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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华慌忙地捡起翻倒在地上的电话机,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地拨号。
手机铃声响了,把童悦达从思虑中拉回来。他抬头四下一望,发现自己已经走到离「眠火」三条街的支路上。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认出是「眠火」的电话,连忙按下通话建:「我是童悦达。」
耳机里传来领班小霞的声音:「老板,有几个人想进店来给客人发传单,还说要见你。」
「怎么回事?是什么人?」童悦达皱起了眉头。为什么麻烦事情总是接踵而来?
「她们说自己是华东师大的学生。」
「是小姑娘?」
「嗯,是。可是她们发的东西怪怪的,叫什么自杀热线。看上去挺吓人的。」
童悦达说:「知道了。不要和她们争吵。我马上过来。」
他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往「眠火」的方向开去。司机是老手,熟门熟路地在小马路上拐了个弯,转眼就到了。童悦的付车费的时候,看到「眠火」门口果然有几个穿着棉风衣和牛仔裤的女孩子,向过往行人发传单。他还没下车,一个女孩子已经递上一张卡片:「先生,谢谢您!
他看了看卡片的正面,一个分红的气球拴在绿色的树上飘动,旁边写着「驱走心灵的感冒」。卡片背面印着一个电话号码,下面注明「心理危机干预,自杀预防」等等内容。
女孩子的脸被寒冷的夜风吹得通红,她反复说着:「请支援我们的行动。」
童悦达一边下车一边问:「这是什么行动?」
「是城市人群心理危机干预计划,我们要向所有市民宣传有关预防知识。」
童悦达扬起手中的卡片问:「这心灵的感冒是什么意思?」
女孩认真地答道:「感冒是常见的小病,人人都可能得。它一开始也许并不严重,但有时会引起致命的并发症。一个人这次感冒好了,并不等于说下次不会再得。抑郁症就像感冒,只不过它影响的是人的心灵,而不是身体。需要靠自我调节和外界的帮助,才能缓解这种病症。」
童悦达微笑道:「你可真能说啊。」
女孩子:「先生,请支持我们吧。」她招呼同伴说:「杨颖,在给我一些传单好吗?」说着,她从同伴手里拿了一叠传单,收了一张递给童悦达,诚恳地说:「请支持我们吧!」
名叫杨颖的女孩追问「眠火」的服务生:「你们老板还没来吗?我们只是想放些卡片在这里给酒吧的客人,没别的意思。」
小霞仍然不松口:「我们不能做主的。得等老板过来才行。。。。。。」她看到了童悦达,稍微犹豫了一下,十分乖巧地没有立即打招呼,而是耐心地劝说:「我们这里是客人喝酒吃饭的地方,这东西,你们还是拿到别处去吧。」
童悦达插到杨颖面前说:「我是这里的老板。各位晚上辛苦了。你们怎么想到要把这种卡片放到这里?」
杨颖正色说:「可能会有人在压力大的时候借酒消愁,如果这时让他接触到心理危机干预热线,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这个电话是免费的。」
童悦达微叹道:「一生啊?」
另一个女孩界面说:「有时候,一个电话就是生和死的差别呢。」
童悦达思忖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一叠卡片:「给我吧。我会把它们留在吧台上。」
「谢谢你」三个女孩同时说道。其中一个快速地在他的衣领上贴上一张红心黏纸,另一个交给他一叠传单:「请连这个一起放上吧。谢谢喽!」
童悦达目送她们结伴而行,沿着灯红酒绿的马路继续往下一家酒吧走去。
童悦达在眠火里外转了一圈,找了个喜力赞助的差免费明信片的小架子,把卡片和传单插在里面,搁在吧台转角的地方,餐巾纸蓝的旁边。
今天酒吧里人不少。到了时间,KENT和老枪按时开始演奏。童悦达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武志已经去了快两小时了,徐秋华应该吃过饭了吧。他左想右想,放心不下,还是给家里打了电话。铃声响了几十遍却没人接。他更感不安,连忙拨了徐秋华的手机。
电话铃声一响就被接起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的声音急匆匆地问:「喂?你是谁?」
