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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虽然是无意间得到的,但我还是非常开心。我完全抱着一种想学点东西的心态,因为它每月800元的底薪根本不足以吸引我。虽然除此而外还有销售提成,但提成的比例实在太低,令人无法产生兴趣,相反它倒时常提醒我,使我想起在大学课堂上曾经学过的有关资本与剩余价值的那些艰深的理论。事后也证明我去那里上班并没有错,至少它让我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认识了社会,了解了人,不,应当更准确地说是懂得了现代年轻女孩以及她们有关爱情的价值观。
我通过对几个每天朝夕相处一起上班的新朋友仔细观察后得出一个结论,即所谓80后女孩的择偶标准无非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年龄相当,但同龄男友除了徒具年轻英俊的外表,似乎很少再有更深刻的内涵,即使他们非常努力,也往往无法掌握大额钞票和巨量的资产。另一类超龄男友则截然相反。有个女孩甚至对此打了个十分精妙的比方,她认为以上两种男人譬如鱼和熊掌,鱼易得,熊掌难求,二者更不可同时兼备。要选择他们犹如在赌场里博大小,第一种是博未来(即未知),第二种是博现在(即已知),相比之下,后一种好像属于已经预先知道底牌的胜者。
这家服装公司规模很大,也很正规。第一天上班,我有些兴奋,很早就来到了“迪康”大厦的楼下。但由于还未到统一放行的时间,值勤的保安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和其他许多上班的女孩一道呆在门外静静地等候着。
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特别忙,顾客络绎不绝地进来,我仿效着其他的女孩,站在卖场中央用普通话热情地接待顾客,为他们挑选试衣,不断地将弄乱了的衣服又重新折叠整齐,连停下来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和大家互相介绍认识。不过其中至少有三个人是我已经熟悉的,除了苏苏和那个爱抽烟的大美女袁小熙,另外就是那天在写字间里主持招聘的漂亮的女主管,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肖薇,大家都亲切地叫她薇薇。
据薇薇介绍,平时他们并不是都像今天这么忙,大概因为“迪康”最近在报上频繁地发布了不少减价打折的广告,所以才招徕了这许多顾客。薇薇说做男装其实并不像做女装那么辛苦,尽管男装的消费层面相对而言要狭窄一些,服装的种类也要少一些,但由于男人的性格普遍比较爽快,因此每次推销的成功率往往要比女装大得多。她告诫我们,一定要充分掌握好销售的火候,严格注意说话的分寸,每当一个男人跨进卖场,就必须全心全意地围绕他服务,让他感觉仿佛帝王回到了后宫,随时随地都能得到女人的关怀和呵护。而一旦他们掏出钱包,又切忌语言的繁琐和多余,以免节外生枝,导致销售中途流产。
直到吃午饭时卖场里才逐渐安静下来,我这才有时间慢慢打量自己身边的环境。尽管“迪康”我以前也经常进来,但都是和姐姐或别人一道来闲逛,心态完全不一样,像今天这样以主人的姿态来迎接客人,则是全新的第一次,这里的人和物都给我一种新颖和亲切的感觉。卖场里除了我已经认识的三个人外还有另两个女孩,她们一上午都在很认真地工作,热情而大方。
我们的卖场很大,在整个楼层形形色色的时装品牌中占据着显著的位置,场内的装饰也十分抢眼。以蓝黑二色为基调覆盖了整个卖场,刻意营造出一种凝重而庄严的气氛。银色的不锈钢线条闪闪发亮,飘逸地掠过墙面和顶棚,最后停留在卖场的中央,变化为流畅的英文花体字母,醒目地组合成以“O”字打头的服装徽标的全称。这种装饰风格看上去雄浑而粗犷,非常具有男性的特点。
闲下来以后,薇薇就把大家叫到一起互相认识,我这才知道那两个女孩一个叫小蕾一个叫菲儿,由于年龄相差不大我们很快就熟悉了,大家很轻松愉快地通过聊天的方式来介绍自己。这时,一个穿着短袖制服的年轻女人疾步向我们走来。她从上班开始就一直在各家卖场的外面不停地走来走去,显然是在巡视。她一脸严肃,凶巴巴地说:“不要总挤在一堆聊天,站开点,这是在上班。”薇薇回答说:“我们正在开会,来了几个新人。”那女的把我们瞄了一眼,又冷冷地说:“快点开完,不要影响卖场秩序。”我顿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厌恶感。她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五官线条很粗,看上去有些显老,尤其令人难忘的是她那高高隆起的鹰钩鼻子。她刚转身离开,我就听见菲儿悄悄地说:“讨厌!真是丑人多作怪啊!昨天我怕两位老年顾客听不懂,没用普通话接待,她还开我的罚单。”我有些困惑地看着菲儿,她解释说:“她是我们的楼管,专门负责监督各家买场的销售人员,由于长得丑,忌妒心特强,整天没事儿就喜欢骂人和开罚单。”我笑了笑,忽发奇想地冒了一句:“鹦鹉!”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众人都听见了,大家哗啦一声笑开来,就连薇薇也禁不住笑,都点头说我这绰号取得实在形象。自此以后我们大家都偷偷地这样称呼那位面容冷酷的楼管,直到我辞职离开,我甚至都还叫不出她的大名。
