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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口;结巴。
方言青略显疲惫的闭了闭眼;淡淡的瞟了我一眼。
他自己也是个医生;我做什么瞒不了了;他双眼一扫;看这儿一切正常;自然知道我用心做事了。
其实也不用他说他看的;对自己嘛;没说的。
他怎么样。方言青越过我;侧身坐在床边;用手摸摸我的额头。
我瘪瘪嘴。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咯。我摊摊手。
方言青淡淡的笑笑。
实在是太调皮了。他的手很温柔的;很小心的抚摸着我的脸。
要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呢?要怎么样才能让你醒来呢?他说。
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的随心所欲;而我却永远只能追随着你的脚步;永远的慢了一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宏一直是个很任性的人;跟着这样一个人的脚步;是件很累很累的事情。
他那薄薄的;深青色的背影布满了伤感。
原来我在他心里;是这样一个人啊。我皱了皱眉。
可我却无法放弃他;就这么追着他的背影;我已经习惯了。方言青微微抬起头;低沉的语调里透出一种自得其乐的幸福感。
我心里很不平;这怎么话说的。我也没拿枪指他脑袋逼着他呀。他这小媳妇般的苦样干嘛呢。
你说;这怎么着;他自己也该负上大半的责任吧。
小常你去休息吧;我想和小宏单独待着。方言青没回头;他的眼里只有那半死人样的瓷娃娃。
哦。我拖着个长长的音答应着。
和我单独待着;我怎么觉得这别扭的慌呢。
一边想;我一边慢吞慢吞的飘了出去。
这方言青;和我单独待着;干嘛呢?关上门的刹那;我心底浮上一丝疑问。
24
漫步在花园里;树木和花卉在最后一缕阳光的笼罩下;带着种桔红色的温暖。
离开饭还有段时间;我无事可做的闲逛着。
方言青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他每天清晨就起床;八点离开。然后一整个白天都不会回来。一到傍晚五点;他就准时的回来。
他一旦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看我的情况。然后;就会交代我可以离开了;剩下的时间里;他自己会照顾那具白色的瓷娃娃了。
这真是个极为轻松的活;我每天的工作时间就是从早上八点到傍晚五点。
可这让我别扭。
方言青那种过度的殷勤让我不舒服。
这种关系太腻人了;让人觉得难受。
好朋友?这也好的太过头了点了。
好吧;我可以理解为他不放心别人的照顾。毕竟他自己是个医生;自然会觉得他一手包办才是最让他安心的。
也许他对我还没有完全的放心;他还需要对我观察一段时间吧。
好吧;他对我的工作没有任何的挑剔。也对;我自然知道自己做的没错;也没什么错好给他挑的。可看他的样子;也没打算让我进一步的施展手脚。他就像是把那瓷娃娃完全当作自己的东西一样;我似乎只是个暂时的保管员。一旦时间到了;他马上就拿回了自己的所有物;将我完全的排除在外。
当然;这不是种排它性或者歧视性。
我觉得它更像是占有性。
方言青把我安置在这与世隔绝的郊外花园里;独自占有着。
真荒谬的想法。
抬起头就可以看到那有着巨大落地玻璃床的房间;方言青和我独自待在哪儿。
原本全部挽起的厚厚窗帘已经放下;将房间完全的包裹住了;透不出一丝光线。
我站在花园里望着那房间;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也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他;他们;在干什么?我不由的发出疑问。
因为我是个富有好奇心的好孩子。
更因为那里面的主角;是我自己。虽然;只是身体。
早上八点;上班时间。
我端坐在床前看着那具白瓷娃娃。
他紧闭着双眼;胸口随着机器有规律的起伏着。点滴一滴一滴的从那小小的切口掉落;缓慢的输入他的体内。
一个依靠着机器而活着的人偶。
他不会对你笑;不会对你哭。不会埋怨你;也不会夸奖你。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一种物质的存在;很中性的感觉。
自己看着自己这副熊样;说不出心头是种什么滋味。
就这么平静的看待自己;觉得我长的还算是不错的。
那跟别的女人跑了的死老头给了我很西方的轮廓;可母亲那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却牢牢的扎根在我的基因里。
很多人对这种所谓的混血很抱好感;认为这样是种美。
淑娜常说我嘴唇太薄;必定是个薄清寡意之人。实在是冤枉之致;我为她倾狂为她痴迷;就连那结婚的心思都有了;恨不能给她一生一世的;这样一个热血青年她还嫌我薄清。
我为了她;将自己晒的皮都起了泡;才换了一身麦色的皮肤。可如今这爱的证据以然随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皮肤苍白的比以前还让人厌恶起来。
这白晰的肤色来自于那深深伤了母亲的异国男人。
母亲一人辛苦抚养我长大;错失了许多自己的幸福。很小的时候总想着自己快点长大;长到足够能保护她为止。
可长大了的我却依然让她如此操心;牵挂不已。
没有我陪伴在她身旁;她是否安心?
