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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沾铺就合上了眼皮,干活的时候自然就有气无力的。各种海鱼的数量越来越多,这里的东西像永远捞不完,分拣的鱼儿堆的像小山一样,可活儿永远没有尽头。
只要船长一转身,人们的手就慢了下来,有的几乎停住了。老船长也是从海员过来的,这套把戏瞒不过他,一旦被他抓住了,就免不了有顿痛揍。有个武汉船员爱耍滑头,他不像别人只喘喘气,他就爱趁大副、二副聊天的时候磨洋工。这次他刚歇手,就被船长盯上了,他不知已被瞅个正着,还在自鸣得意的当口,突然一阵急风暴雨般的猛揍使他在甲板上爬都爬不起来。望着倒在地上呻吟的他,大伙不由得阵阵寒心,船长让人拎了桶水把武汉佬泼醒,又让两个副手把他抬走。第二天关了禁闭的武汉船员干起活来反而麻利多了。你不能不佩服那个婊子养的知道打在哪儿能让人疼得无法忍受,一辈子都忘不了,却不伤筋动骨,以免影响干活。
在这种气氛下,大伙运量着罢工或到港口时控告这个狗娘养的。正当大家的计划如火如荼的进行时,有个学生船员突然得了急病。一开始被大家视为资本家走狗的船长还准备揍他,可摸摸这人的头烫得厉害,就赶忙把医务人员叫来给他治病,又把自己的床位让给他睡。狭小的舱房内空气污浊对病号的恢复很不利。更重要的是这个义举打消了船员们闹罢工的念头,因为很少有台湾船长这样对船员的。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在收买人心,反正这个在有些人看来挺有人情味的船长没过几天又把一个说怪话的台湾船员给揍了。那小子本来已喝得醉醺醺的。结果肚里的酒菜全吐了出来,他倒是顺便醒了酒。在船长的棍棒威胁下,没有人敢装病和磨洋工。渔讯很快又过去了,收入颇丰的海员又开始谋划靠岸后,怎样花光手中的每一分钱和每一分钟去寻乐子。
阿明劲头十足,还要继续往下讲去。我却听厌烦了,正要说:“兄弟,歇会吧!”我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刘晋洁,她笑着说:“我先走了,拜拜!”她的网友不耐烦了,叫道:“晋洁,快走吧,我们都在等你呢!”火锅里的菜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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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回去后阿明出乎意料的多话,他说:“兄弟们,何天宇这小子不地道,他认识美女都不给我们介绍。”寝室的兄弟起哄了,小胖闹腾的最厉害。
我说:“闲嘛呢!一个是我姐,也姓何,另一个是高中校花,早就有主了。”其实,这都是鬼话,我存心把刘晋洁留给自己,至于何林希倒是想交往交往,没准她现在已回宿舍正等我电话呢!那几个网友,贼眉鼠眼的不是好鸟。得提醒她们注意敌情,别放松警惕让阴谋者得逞了。
我正胡思乱想呢,小胖突然大叫:“何江波,电话,有女的找你。”我接过听筒问:“喂!你是谁?”“你猜猜?”
“老天,徐洁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很纳闷,小学快毕业那年,她搬走了,从此就再没见面。今天她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不告诉你,明天你有空吗?”“哎呀!快考试了。”我故意开玩笑。她果然不高兴了:“期中还远,小测验你就不能牺牲一下。陪陪淑女吗?”我笑道:“逗你呢!明天下午我们没课。”“我知道你在逗我,现在你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啦!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徐洁说。“唉,你怎么像拉郎配呀,我可没说咱们青梅竹马。”
“别说了,就你?谈正经的,我有个同学想和你通通话。”
“是谁呀!”
“待会你就知道了。”
“你知道我是谁吧,”话筒那边传来了轻柔的女音。“林希,怎么是你,”我惊喜的问。“不欢迎,和徐洁那么多话。我长得丑就不被重视了?”“美女,你真是美女。你丑,那天底下就没好看的人了。”话筒那边的女生笑了。
“明天有什么节目没有?”
“陪你看樱花,好吗?”
“太感谢了,有二位大美女相伴,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呀!”
