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童悦达整理了一下扭打中弄乱的衣服,在他身边坐下,忧虑地看着徐秋华弓起的背,叹了一声。
「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童悦达问,「你这是干什么呢?到底是什么把你弄成这样呢?」
徐秋华从沙发布的缝隙里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童悦达俯身抱住他的肩头,温柔地吻着他的后颈说:「那就休息休息,不要干了。」
徐秋华啜泣着,喃喃地重复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徐秋华还算平静。他帮童悦达整理买回来的货物,登记账册,计算价钱。童悦达做了饭。他们两人坐在桌前默默地吃着,努力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不管出自什么原因,他们碰上艰难的事情了。
说到艰难的日子,童悦达和徐秋华并不陌生。在他们交往的这将近三十年里,曾经有过远比现在更艰难的时刻。
那时徐秋华才回家不久。
徐秋华并非心甘情愿地放弃演唱生涯。虽然流行乐坛永远不缺漂亮的新面孔,而他已经过了青春偶像年龄上限,但他的音乐事业成绩还算不错。那些年他灌录的几首单曲被收在几张销量颇佳的翻唱流行歌曲合集中出版。在各地的综艺晚会中,他也算一张熟面孔。私下赞他歌艺和人品的人很多,没有人认为他的实力比那些大牌明星差。但是他只唱自己喜欢的歌,而且当时歌坛处于阴盛阳衰的大势下,所以始终没有大红大紫。
也有人说他不很红是因为私生活太干净,没有给记者关注的余地。据说他早年在音乐茶座中演唱时曾经交往过一些女友,可是不但交往的时间短,也没有后续的发展或私生子之类曲折的情节,即使初出茅庐的菜鸟记者也不会选择那些无法吸引读者的材料。
渐渐的,有人开始注意到一些事情:他再也不曾有过亲近的女友,每到一处新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给某人打电话报平安;深夜演出结束以后其它人去迪斯科舞厅或茶楼宵夜,他很少参加,却必会在每天深夜那个固定时间回到宾馆捧着电话机趴在床上,开心地笑着,津津有味地聊着;当他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准时回到宾馆房间时,同住的人会反复在同一时段接到某个男人打来的电话;在来去匆匆的生活中他得了胃病,又怕去看病,好几次有特快专递的包裹送到他住的宾馆,外面是男人遒劲端正的字体,里面是按每天每顿分量用纸袋包好写明日期时间的胃药。
更有杀伤力的是:前某集团经理因贿赂案发锒铛入狱,穷极无聊中向人吹嘘他曾经玩过的歌星和影星,并且强调「男的也玩过,例如某某某,味道真不错」,听者恰有演艺圈里的人。只要不是死刑或无期徒刑,坐牢的人总有出狱的时候。出狱后总不免聊些那个特殊地方听来的小道消息。
传言没有腿,却在圈子里悄悄地走遍了徐秋华是个同性恋。没有人明说。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说得太白了大家面子都挂不住,然而他身边的人们总忍不住隐隐约约地透露:我其实什么都知道。这并非完全出于威胁,有的可能只是建立自我优越感的需要。
于是徐秋华耳边常常问过几句「预防爱滋病」之类警句,或是前门钥匙拿去开后门之类不咸不淡的有色笑话。有同道中人借机撩拨他,被他甩了门走人,便心怀不满地传开话去:「是这条道上的,还装什么腔!」人家听说他爱面子不跟人交心,便更有些隔膜。然而这些并未迫使他彻底放弃演艺界,直到那一次洗发精形象代言人大赛。
那次大赛,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记得,不是因为满目竞争佳丽玉体横陈长发飘飘,而是由于身为此品牌的男性代言人某著名演员闹的一个笑话。当时全国不少人从电视中看过徐秋华为决赛而做的助兴演出。徐秋华还作为嘉宾和女主持人一起为胜利的佳丽颁奖,然后颁纪念品给这个男演员。那人上台领取纪念品时已经颇有几分醉意,所以电视转播镜头很乖巧地拍着他的后脑勺。他还算得体地走上颁奖台,先是按照香港类似颁奖晚会的做派,搂住女主持人左亲一下脸,右亲一下脸。然后扑向捧着纪念品待颁的徐秋华,照样也是搂住,左亲一下脸,右亲一下脸。台下不知所以然,哄堂大笑。
