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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之三:云雨江南 作者:亦村
第一章 紫燕
主要人物
严淄芸 商人革命者。1947年南方某城市地下党临时市委书记。196×年之后生死不明的“右派”剧作家、历史学家。谭永年生父。
欧 阳 南方某船王之女。严淄芸之妻。现孤独的“革命”老女人。
北 方 严淄芸之子。某电影制片厂著名导演。
梅娅雯 某医学院校花。1947年的城市美女。地下党临时市委机关交通员、服务员。严淄芸的知心爱人。谭纪年的“妻子”。谭永年的母亲。
梅绍武 梅娅雯之父。江边县城参议长。解放初期被镇压。
梅国文 梅娅雯大哥。
国民党兵团司令。1949年率部起义。
顺 子 梅家祠堂账房先生的女儿。梅绍武小妾。
谭纪年 大叛徒。南方某城市地下党市委书记。中共“七大”代表。1951年被人民政府镇压。
谭永年 谭纪年名义上的儿子。现南方某省会城市
房地产
开发商。
谭小莲 谭永年义女。怀着模特、歌星梦的现代青春女性。穆子庄的梦中情人。
小 吕 谭永年的情人。
瞎子舅舅 亦名彭泗海,著名革命烈士。南方某红色革命根据地游击队司令兼政委。组织领导1948年秋天著名起义暴动,兵败牺牲于红池坝之奇山异峰“红崖”。
叶哲文 1947年某大学国文系高才生。“妓女”装扮的地下党。瞎子舅舅的秘书、助手。苏倩雯的母亲。
苏营长 解放军营长。女子劳改农场场长。苏倩雯之父。
苏倩雯 越战英雄郝连长名义上的妻子。山东某地电视台播音员、编导。子庄,或北方导演的情人。
独眼龙 长江大侠。武术拳师。南方某城市首领保镖。梅娅雯母子的恩人。
青光眼 大叛徒谭纪年的弟弟。演唱竹琴的凄苦的民间艺术家。
金刚钻 青光眼之子。叛徒家族后代。现谭木匠酒家老板。
木 花 金刚钻之妻。
萧胡子 原南方某城市地下党市委组织委员。后中共某某市委组织部长。穆子庄之父。一代坚定革命者的代表。
穆子庄 哲学教授。《云雨江南》电影编剧。是否“叛徒”家族后代,待考。
造像(1)
身穿医学院学生服,右排扣的浅蓝色上衣,裹着她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少女身躯,略显宽松。眼睛又圆又亮,微微湿了的长辫子上,扎了红稠的蝴蝶结,从微凸的胸前搭下来,弯弯地分开她匀称的身材,流动着水一样的美意。
哲学教授穆子庄,很久都还记得倩雯把他引荐给北方导演,那个冬天上午的情形。北京。西郊。某著名电影制片厂导演室。简单介绍之后,几乎没有寒暄。导演闪着快活的小眼睛,大声爽朗地说:
“去过,去过,你们江南,我去过。去年,不,好像是前年,我去拍片,取景。江南的云,像流动的画。江南的雨,似朦胧的诗。翠竹如墨,水清如绸。那菜地里的黄瓜,刺,细细的,尾上结着小花,黄黄的,摘一根放进嘴里,哈!又细又嫩……”
说完,导演从沉沉的紫檀木办公桌前的摇椅上,抽身站起来,又小又亮的喜鹊眼,不经意地瞟了瞟坐在子庄身旁的倩雯,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好像刚吃了一段嫩黄瓜。倩雯并不如黄瓜那么嫩。那时,子庄没有怀疑倩雯和北方导演之间,有那种娱乐圈中所谓的“潜规则”关系。他认为世界上还是有许多事情,有大量正经的人们在正正经经地做着,不能把一切都往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去想。
年富力强、闻名中外的北方导演,有一瓢雪梨模样的脑袋,生动地发着亮光。戴着棕色鸭舌帽,五十多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许多。一部浓郁的络腮胡,带着神秘浪漫的诗人气质。他捧着优雅的紫砂茶壶,站在办公桌前的木地板上,大口抽着中华烟,胖胖的指头在缭绕的烟雾中比划着,几乎说得手舞足蹈:
“在江南烟雨中行走,本身就是在表演一部情感浓郁的电影。那里不是有小桥流水,绿树红花么?石板路铺满青苔,油布伞撑开小巷。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烟雨中耕田的农人,青石板上浣衣的村姑,总是那样梦幻,那样飘渺。如墟里的炊烟,雾里的山岚……”说完,他慢慢坐下去,手托着鼓鼓的腮帮,陷入了沉思。
看来,他真走进江南烟雨的灵魂中去了。
透过雾蒙蒙的窗口望去,那排高大的白杨树枝桠上,跳跃着金灿灿的阳光。子庄和倩雯坐在导演对面的沙发上,好学生模样地笑着,偶尔点点头,似乎很有心得地听他高谈阔论。导演云里雾里说了一通,他们几乎没有谈及《云雨江南》电影剧本的改编拍摄事宜。这让心怀野心初入电影编剧行当的哲学教授子庄先生,很有一点焦急不安。
“什么是电影?”北方导演认真地盯着子庄,眼珠不再快活转动,“我们许多人写电影,拍电影,忙活了一辈子,什么是电影都搞不清楚,你叫他怎么去拍,怎么去写?写来拍来又有谁看?”
