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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悦达不忍,找到技师说:「他做的是膀胱和前列腺检查,现在很难受,能不能照顾提前一下?」
技师歪过头,一脸空白地说:「人家八十岁的还在排队,你要我照顾谁?」
「哼!照顾什么!」旁边一个卷发的中年妇女同样急躁地说:「我排在第八,我也是忍到现在。谁会照顾我?有什么要照顾的应该先轮到我!」
童悦达看了看手表,没奈何,对徐秋华说:「要不你先去洗手间?看来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
徐秋华望了望拥挤在走廊里的人群,万般不情愿地蹭着墙慢慢走。
技师叫了第五号。这次居然只叫了一个人。那卷发妇女一摇头:「唉!急死了!」她挤开站立等待的人群往楼梯口走。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的时候,技师叫了六号和七号的名字。这两个号都没人应答。坐在走廊上手推车里的老先生开始艰难地喘息,面色发青。家属慌慌张张地四处找急救医生。走廊上乱成一团。一边的老太太受不了这个场面,扶着拐杖走出去透气。
技师转眼就叫到十一和十二号了。童悦达一路匆匆说着「对不起,让一下」,一边飞一般跑向洗手间。他还没进洗手间门便大声喊着徐秋华的名字:「噜噜!马上就是你了!」他从小便池边硬把徐秋华拽了出来。
徐秋华急得满脸通红:「啊呀!慢点!」
「马上就是你了!」童悦达不容分说地拉着他往B超室那边赶。他们回到登记处的时候技师刚叫了十三号。
童悦达兴冲冲地说:「我们是十四号。」
技师瞟了他一眼:「等着吧。还没到。」说完低头整理化验报告单,把两人撂在了一旁。
童悦达再不敢走开,拉着徐秋华在登记处等。他不时望向走廊尽头,害怕那个卷发的中年妇女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冲出来,抢在他们前面。
急救医生终于赶到,七手八脚地给老人吸氧气,还不忘开道吆喝,指挥病人家属把老人推向急诊抢救室。徐秋华的目光始终定在那垂死的老人身上。他的眼神,却又仿佛在望着一个遥远的地方。
童悦达知道徐秋华从小怕死人和鬼故事,赶紧拽了他一把:「别看那边。看着我。」
徐秋华慢慢转过头望了童悦达一眼,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那老人。童悦达干脆转身挡在徐秋华和老人中间。
「别看那边。别怕。」童悦达说。
技师终于叫了十四号。
为了这个检查他们折腾了将近两小时,但报告出得倒是相当快。徐秋华还在洗手间里的时候,B超报告就已经打好了。童悦达挤过为了排队问题与技师争吵不休的卷发的中年妇女身边,面带笑容地从报告视窗取到了那薄薄的一张报告单。
医生的字龙飞凤舞,不过足够看得出来那上面写着一切正常。
童悦达拖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徐秋华找到刘老师,向她打听下面该怎么办。刘老师半褪下老花眼镜,端着报告看了半天,问徐秋华:「你还有些什么不舒服?」
徐秋华讪讪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啦。。。。。。也就是不太舒服,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怎么样地不舒服呢?」
「说不上来。。。。。。」
童悦达抢着说:「他不舒服的时候脸色不好,靠近他的时候觉得他心跳很厉害,很重。」
刘老师好像抓到了什么端倪,又问:「心跳快吗?」
童悦达为难说:「那我可没数过。不过我觉得比我的快。」
刘老师内行地问徐秋华:「平时还有胸闷吗?」
徐秋华说:「有一点吧。」
「最近感冒过吗?」
童悦达说:「好像有过的。天很冷,他又挺累。」
刘老师正色说:「可能是心肌炎呢!」
童悦达又吃了一惊:「他的心脏会有病吗?他还这么年轻!」
刘老师用老资格的专业人士的口吻说:「年轻人更容易得心肌炎。感冒了不注意休息就会得心肌炎。」
「这个病严重么?」童悦达着急地问,「要怎么治?」
刘老师说:「你去找心内科看吧。要赶快去。再晚就要下班了,很多检查来不及做了。」
