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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讲这个应该没问题吧?“是啊,很多人都会——像我,也会一点点。”
“你也会?”
雨润羞涩一笑,随手一扬,远处的一朵野花已经在她手里,“我只会这么简单的法术。”
“可是我觉得很厉害啊,为什么说这很简单呢?”
“才不是,我会的都是些小把戏。不过若说厉害、高深的法术,那一定就是四大臣了。
“四大臣?”
“王身边最有势力的大臣。除了王,他们是最有权势、最厉害的人。”雨润眉毛生动地挤在一起,“他们是左将军天关、右将军参井、辅丞北落——不过要说法术最高的应该是大法师太阶,我记得有个地方连续一年一滴雨都没有下,人们活得很艰苦,于是大法师便施法——”
“然后呢?”
“那里居然马上就下起雨来。”雨润讲得高兴,居然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大法师竟然可以呼风唤雨耶。以前听都没听过。不过,大家都怕他。”尤其是他们这些小宫女,每每见到大法师,不是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就是走路都会迈错步子。
“他有那么可怕吗?”玉阡萝透着淡淡的感兴趣。
“真的。”雨润急于证实自己没有撒谎,“大法师长的很吓人,而且阴森森的,从来都不笑,让他看上一眼,你就会感觉身体泡在冰水里一样,会全身发抖。”
王虽然也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可是不知为什么,会给人一种深沉的信赖感,让人不自禁地敬重。可是大法师——她就是害怕。他从来没有责备过她,甚至一句话也没对她说过,可是她就是怕他。
他的眼睛仿佛鹰般犀利慑人。
玉阡萝回头对上她的眼,“你很害怕他?”
雨润猛点头,“嗯,他长得真的很吓人。”
“长得很吓人?”看她的表情他似乎长得很恐怖。
“是啊,很吓人。不过,”雨润嘻嘻笑,“辅丞长得很美呢,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那么美的男人,只要看见他,就好像看到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一样,心情好得不得了,而且为人也和颜悦色的。”
辅丞是世上最美的人了!
“主子,我会不会太多话了?”她意识到般闭嘴。
“不会,听你讲很有趣。”长得吓人却法术高强的大法师,美得不像世间尘物的辅丞……这些她不说,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
“雨润。”良久,她才开口,“王会法术吗?”
“会吧……会,一定会。”听老人讲王曾经带领简玉国打败羽国,这样讲的话王应该是有很高深的法术。而且,世上不会法术的人还真是少得可怜呢。
玉阡萝皱眉。
“王的法术应该是很高明,单单是和羽国……”雨润的声音越来越小。奇怪,为什么她总是说错话?
又是羽国。
玉阡萝垂眸,无语。她知道,就算她开口询问也不会有人告诉她。羽国这几个字对她来讲似乎是个禁忌。
可那个黑衣男子,为什么会说她是羽国的光明?
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她被这些人搞得莫名其妙!
一时间四下寂静万分,只有她那淡绿色的长裙拖着草地细细的声响。
“主子……”
“什么事?”玉阡萝径直走着,并没有回头。
“王对您真的很好。您,喜欢王吗?”几天来王的态度令所有人惊讶。要知道,之前王可从没对任何女人这样好。包括那位自以为是未来王后的赞采兰小姐。
玉阡萝无声一笑,提裙跨过通向房间的高高的门槛。
她喜欢他?那个双眸承载无数心事、却永远深沉凝望所有人、高高在上却孤独寂寞的男人?
“您不仅仅是回到这里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而已,您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那个黑衣男子的话又响在她耳边。
更为重要的使命,是带给羽国光明——她能做得到吗?
