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付了200元钱给那位面容清癯,头发有些花白的司机。据说他家中有几个尚未成年的小孩,日子过得十分拮据。他接钱的时候紧张得连双手都在颤抖,由此可见他从未这样揩过公家的油。这200元钱在当时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它几乎接近于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很高兴终于找到了车。于是我在下一次学习的时候很早就来到了安全组,我准备用一种轻松的口吻来邀请她星期天和我一道去,并且决定不告诉她我曾为此付过钱的事,仿佛不花代价找一辆车只是我的举手之劳。
“那一天下午我坐在安全组的长椅上,有些神经质的在那里独自悄悄地嘀咕着。我在内心里偷偷地祈祷,希望她不要拒绝我。学习的时间早已过了,学员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可是我在人群里却仍未见到她那令人期盼的身影。”
(5)
“后来她终于出现在工厂的大门口,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步履匆忙地朝学习室的方向走来。她薄施粉黛,面容苍白,在喧哗拥挤的人流里显得清丽脱俗,仿佛鹤立鸡群。我赶紧起身迎了出去,在大楼底层光线昏暗的走道里拦住她。她对我和蔼地嫣然一笑。
“自从上次在玄塘庙小镇的青石板阶梯上对她表白之后,我一直都在有意躲避她,尽管后来和她在安全组里遇见过几次,但我们都表现得很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她甚至都不用正眼瞧我。她的这种掩饰虽然令我感到轻松,但同时又使我非常失望。
“由于她当时出现得十分突然,我在大楼底层拦住她时竟有些犹豫。她停顿了一下,见我一时语塞,便转身进了学习室,并有意走到学员较多的地方坐下来。我在最后一排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身材如此靓丽,我禁不住想入非非起来。
“那时我已经知道了她不是重庆人,为了将户口从邻近的小县城迁移过来,才不得不匆忙地结了婚。我打听到她和她丈夫的关系并不好。她的丈夫好赌,经常使得他们家庭在经济上陷入尴尬的窘境。即使到了多年以后他们做生意变得非常富有,但仍然由于她丈夫的不良嗜好而随时濒临破产。最终他们不得不离了婚,当然这都是后话。我当时听说了她的遭遇曾深表同情,甚至觉得这是她极有可能接受我的一种契机。
“我知道她很在乎别人的冷眼和闲言碎语。不过,我这颗自以为纯洁高尚的心却从未想过要回避什么。于是当学习告一段落,中途休息的时候,我悄悄挪了挪位置,坐在了她的身后。大家正在天南地北地闲聊,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抬起手臂,想悄悄地触碰一下她的身体,让她转过脸来。就在我的手指快要挨到她时,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我不由得停住了。我感到她尽管没有回头,但显然已察觉到了我冒失的举动,因为我突然发现她那裸露着的白皙而美丽的双肩一直在微微地颤抖。
“我愣在那里,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跟冻僵了似的。直到旁边的学员觉得奇怪,开玩笑地大声问我想干什么;我才回过神来。我顺势抬起手臂,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回答说没什么啊。幸好他没有再问。我心里七上八下,庆幸能骗过大家,更希望一直未回头的她不要介意。过了好一阵,我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表现真像个小丑。
“后来,学习结束了,组长作了总结性的发言。说实话,他讲的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见,一直在急速地思考怎么找机会跟她提起那件事。她起身径自朝外面走,我赶紧跟出去,没有理会自己停在门口的摩托。走出工厂大门,我朝四下里看了看,追上前去再次拦住她。我怕她不高兴,更害怕自己失去勇气,于是,不等她开口,便急匆匆地说:‘小婕,星期天有没有空啊?’她抬头看了看我,有点怯生生地回答:‘啥子事啊?’‘我们边走边聊吧!’我故作轻松地说,心里却紧张得直敲小鼓。她没有拒绝我;默默地减缓了速度跟着我走。我不时偷偷地打量她。我头一次发觉,原来和自己心仪的女人并肩而行竟如此美妙。