刘老师和心内科的人不熟,童悦达谢过她,拖着徐秋华往门诊大厅去挂心内科的号。到了挂号处才发现必需先预检才能拿号。而预检台的护士小姐一听心内科就截然地摇头:「没有号了。」
「不会吧,小姐,」童悦达禁不住与她理论,「现在才刚刚四点二十。挂号到四点半才结束呢,怎么会没有了呢?」
护士小姐难得地有耐心,翻出一叠预检号的存根给他看:「你自己看吧,心内科门诊就两个医生,今天下午挂了九十六个号,怎么看得完?如果我再让人挂号,他们晚饭都别吃了。就算你现在开始排队,也得等到六点半或者七点。你要是有急病就直接去看急诊。要不就明天再来。」徐秋华小声说:「我们回家去吧。」
童悦达仍然不放心,追问护士小姐:「还有什么科可以看心脏病的?」
「心外科。」
「我们就挂这个科吧。」
「我可给你讲明白了,心外科是开心脏刀的。」
「能开心脏刀的医生,水准肯定很高吧?」
「那是当然。」
童悦达点头说:「那就挂心外科吧。」
心外科的诊室和心内科恰成鲜明对比。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男医生,翻看着一本很厚的英文医书,书的封面是一颗盘绕着扭曲的血管的心脏。看到有病人进来,他收起书抬起头。「病人是哪位?」他一边问,目光一边不断在徐秋华和童悦达之间移动。
童悦达推着徐秋华在病人凳子上坐下:「医生,就是他。」说着,递上门诊卡。
「有什么不舒服?」男医生耐心地问了一大串问题,一面问一面记,然后给徐秋华听了心脏,又量了血压,在门诊卡上足足写了一页纸。然后开了心电图检查单。心电图检查连付费带排队不到十分钟就完事了。童悦达拿着报告单回到心外科诊室,医生读了报告,把结论端端正正地抄在了病历卡上。童悦达心想,这能开心脏刀的医生好像的确是不同一般。
未了,童悦达问:「医生,他到底是什么病?」
年轻的男医生端详着门诊卡,很认真地把刚才记录的病史通读了一遍,然后严肃地望着童悦达的眼睛说:「我不能确定。」
童悦达好像被一大块干面包塞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追问:「你说他会不会是心肌炎呢?」
「从症状和检查来看都不能确定,不过也不能除外。」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最好看一次心外科主任的专家门诊。周三、五上午是秦主任。周二、四上午是赵主任。周一是心外科的主治医生们看的风湿性心脏病专病门诊。或者直接去看心内科门诊。」
「可是今天看不到心内科门诊了。今天下午能找到哪个心外科主任医生专家吗?」
「下午只有我在。」年轻的男医生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我是创伤科的,到心外科轮转进修,心外科是很专的学问。。。。。。你明白吗?」
童悦达不明白,他又补充说:「如果明显是一个需要开刀的心脏病,我会打电话给病房的主治医生,让他们下来把病人收进病房。如果暂时看不出是什么病,就介绍他们去看专家门诊。」
徐秋华小声咕哝着:「我们回家吧?」
童悦达仍然不死心,追问道:「心肌炎是什么引起的呢?如果得了心肌炎有什么药可以治疗呢?」
创伤科来进修的年轻男医生正色说:「心肌炎多数是病毒引起的,除了休息以外没有特效药物。有一些情况下,链球菌也可以导致心脏炎,称为风湿性心脏炎。链球菌可以用青霉素治疗。」
「打针吗?」童悦达问。
「我不要打针。」徐秋华说。
医生说:「是的。每天打青霉素,或者一周打一次长效青霉素。一共一年半。」
「我不要打青霉素。」徐秋华坚持说。
童悦达又问:「青霉素没有药片吗?只能打针吗?」
「药片啊。。。。。。」医生为难地抓了抓耳朵,「只有阿莫西林,一种青霉素的类似物。不过到底可以不可以治疗风湿性心脏炎,我也不能确定。」
童悦达心想,听上去这似乎是唯一现在可能有用的药了。他又问:「这药有什么副作用么?」
医生摇头说:「只要没有过敏症状,青霉素类是副作用最小的抗生素。」
「那就请给他开些阿莫西林吧。」童悦达说,「否则今天看了一下午病,什么药也没有,也不解决问题呀。」
「可是,」医生为难地说,「病人的诊断还不清楚。」
童悦达说:「既然他有可能是这个病,而且这个病只有一种药可以治疗,这种药又没什么副作用,不如开一些吃吃看。」
医生说:「那好吧。可是你要明确诊断的话一定得来看专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