳了下来,把我救上了岸。他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如果那次他没有救我,你就不会存在了。”
杨雅娟嘴角有一丝微笑,想到过去的往事,她觉得仿佛在昨天。看着黎杨,又觉得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他只有戴玉一个女儿,肯定希望她能够幸福,如果你非要离婚,我怎么向戴洪远交待,他冒死救了我,我不能毁了他的女儿。”
黎杨没有说话,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手抱着头,安静地坐着。母亲说的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故事,然而这个故事又是真的,他必须接替母亲继续演下去。
黄晓竹忐忑不安地等了一天,始终没有接到黎杨的电话,她心里的希望就向窗外的夕阳,慢慢地暗了下去。她隐约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结果。她抬起手腕,看着手表,想到那天黎杨说的话,她想把手表取下来,又觉得是多余的。
她即使能够忘得了时间,也忘不了黎杨。
她又回到卧室,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拿了出来,放进柜子里,关柜门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纸袋子,突然想了起来,从胡汉琴家里拿回来以后,一直没有打开。
“这是什么?”
李玉华好奇地拿了起来。
“我听胡阿姨说是启明给我的,一直没有打开。”
李玉华从纸袋子里拿出一包东西,她揭开白色的包装纸,一团鲜艳欲滴的红绸伸展开来。
陈启明知道黄晓竹喜欢红色,特别是绸子。每次上台表演,她的服装都是绸子的。
“启明知道你一直想要买红绸子,在杭州看到了,所以给你买了。可惜……”
黄晓竹连忙把绸子从床上捡了起来,塞进袋子里,又把袋子放进了柜子。
黄晓竹心里对陈启明充满了一种抱歉。她没想到,她和他认识了二十六年,自己对他的爱,抵不上和黎杨这一个冬天的爱。她曾经以为自己对陈启明是爱,经历了黎杨才知道,原来爱是这样的。她对陈启明,也许只是一种感情。
只有经历了爱,才知道爱情的滋味。
黄晓竹已经知道爱情的滋味,却失去了爱。
陈启文的邀请
陈秋安入睡以后,胡汉琴的忙碌的一天才停顿下来。她最近的睡眠一直很不好,常常到了半夜,又醒了过来,她索性让自己熬到半夜再去睡。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看着电视,其实什么也看不进去,只是打发时间。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陈启文的声音。
“胡阿姨,我是启文。”
胡汉琴连忙爬了起来,她打开门,没有想到陈启文会回武汉过春节,惊喜地看着他,指了指卧室,放低了声音。
“你爸爸已经睡了,明天早上等他醒来再和他说话。”
陈启文点点头,询问了一下陈秋安的情况,走到门边上看着他。
“胡阿姨,不知道黄晓竹睡了没有,我想去看看她。”
胡汉琴从他焦灼的眼神里似乎看出了什么,她想到了陈启明,心里又是一阵酸涩,走到电话机旁,拨了黄家的号码。
李玉华和黄建国正在说话,知道黄晓竹已经睡了,电话一响,匆忙拿起听筒。
“玉华,启文回来了,想见见晓竹,她睡了吗?”
“汉琴,晓竹今天有些不舒服,已经睡了,你门明天到我们家来吃年饭,请启文一起来。”
第二天上午,陈启文跟着陈秋安和胡汉琴来到黄家。黄晓竹还没有起床,她整夜无眠,无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想到的都是黎杨。她呆滞地躺着,听到客厅里喧嚣的声音,身子没有动。李玉华懂得黄晓竹内心的痛苦,她一直都没有进来,直到楼下传来了鞭炮声,黄晓竹才爬了起来。
陈启文看见她,笑着站了起来。
“新年好。”
黄晓竹走到胡汉琴身边,和陈秋安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才抬头看着陈启文。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启文没有回答,只是笑着。他看出黄晓竹脸上的落寞和眼睛里的痛苦,追问了一句。
“你好吗?”
“我挺好的。”
黄晓竹没有看他,在胡汉琴身边坐下了。脸上微笑着,心里却充满了苦楚。陈秋安对桌上的一本医学杂志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拿在手里,一页一页的翻着。
“汉琴,我看秋安现在好了很多。”
李玉华给胡汉琴拿了一把瓜子,两个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着家常话。黄晓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父亲忙碌,黄建国冲她笑笑,拿了一个炸圆子放进她的嘴里。
“去陪陪陈启文,他大老远回来,让他感受一下中国过年的气氛。”
黄晓竹点点头,回到客厅,和陈启文说着话,心里想到的都是黎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没有想到,面对感情的时候,理智是脆弱的。很多次她都想给黎杨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听听他的呼吸。
“我这次会在中国呆四天,想找你借两本小说看看。”
黄晓竹点点头,把陈启文领到书房,给他挑了几本书。陈启文把书拿在手里,眼睛却看着她。
“我觉得你有心事。”
黄晓竹点点头,很快又笑了。
“今天是过年,不能谈这些不愉快的话题。”
“我觉得不仅不要去谈,应该彻底忘记,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黄晓竹在椅子里坐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手。谁都想忘记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并不容易。
“晓竹,到悉尼去生活,在碧海蓝天之下,你会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人和事情。”
黄晓竹抬起头,看着陈启文。这句话陈启文曾经跟她说过,当时她只当是一句玩笑话,而且那个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和黎杨未来的生活,现在看着陈启文,又听他说出这句话,她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黄晓竹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回过头,冲陈启文点点头,很快又露出了一丝惨淡的微笑。
“我并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