正说得高兴熄灯了,我和林希、徐洁轮流聊着,直到转钟一点多,她们才挂话筒。夜里我睡不着,看来何林希对我印象不错,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还有,她准是有点意思,否则她不会让徐洁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徐洁这小丫头现在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听着阿明的鼾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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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何林希对我挺冷淡的。原来,她和徐洁玩得挺好。她讲今天晚上碰到了个老乡,徐洁问:“叫什么呀?”她说:“何天宇。”徐洁惊呆了,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她忙追问我的长相,何林希告诉了她,她凭直觉知道就是我,于是她就找林希要了我的电话号码。徐洁比以前漂亮了,瓜子脸,一双大眼睛,有点像顶级超模岳梅。徐洁往身边凑,她抓着我的手问:“有女朋友吗?”
我说:“男女授受不清,你这样做人家会误会的。”
徐洁说:“美的你呀,以为你是天下头号帅哥,全世界女人都暗恋你呀!感觉也太好了吧!”何林希也笑了,我沉浸在她的笑颜中,一时顾不上答话。
“徐洁,这位是阿明,”我向她介绍,同时心想这小妞不会见异思迁吧?好在他大方而有分寸的说:“你好。”阿明的脸红了,看来他和姑娘打交道的经验还不多。何林希对他却出奇的热情,叫道:“昨天晚上你在酒馆里和何天宇在喝酒吧!”阿明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代他答道:“阿明出过远洋呢,要不要他给你们讲个历险故事?”在枫园转了一大圈,我们也有些累了,就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聊起天来。
山上吹来的徐徐凉风,让人感到格外舒服。正是看樱花的季节,已来过多次的我却无心欣赏,让敞开的衣襟把汗蒸发走。我想:阿明在来年感位女生面前,总不会把故事拉长吧!岂料,两位女生追问他,阿明却像个闷葫芦不开口。问急了,他也只回答几句礼节性的话,并不想讲海上的故事。和林希不高兴了,我见她嘟起了嘴就说:“阿明,将两句吧?”阿明说:“我也想找几个朋友说说,可话从哪说起呢?”我说:“就从昨天晚上你讲的那段开头吧!”
阿明点点头,徐洁也拍手赞成,和林希对我笑了。阿明找我要了张纸,擦石桌趴在上面说:“船长忽然病倒了,这个钢铁似的家伙再没能站起来,船医竭尽了全力还是没能挽回他的性命。整艘船都沉浸在哀痛的气氛中,那个曾扬言要干点他的辽宁船员哭得最凶。但最伤心的人是我。代理船长的大副下令回航,报务员收到资放唁电的同时也收到了风暴即将来临的讯息。”
石凳很冷,狮子山上的冷风更让我们屁股发凉,阿明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往事当中,两位女生也用手支起了脸静静的听着。
“大海无所顾忌地显示威力了,还浪想狮子般张开大口想要把整个世界吞掉。渔轮在自然的威力面前就像一片叶子。这时我才领悟到平时不爱言话的船长生前与我聊天时说的‘海能把一切吞噬掉,只要它高兴。机器设备毕竟是死物,一旦它真正发威,再先进的也不顶用。’当时我还笑船长太悲观了。不过他也说过‘人是活的,摸透了海的脾性,踹他两脚都没事。’对这发愁的大海,吐唾沫管用吗?我心存疑问。
很快,这艘日本产的破旧渔轮开始进水了。新船都经不起这样抛上抛下的,何况这种旧船呢?经过这么几颠,船就沉入了海底。好在人们早所准备,在甲板被淹没前,大家都已安全撤离。我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虽然有准备,但仍有许多人挤在一只舢板上,尽管这种小筏子很多。我单独上了条舢板,把自己绑在上面,同时没忘检查干粮和救生衣。那些窝在一起的家伙,一个浪头打来就有不少掉下水。我看见后,准备去救却每次都被水冲开了。又一个大浪打来,我只觉像从很高的楼顶跳下去那样,脑里‘嗡’地一声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大海已平静得像面镜子。舢板居然未被掀翻,像有谁在暗中保佑。要不是饥渴提醒了我。天上飞翔的海鸥没准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亚平宁半岛的海湾度假呢!可惜茫茫大海上伙伴们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不知疲倦的海鸟和我做伴。海鹰在天上盘旋,我掏出压缩饼干,这玩意没有学校超市里卖的香。而且我不敢多吃,因为只有48小时的分量。我摸出小刀把舢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