我好奇地询问菲儿开罚单的后果。菲儿快人快语地说:“当然就是罚款啊!这儿的臭规矩多得很,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比如上班的时间特别严,必须在大厦开门前30分钟提早入场,还要打卡,否则就会被楼管开罚单。罚单一般是10元,听起来不多,但名目繁琐,每月累积起来也不少。比如在商场里要随时检查你是否穿工装,戴工牌,缺少一样的话罚款10元。上班十来个小时必须整天笔直地站着,不准靠墙,更不准坐下,就连屁股粘一下板凳也是10元。另外还有在商场必须随时随地说普通话,哪怕是“椒盐”(一种幽默的嘲讽,椒盐是重庆餐馆里比较常用的烹饪手法)。上下班进出商场时随身携带的手袋必须是透明的等等,否则统统都要罚款。可恶的是这些规矩都不是由我们服装公司自己定的,而是房东‘迪康’大厦。我们公司除了按月付给他们高额的销售提成,还要支付商场内的水电费、物管费,换句话说,像‘鹦鹉’这一类的管理人员,实际上都是要靠我们养活的,凭什么他们还要像地主老财一样整天骑在我们头上耍威风……”“够了,菲儿,就你一人话多!”薇薇打断了菲儿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菲儿这一席话使我对这个新工作的热情顿时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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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商场里来了位男顾客,四十来岁,身材高大,五官端正,戴一副金丝眼镜,相貌有几分斯文。他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重庆方言,腔调里带有浓重的外省口音。他穿着ARMANI深紫色的外套,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钻戒,从气质上看似乎很有钱。他显然已是这里的老主顾了,不仅和薇薇菲儿她们都很熟,而且大家都口口声声叫他强哥。他进店后并没有像其它顾客那样直接去柜台上挑拣衣服,而是腆着微微发福的啤酒肚坐在休息椅上,像个大人物似的漫不经心地用南腔北调的重庆话问:“又拢了啥子新货吗?”他说话的声音浑厚而低沉,男人的韵味十足。薇薇必恭必敬站在他面前,满面春风地笑着回答:“强哥,你来得真是时候啊!我还正要给你打电话呐!我们刚到了许多新款,看上去还真的挺不错!”薇薇一边回答一边示意我把货柜上面的衣服取下来给他看。仅凭薇薇的服务态度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个重要的大客户。于是我赶紧拿了两件新到的T恤展示给他看。我将衣服拎起来,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微笑着对他说:“这都是我们最新的款式,喜欢的话可以穿上试一试啊!”他抬头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我,笑着回答:“果然是新款,确实挺不错啊!”他边说边站起来,用手指轻轻抚摩着衣服,眼睛却一直看着我,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转过头去对着薇薇笑了笑,调侃道:“这新到的衣服好看,人更好看,我究竟该买哪一种呢?”我顿时对这个名叫强哥的男人失去了好感。不过出于工作需要,我还是一直微笑着为他服务,直到他拿着两件T恤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店面。
强哥走后,薇薇就嘱咐我以后他再来时一定要更加热情地接待,还强调说他是我们的老熟客了,从不讨价还价,掏腰包特别爽快。我听完之后心想:真讨厌!不要再让我碰见他,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有钱没品的家伙!这时,袁小熙走过来对薇薇问道:“薇薇姐,这个强哥是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