方言青必定用了很周全的方法;将我弄到他身边来。
他一直在我身边;母亲是知道他的。
长相斯文;举止妥贴;言语得体;他在母亲面前一向表现出色;深得她的欢心。
对于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可靠的友人;母亲自然是放心的。
可;为什么我会觉得不舒服呢?
这不大正常;我越来越觉得。
在这个封闭的花园里;有很多的事情让我疑惑;让我不安起来。
方言青依然是方言青;不多话;温和的;平静的男人。
对于陌生人;他一向有着刻意的;淡且坚持的距离感。
正如面对现在的我;他客气的保持着距离。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竟然会和我那样一个烂人联系在一起?
他为何总是在我身边?一待就是五六年。
为什么我们这样两个南辕北辙的人会成为朋友?
这究竟是所谓的命运呢?还是种刻意?
刻意?谁的刻意?
很难说。
方言青吗?
好像是这样;是他先开始的交往;我都已经想不起第一次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怎样的一个开始。
对于他的存在已经习惯到了如同身边的空气;从不刻意的去注意。
可我是为了什么和他在一起的呢?仅仅只是为了方便;还是懒的拒绝呢?
这不像我的风格;我对于不喜欢的东西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看来我当初并不对他反感;有可能还对他挺有好感。
什么好感呢?
也许是他那种温和的平静的男人给我一种很有责任感的印象吧。
嗯;他除了年纪小了些;还真算的上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男人形象了;对于当年那个还很嫩的我来说;他当时的形象已然十分鲜明高大。
当他用那种很有责任感的态度照顾我的时候;多少有些弥补我幼年失去的父爱。如果当时他再年长十年;我会考虑将他介绍给母亲;他一看就是个会负责任的男人。
也许当年的我在他身上找寻那所谓的父亲形象吧;虽不能十全十美;但已然让我追随不已。
也许正是将父亲这样一个亲密的感情夹杂在他身上;我才会和他在那青涩的年代里荒唐的度过那么多年。
我想我那时应该是十分依赖他的模样吧。虽然我自己可能没有感觉;但也许正是因为把他亲密化了;才让我那么不自觉的做出许多错误的举动来。
所以;也许当年是我刻意的亲密化了彼此;才使的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关系好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好吧;说了那么多废话;我应该面对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我们不正常。
对;就这词;不正常。
嗯;我和方言青一直是这样一种亲密的好友关系;我没有任何异议。
为什么现在却认为这不正常了呢?
不是的;虽然一切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我依然是我;方言青依然是方言青;我们的关系依然是这样。
可我的视觉出发点不同了。
以前我是当局者;现在我是旁观者。
从不同的角度看同一件事情;会有不同的结论。
那么;是什么样的不正常呢?
暧昧;对;这词还算正确。
一种非常不正常的暧昧。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方言青对我的好太过于暧昧了。亲密的过腻了。
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