“我故作轻松地说:‘我托朋友找了辆长安面包车,打算星期天出去练习,你去不去?’她听了显然十分惊喜,眼睛不禁一亮。她微笑着说:‘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谢谢你。我每天跟着师傅,压力很大,独自操作的时候又少。我正为此事而苦恼呢!’我对她说:‘星期天下午两点钟我在玄塘庙公交车站等你,可以吗?’只见她嘴角俏皮地向上一扬;几乎觉察不出地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她有意加快了步伐,和上次一样,她索性飞快地挪动着脚步奔跑起来,就像个淘气的小姑娘,很快便将我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直到她曼妙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丛中,我才表现出由衷的喜悦。我返身回去骑着摩托一路狂奔到家,感觉好像是飞回来的。我躺在卧室的床上,禁不住用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生怕是在做梦。我不由得开始猜想她是已经愿意接受我了吗?如果不是,怎么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一点也没有推辞啊?我不由得默默地感谢上苍,心想上天待我真是不薄,把如此美妙的女人赐给了我。不过,后来我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太乐观了。”
(6)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个星期天,那一天上午轮到我值班。我未到下班时间便提前溜回家里。天气很热,是重庆惟有在漫长夏季才可能出现的白云蓝天的日子。江边码头上,大大小小的轮船安静地停泊着,褐色的甲板在阳光的暴晒下闪闪发亮。在这个酷热的季节里,每天街上的行人很少,树木也一动不动,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烦躁不安。我将自己的衣服从衣橱里全扔出来,一件又一件不停地挑选着,那举止就像个小女生。
“然后,我急急忙忙赶到那个驾驶员的家里去叫他。我记得他姓唐,个子很高,有点驼背,看上去面黄肌瘦,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他就住在玄塘庙轮渡附近的荒山脚下一所简陋的平房里,门前有株瘦瘠苍老的梧桐树。看见我,他表情冷漠地叫我去他家里坐一会儿。我看看表,觉得时间还早,便走进去。
“他的家境果然非常艰难,所有的摆设都很陈旧。3个小男孩围着一张掉漆的大方桌坐着,不约而同地转过小脑袋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不一会儿,他肥胖的老婆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几碗葱香气味浓烈的面条,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小伙子,还没吃饭吧,来,随便吃点。’说着就把一碗面条塞到我的手上。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竟然真的忘了吃中午饭。
“我们提前来到了玄塘庙车站。那位姓唐的驾驶员将车停靠在路边。我的心里依然有些烦躁。我坐在前排的座位上,不时透过反光镜打量自己,看自己的头发是否整齐,衣服的搭配是否合理等。很快约定的时间到了,我有些激动起来,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朝车窗外面看着。我想象着她微笑地走来,向我和唐师傅自然大方地问好的表情。这时,只见唐在驾驶室的座椅上不安地挪动着,然后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咦,两点过了哦!’我一时无言以对。
“‘怎么还没有来啊?’我在心里问自己,不由得有些心慌,也有点惭愧。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过去了,仍然不见她的踪影。这时,我忽然听见唐师傅沙哑的声音:‘小夏,有没有弄错地方啊?’‘没有啊!’我有些无奈地答道。天气太热;汽车很快被晒得滚烫;唐师傅坐不住了,下了车,在车前车后来回地走动。我的心情愈加烦躁起来,故意不下车;独自坐在里面生闷气。过一会儿唐师傅又问:‘小夏,你朋友到底还来不来啊?’当然,他没有得到答复,回答他的只有我无声的苦笑。
“不知过了好久,太阳渐渐开始西斜,汽车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实在无法继续呆下去,我只好打开车门,和唐师傅一块儿躲到马路对面树阴底下一家买香烟饮料的小摊旁边,一边喝水一边继续等候。我满脸失望,频频地低头看表。时间就这样白白地流逝过去了。我不由得开始暗自心疼我那200元钱。我想,要是那天在安全组外面的人行道上拦住她时,如果我的虚荣心不那么重,将自己曾为此付过钱的细节告诉她,也许她今天就不会这样随意不来了吧。我越想越认为是这个道理,于是便在心里反复地咒骂自己,甚至忘了去责怪她。
“我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站起来走过马路,上了车,默默地坐在发烫的座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唐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