她有些难以置信。
“主子。”花柔守在门外已经多时。
玉阡萝的心绪被打断。
“王因为有事和天关将军商量,所以刚刚回大殿议事去了。”
“哦,知道了。”她回去自己的房间,柔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所有的事情,她该好好想一想,至少简单地理清思绪。
……
“简玉三千八百年,羽国犯我国土,战争起,历时两年零一个月。双方各有胜负。我军死伤一万两千余战士。”
“简玉四千零六年,吾主杀羽国的奸细,火族大动干戈。战争起,历时三个月,我国大胜,仅伤亡四百余人。”
“简玉四千六百年,吾主誓收羽国,战争起。历时七年五个月,战败。伤亡惨重。”
“简玉五千年,羽国大举来犯,战争起,历时六年,战争不断。后,我军击溃羽国,伤亡惨重。”
……
这是怎样的世界?两个国家为了各自企图称霸世界的野心,不断发动战争,以至人民生灵涂炭,不得安宁。
她终于明白,原来羽国与简玉国竟是千百年的夙敌!
合上手中的书,玉阡萝纤眉微颦。望向窗外的夜空,月光皎洁,星光熠熠。
在之前的许多个如这般美妙的夜晚,是否曾经发生过似书上记载的那种残酷战争呢?她不敢想象,美丽月光下战争后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那太过凄凉。
深深叹口气,她低下头。又想起那个神秘的男子。
似乎受他影响太深,她隐约地注意到。他说她是带给羽国光明的人,他为什么这么说?她又与羽国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她想弄清楚。
她似乎陷入了谜团之中。
她深思着,竟没注意到窗外不远处深深凝望她的帝车。
他走进庭院便被伫立窗前、一袭嫩黄色长衣的玉阡萝吸引。她仰望天上的明月,白皙的脸庞迎向月光,似是罩上一层圣洁的光晕。清风吹拂长及腰身的秀发,飘飘欲仙,整个人看上去竟像是要迎风飘升星空的仙子。
他不由得看痴了。
半晌,缓缓走入房间,他来到她身边。
玉阡萝似有所觉地回转身,浅浅一笑。夜色——很适合他。想了许久,她终于想到他的气质,如同夜色一样,深得无边无际,却又让人想一窥真相。他是这样具有夜的深沉与神秘,同时,又好像包容一切。
“你好像很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觉得,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疲惫,可是她就是感到一股倦意,“给我的感觉,你的表情似乎没有轻松过。”
帝车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她手中绢黄色的书上。
“《古史》?”他的目光一闪,“我不知道你对那么遥远的历史也会感兴趣。”简玉国的历史,就是与羽国不断纠缠的战斗史。
淡淡悲哀的目光划过那本书,玉阡萝叹息:“这不只是上古的历史,也是血史。”用无数鲜血成就的史实,“它太沉重。”
“太沉重,就不要看了。”他从她手中接过这本书。尽管已经忘却前尘,但是他仍不愿她过多涉及与羽国有关的一切。
“不希望我看?”
“没必要。”他将书顺手放到桌上,“看一些轻松的吧。藏书楼有很多有趣的书,你会喜欢的。”
玉阡萝静静地听着,眼睛快速地瞥一眼孤零零躺在桌上的书。是很沉重,可是她想看完它。
“这样的历史为什么会一再重复呢?和人类一样,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吧?”
“玉阡萝……”他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的你,已经征服了羽国,成为一国之君——你感到快乐吗?”
帝车默然,“我们的历史是由众多人的血肉堆积而成的,这不容否认。一代一代地死亡,随后又有人不断地重复前人的脚步……这就是我们的历史。它充满血腥与沉重。”即使他的王位,也是踏着许多人的尸体登上来的。
“亲眼看着血流成河,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倒下去,”他似有若无地一笑,眼神飘忽,“虽然不会记载那刺痛人心的一幕,但是字里行间我们依然可以略窥一二。”
玉阡萝望着他深沉的双眸,“既然这么沉重、血腥,为什么还要有战争?”这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永远无法逃脱的诅咒。
“为什么有战争?这是个好问题。”帝车慨叹,退后坐上淡桔色的床榻,双眸若近似远地望向前方。
“因为权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