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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寒晓说,我居住的那些城市雪不是这般柔软的,它们的来去都很凛冽。风像刀一样,而雪粒有时会像流弹一样打到脸上生痛。
当美丽以一种残忍的方式出现的时候,会更令人讨厌。
孟雨舸说,那么你们都不喜欢雪吗?
喜欢!高萧二人异口同声的说。
萧娅斯说,我喜欢是因为我喜欢凄惨的美。
高寒晓说,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喜欢那种粗冽之后的宁静和安详。我是个安静的人,我需要一种安详的宁静。
一路走着,落到头发上的雪花变成了晶亮的水珠挂在发梢,折射出友爱宁静而温暖的光芒。
萧娅斯说,去我那儿吧!我去为你们调制一杯热酒驱驱寒。然后他们就去了萧娅斯的住处,房子有点大,空荡荡的,只有几件比较陈旧的家具,墙壁上挂满了萧娅斯的画,画多是黄色的基调。细细看去大多画的是向日葵。
孟雨舸说,娅斯,你喜欢凡高和他的《向日葵》?
她说,当然!热烈的爱。他能让我的生命里的寒冷自动驱散。或者说我是拿他的画来取暖的。
孟雨舸说,我也很喜欢!只不过我没有艺术天分。
高寒晓说,不是你没有天分,是因为你学心理学把人的心理活动分析的太透澈而掩盖了艺术的感性从而失去了对艺术的兴趣罢了。
萧娅斯说,寒晓说的对。如果你喜欢就随便挑一幅,我送你。然后端过来两杯热白兰地。孟雨舸不能喝酒,只好给她找了一包速溶咖啡。
那一夜雪下了很大,都在萧娅斯住处留宿。萧娅斯和孟雨舸相拥着挤那一张单人床,高寒晓则躺在沙发上。第二天天还未大亮的时候,高寒晓就唤醒了两个女孩。他告诉她们他必须回去一趟。他说他昨天晚上梦见了他妈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流着泪叫他回去看她。他说她妈妈那双期盼的眼神让他恐惧,所以他必须回去一趟,否则他不会安心。
孟雨舸说,寒晓,后天就除夕了,就你该有多么凄凉!
他说,没事的,我乘火车回去,火车上一定会有很多人的。
萧娅斯说,决定了就走吧!你回去拿东西我们等你,待会一起去送你。
高寒晓说,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用拿。我回去到我妈墓地上去上一柱香就回来。我不能离开你们!然后他就沉默了一会说,这几天你们就住在一起吧!互相照应,互相取暖。
萧娅斯说,那是当然。可是你走了就把和雨舸组织小家的重任交给我了,我可会占她便宜的!孟雨舸知道他们喜欢开这种无谓的玩笑,接了句,我却能把欧阳所托的重任没干扰的完成了。说着三个人都嘿嘿地笑出了眼泪。
高寒晓说,等雪化完了,路面干了,你们也该去庄园看看爷爷和秀秀,他们祖孙二人也怪凄凉的。
萧娅斯就说,知道!你个大男人的怎么有点婆妈了!
正要开门出走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萧娅斯说,我这电话也没用上多少,却偏偏赶到出门时响了,接起电话,正是秀秀。秀秀说,娅斯姐姐,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妈妈回来了,娅斯陪她说了一句祝福的话,心中却隐隐地有些凄凉。
秀秀说,今天好大的雪,你和雨舸姐姐寒晓哥哥一起过来好吗?我们一起玩儿雪。
萧娅斯说,不行了!你寒晓哥哥要回家去一趟,我们马上就要送他。然后秀秀就嚷着高寒晓接电话,寒晓就聊了几句,秀秀突然哭了起来。
高寒晓说,秀秀妹妹,可别哭了,再哭妈妈就会笑话你了。别再哭了,我呆会让两个姐姐过去陪你玩儿……秀秀仍闹嚷着不让高寒晓离开。高寒晓没办法只好让孟雨舸接过电话去劝秀秀。秀秀始终最听孟雨舸的话,雨舸劝了几句就停止了。
雨舸说,我们送走了寒晓哥哥就过来!只不过路上可能有些滑你就多等会儿。秀秀说,你们送完了就在家里等着,我等妈妈醒了就一起去接你们。说着就又要高寒晓接电话;接过电话秀秀就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叮嘱的话,让他早点回来。高寒晓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闹嚷的情况都啊啊的答应了,不等秀秀再说下去就匆匆的挂断了。
孟雨舸说,秀秀可对你依赖着哩!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高寒晓说,知道了。外面雪厚路滑你们就不用出去了。说着扭头走了。孟雨舸靠在门框上望着他一步步下楼的背影,心骤然失落。
你一转身就走/我背靠着门框泪流/相聚的理由
温暖过的右手/在下雪天无端的乌有/一个人的孤独
真的难以承受
第十六章 非凡热闹01
孟雨舸靠在门框上默默戚伤的时候,萧娅斯说:雨舸,寒晓很爱你,你也很在乎他,是吗?你们应该恋爱。
孟雨舸说:是啊!我也很爱他,但我只能像朋友一样爱他,像兄弟一样爱他。我对他有一种特殊的依恋,但……有些事就像你所说的已经被注定了,上天已经注定了我们只能是朋友。
萧娅斯自然不会去追问更具体的原因,因为那将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她靠到红砖原纹墙上仰望楼道里一级级的台阶,她觉得那些凹凸相应的正反面就像是生活的两极,幸福的背面必有悲惨,阳光的背面必是阴暗;温暖的背面必会寒冷。她说:雨舸,我们都是生活在生活背面的人。
孟雨舸说:娅斯,你太过悲观了,世界虽然冷漠,但它总是有温暖的。比喻我们和朋友在一起,比喻我们回忆起阳光下美丽的向日葵……
萧娅斯说:也许你对!我们进屋吧!