望着导演“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云”的样子,子庄心里有点不舒服,是不是给我来个下马威?他早已托倩雯把自己写的《云雨江南》剧本的初稿交给了导演指正。好几十万字,好几年的心血哩!他暗暗怀疑倩雯,究竟给他没有?要不,他谈起来,怎么如此不着边际?告别时,导演大步抢上来,紧握了子庄的手,和见面时的动作一样,大幅度地摇了摇,爽朗地说:
“来日方长!不过,”导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个题材,很敏感,很敏感……”他揭了鸭舌帽,扬在手里,摸摸光头,笑了,“当初,某个什么旗手,说过一句什么话来着?她说,你们那里的‘某某地下党,没有一个好人’。我担心,电影那么一拍,影响大了,全国人民都看了,会不会造成这种误会,认为我们是在用艺术的手段,呼应那种谬论呢?……噢噢,”望着面露难色的子庄,导演故意用轻松的语气,继续说,“你那个剧本稿子,我翻了翻,还没有细看。感觉,呃,大叛徒的儿子,寻找他半个多世纪来从没见过面的亲生父亲,而且,那个人是当时地下党的某某高级干部,临时市委书记。他母亲是你们那座城市,当年某某大学医学院的校花,派到临时市委书记身边去做助手、秘书、交通员、服务员,他们在一起不到仨月,怀孕了。临时市委书记暴露脱险后,从此失去联系。后来,她怀着孕和市委书记的继任者结了婚,生下了那个孩子。后来,继任者叛变了,被人民政府镇压了。母子俩成了大叛徒的家属。几十年来,他们受尽屈辱,备受折磨。现在,那个儿子,五十多岁了吧,几经磨难,成为了你们那个省城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商。现在,他正在全国各地到处寻找生父。这个故事,是不是这样的?哦哦,很有戏剧性,也很感人。拍好了,很有卖点,很有看点。真的。呃,这种传奇,真人真事么?你见过他们母子俩么?还有,那个神秘的高级领导干部,老练成熟的白区工作者,是谁?弄不好,娄子可就捅大喽!再说,那个大叛徒,某某地下党市委书记,谭纪年吧?他可是进了我们现代革命历史教科书的哟!翻他的案,可得小心!不过,这是一块硬骨头,艺术的电影的硬骨头。写得好,拍得好,写出独特的人性内涵,拍出真实美好的历史与人生!它的价值和轰动效应,就在这里!”
子庄红了脸,点头又不断摇头。导演并不等子庄回答,便长者且权威似地告诉他:“这事急不得。慢慢来,慢慢筹划,精心运作,从长计议,好事做好,你说呢,啊?”
送客的话啊!这算什么道别?子庄想,从长计议,来日方长。他们之间将会上演一出什么戏呢?他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后悔不该如此草率地把电影剧本的故事手稿,交给北方导演。第一眼看到导演坐着的那张深色紫檀木椅上,他心里突然溢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感到导演那么高谈阔论的背后,分明传来一丝丝隔膜与阴冷。
“肯定有戏!”
走在电影艺术研究院背后的小河边洒满阳光的白杨林里,倩雯红润的椭圆脸上,映着冬日明媚的阳光。
“他来给我们讲过课,正走向世界的著名大导演嘛,都是这样。表面和你扯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其实,他是在打开你的思维,故作轻松绕圈子,和你探讨认真话题呢。看样子,他心里一定有底了。”
“安慰我吧?”子庄想。
独自回到进修生公寓,子庄心里还在愤愤不平。他觉得导演说的基本上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什么不懂电影?别小瞧人!要不是觉得你们拍的电影不好,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