童悦达愣了一下,赶紧说:「对不起!我打错了!」
他正要挂电话,那女子的哗然他出了一身冷汗:「你别挂。我这边是医大一附院急诊。」
「什么?你是什么地方?」童悦达慌忙追问。
那女子说:「我们刚接了一个急诊。」她报了地址。汗水沿着童悦达的脊背往下流。他连声说:「是,事,是我家。出什么事情了?是谁?怎么回事?」
「病人是一二〇送来的。一二〇接到求救电话,但上门时家里只有病人一个人躺在地上,电话机摔坏了,这个手机仍在病人身旁。求救电话就是用手机打的。」
「病人。。。。。。病人怎么样了?」童悦达强力克制住舌头的颤抖。
「病人的情况不太好,现在昏迷中。你是他家属吗?」
童悦达想也没想就一口咬定说:「是的。」
「你快点来医院吧。」
「他在哪里?」
「急诊大门近来右手转弯的抢救室里。另外,准备点钱来交医药费。」
「我马上就来。要多少钱?」
「要多预备点吧。至少五千块。」
「好,我马上去办。请一定要全力抢救他!拜托!无论如何要救活他!」
童悦达来不及去附近的取款机,开了收银柜,取出所有的钱,拦了辆出租往医院赶。他在车上不断地打武志的电话,想问个究竟。电话铃只响了一次就被掐断了。以后每一次打过去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越发感到焦急,连声催司机开快点。
他几乎是一路奔进医大一附院急诊室,拦住迎面走来的第一个穿白大褂的人问:「抢救室在哪里?」
那护士端着注射盘匆匆地走,随手往后一指。童悦达往她指的方向跑了几大步,感觉不对头,折回头来,看到抢救室的牌子就在自己左面。他推门直接闯了进去,被眼前的景象震懵了:
房间里散发着新换的被单热烘烘的蒸汽味道。白色的被单尽头,有一颗轮廓模糊的脑袋,一根白色塑胶管自从他的喉咙里戳出来,通过一套复杂的管道接着一个不停地有节奏地咕哧咕哧响的机器。床旁一个立柱上挂了两只盐水瓶和一个袋子,液体源源不断地通过管道输入病人的身体。另有无数根电线从病人身上接出来,连接到闪动着五颜六色线条和数字的机器。
童悦达一步步走向病床那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哽咽噎住了他的嗓子。
突然,门外一声高喝:「哎!不要动病人!」
童悦达连忙点头,擦去还没落下的泪水。
护士喝道:「出去出去!家属不能进抢救室!」
童悦达忙说:「我看看他醒了没有。」
护士又叫道:「哎!我说了家属不能进抢救室!你别碰那里的东西!快点出来!」见他不动身,护士朝走廊另一头喊道:「陈医生!无名氏的家属来了!你快来呀!」
童悦达趁机走到床边。他一下子没认出那张肿胀扭曲的脸,但看到白床单上散落的长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松了口气。
陈医生匆匆走进抢救室:「你是他家属吗?」
童悦达缓缓地摇摇头:「不是。」他才轻松了一瞬间,一堆问题又涌上心头。
护士生气地说:「搞什么!刚才这人还说是他家属。」
陈医生问:「你知道病人是谁么?」
童悦达说:「知道。他叫武志,是我餐厅的厨师。」
「你的厨师?」陈医生警惕地说,「那谁给他付医药费?」
童悦达马上说:「我带了钱来。我会去付。他有医疗保险的,你放心。」
陈医生松了口气,用比较缓和的口气问:「他以前生过什么病吗?」
「他平时身体很好的。这次是怎么回事呢?」
「像是过敏性休克。有什么东西过敏吗?比如,青霉素?」
「青霉素?这个我不知道。可是我家没有青霉素啊。」
「在病人生旁有很多阿莫西林得空胶囊壳子,病人身上也有很多药粉,我们给他换了衣服,让他脱离过敏源。阿莫西林是青霉素的变体。对青霉素过敏的人,接触阿莫西林有可能引起严重的过敏反应。他还算幸运,捡了一条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试着让他自己呼吸了。但药还要用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还是需要人陪护。」
童悦达疑惑地问:「没有人陪着他吗?」
「对呀。一二〇急救队的人只看到他一个人躺在地上,旁边有一个手机。手机在护士那里,你待会儿可以去拿。他自己打了电话,很不容易呢。」
童悦达忧虑地追问道:「当时家里肯定只有他一个人么?」
陈医生说:「是呀!我们还很担心没有家属在,没法下病危通知书,也没法做一些检查。」
童悦达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