楼道里的风很大。
她们进屋。萧娅斯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她说这样会感觉得温暖一些。然后萧娅斯为孟雨舸冲了杯咖啡,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坐到窗户边开始涂画。惨白的灯光映照着那张被头发遮住了一半的侧脸。那是个寂寞的姿势。
孟雨舸说:你在画雪吗?
她说:我在画向日葵,确切的说是雪地里的向日葵。
然后孟雨舸看到的是一片惨白的雪地里盛放了一田鲜丽亮黄的向日葵。向日葵像一枚枚金灿灿的太阳放射出生机灼灼的光芒,看到它,视觉会有一种惊奇而诡异的温度。
孟雨舸说:向日葵和雪好像是不会出现在一个季节的。这种迁移是不是种悖论。
萧娅斯说:艺术是源自实物、流自心中、表达于形式的美,这种迁移在中国画里出现的很多,比喻花中四君子,松鹤贺寿图都是时空的迁移。虽然这种表现手法在西方很少出现,但什么手法规矩、表现法则对我来说都是鬼话。我的笔画我的思想,如同我手写我心,一样是我的信条。
正当两人谈论这张《雪中向日葵》的时候,听到外面呼唤她们的声音。推窗一看秀秀正坐在一辆宝马车里朝她们呼喊。二人下楼,见开车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女人面色红润,朱唇耸鼻,轻舒的两线细眉正如两抹轻烟,风姿自然不凡。两眼却是唯一能看出沧桑的地方。穿着一件绛紫的粗线密纹羊毛衫显得雍容华贵。见二人来了连忙点头示意。萧娅斯却冒冒失失的叫了声姐姐。秀秀忙阻止了她,介绍那是她妈妈。二人自是惊讶,哪会有这么年轻的妈妈有了十六岁的女儿。
那女人忙道:想这两位就是我宝贝女儿的好姐姐了。说着请她们进车,二人亦请她们到家里去坐坐。秀秀说,爷爷还等着呢!她们就只好上车。
上了车那女人望着萧娅斯说:刚才你叫我姐姐可不敢当了,我现在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老啰!你们是秀秀的好姐妹当然该叫我阿姨的,以后就叫我青菁阿姨吧!萧、孟二人也自我介绍了一翻。四个人就高高兴兴的向庄园驶去。
高寒晓一个人坐在北上的列车上,车厢里空荡荡的全不象几天前拥挤的状况。他一个人坐在车窗旁,点一支香烟凝望着窗外茫茫的雪野。此时火车还在平原上行驶,轰轰隆隆的火车像一支快箭将茫茫的原野撕成别离时黑色的伤口。他看到一男子正沿着铁轨往前走,边走边瑟缩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位男子……
我在茫茫的雪原上行走/踏着寂寞和孤独/有时候/真希望有一只搀扶着我/一起行走的手/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个幻想着的梦//其实/每一种相识/每一次别离/都没有走够的理由/没有原因的相聚/没有理由的分手/其实也只是为了/在旅途互相搀扶孤独
往日冷冷清清的青菁庄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雪天里他们就一起堆雪人,掷雪球。爷爷说这是他在这儿十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以往下小雪的次数就不是很多。爷爷也是十几年没看到这么壮观的雪景了,有时候兴致来了也和孩子们一起玩雪。他们一起堆好多好多的雪人,掷好大好大的雪球。在欢腾的闹声中他们都忘记了寒冷。有时候直接用手搬也不觉得冷。六十多岁的爷爷,年届四十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