除了直播的那次以外,这个镜头在以后的电视转播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外人猜测的原因是当时镜头为了贯彻对准该著名演员的后脑勺的原则,拍下了徐秋华尴尬的脸。这样的表情当然不怎么上镜。真正的原因是台下坐着的文化局领导感到有伤风化,颇为不快,听闻几句传言后下令调查相关人员的作风问题。最后得到的有关徐秋华的所有蛛丝马迹虽然不能证实卖淫或鸡奸之类实打实的罪行,却又齐齐地指向可疑的方向。
如果这种调查来自演出公司,导致的结果通常是娱乐记者的猜测漫天飞舞,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正是一个扩大公众影响面的好机会。然而这次是政府部门的正式调查。于是徐秋华无声无息地被「封杀」了。
徐秋华并不甘心像一个被贬谪的文人一样就此悄悄离开。他一个人到广州,打算和朋友合开音乐制作公司。公司需要投入,恰在那年海南房地产大热。徐秋华偶遇一个房地产公司女总经理,在她的劝诱下把绝大部分财产投入到炒楼花的投机生意中去。怎料金融业瞬息万变,国家急停贷款,紧缩银根,昨天还花好桃好前途无量的房子,转眼就停在了两层楼的地方,并且再也没有长起来过。在一个薄雾弥漫的黄昏,徐秋华敲开童家的大门时,身上背一个装个人随身用品的旅行袋,口袋里装着几十块零钱和几盘珍爱的磁带。没有工作,没有住处,且别无所长。在此以前,自从他最后一次离开童家开始,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对童悦达说过一句话。
迫于父母和爷爷抱孙的压力,童悦达一直瞒着家里自己已和小蝶分手的事实。直到在美国的弟媳终于生下一个女儿,他觉得任务已经完成,才和家里挑明。然而在老人们眼里,只有孙子才算童家香火。而弟媳却由于工作需要不愿再生育。每次美国来的长途电话讲到童悦达的婚事,常常是一方苦口婆心地劝结婚,一方虚心接受,屡教不改。他觉得应该等待,但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等待什么。
看到那个风尘仆仆的身影,童悦达二话没说,接过他的旅行袋便往屋里引:「你睡我的床,我睡楼下。」
在那一瞬间,徐秋华扑上童悦达的肩头,眼泪倏倏往下流。他开始明白,此后再也离不开这个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这时他全部意志所能强迫自己做的,就是维持一个成年男人的尊严,尽量不要哭出声。
吃过午饭,童悦达手里捧着报纸,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多年前的往事。徐秋华坐在他旁边翻看他看过的那些报纸。童悦达的注意力渐渐从报纸转移到徐秋华的身上来。他垂着头,专注地看着报纸上的文字,每隔一定时间,睫毛便扑闪一下。岁月在他眼角和唇边留下了细微的痕迹。但这时童悦达想在那里留下自己的唇痕。他放下报纸,伸手揽住徐秋华的腰,把他凑近自己。徐秋华仍然看着报纸,但身体柔顺地倒向童悦达,任他抚摸揉搓。童悦达捧起他的脸,深深地吻向他的唇。徐秋华的手指松开了报纸,拢住童悦达的脖颈,用更深的吻作为回答。
「我们上床吧?」童悦达低声问。
「嗯。」徐秋华的声音轻微得如同呢喃。
开始时来得像往常一样热烈,然而在暴风骤雨中,童悦达逐渐注意到了事情和往常有一点不同。他放慢了节奏,特地留意了一下。当他确认自己看到的现象时,忍不住问道:「噜噜,你。。。。。。你不想要么?」
徐秋华把脸贴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没有啊。」他的声音听上去遥远而含糊。其可信度自然打了不少折扣。
童悦达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腹部最柔软的地方:「是想换个花样?还是地方不对?觉得不够什么的话要告诉我啊。」
「没有啊。」徐秋华仍然把脸留在枕头里,淡淡地说。
童悦达扳过他的肩膀,把他的耳孔对准自己的嘴,轻轻地说:「我去放CD,让你慢慢热起来。。。。。。」
徐秋华摇了摇头,说:「你现在就来吧。」说着把脸埋回枕头里。童悦达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兴致便减了下去。他翻身离开徐秋华的背,直起身,面对着徐秋华赤裸的脊背闷坐了一会儿。有一阵子他以为徐秋华睡着了。当他正开始想埋怨的时候,察觉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