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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脸蛋就知道。”摊贩刻意凑近她耳畔暧昧低语。“你是哪家的兔儿爷?或是哪位爷买下的娈童啊?”
他竟然将她讥嘲为男娼!
“你不要脸!还不快放手?”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跟我买点东西吧。”他死皮赖脸的硬朝她猛笑。
“不要!小顺子!你快过来,小顺子!”她奋力扭动着自己被箝住的手臂,不但没成功,还砸碎了手腕上挂的小水瓶。
“喂,你抓我兄弟干嘛?”小顺子自老远杀过来咆哮。
“来买东西嘛,来我这儿看看。”他笑得极其猥琐。
“放手!快放开我!”外人看来摊贩只是抓着她的上臂而已,只有她感觉得到这个下流胚子正用手指隔着衣衫揉捏着她的臂膀,暧昧的摩挲着。
“哎哟,别这么凶嘛。我算你便宜,你挑两样带回去吧。”他呵呵笑时,满嘴的恶臭拂在她脸上,令她反胃。
“别靠近我!”她拋下一切杂物,使尽全力拚命抵抗。
“啊!你怎么可以把东西全摔到地上去?!”小顺子吼得比她还凄厉。
“来嘛、来嘛,小兄弟,到这儿来……”摊贩尚未将话说完,突然被人一脚踹飞到老远的墙面,砸得头破血流。
“你的摊子在哪儿?”一阵佣懒的嗓音自后方传来。
“海格少爷!”小顺子第一个吓白了脸。
他看了一眼满眼惊骇水光的璇儿,忍下拥住她的冲动,转往骨董摊子去。
“啊,这瓶子好,我喜欢,这对麒麟也不错!”他拿一样就砸一样,兴致勃勃的摔烂了整摊的东西。“喂,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啊?”他一边翻找,一边踢破摊架,劈碎隔板。
“喂喂喂!你强盗、土匪呀,居然毁我的摊子!”那摊贩带着满脸血水伤痕奔过来大哭大骂。
“啊,这位老爹,你卖的东西不错,我买得尽兴极了。”海格笑容灿烂的亮了锭沉重的银子,亲手塞进摊贩掌中。“这银子你拿去吧,不用找了!”
“啊──啊──”摊贩嘶哑的惊吼着,两眼瞪得老大。
海格在递给他银两的同时,将摊贩的手骨连同银子一并捏碎,技巧地让外人看不出丝毫不对劲。
“好啦,咱们回去吧。”他笑着搂住璇儿往市集外走去,留下捡拾一地杂物的小顺子独自叫苦连天。
在海格拥她回客栈的路上,她一直垂头猛擦左侧脸颊,直想把刚才吹拂在她脸上的恶臭与恶心的感觉拭去。
“你在干什么?脸都要给你磨破了。”他到进了房门后才注意到她红了半边的小脸。
她用力挣开想阻止她继续擦脸的大手,低头缩在一旁狠狠的摩挲着。
“璇儿!”
“你不要管我!”可是她依然被海格蛮横的抓到身前。
“你的脸到底怎么了?我看看。”他抓下璇儿反抗的双腕。“他碰了你的脸是吗?我已经教训过他,他这辈子不可能会再碰你第二次。”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会保护我自己!”他正是昨晚差点侵犯她的人,也敢充君子?!
“我知道,别哭了。”他爱怜的将她按向自己的胸怀。
“我才不相信你!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都……”她没发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落泪。
“刚才市街上人太挤,我早点赶到就好了。”他的下巴轻柔地搁在她头顶上低语。“没事了,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我才不需要你来帮忙,我自己就可以……”原本应该慷慨激昂的话语,全在她的哽咽下化为低泣。她可以保护自己,她才不需要任何一个男人假惺惺的伸张正义。但是这个胸怀如此熟悉,就像她逃亡那夜突然获救的感觉──安全而温暖有力。
“没事了,璇儿。”
不知何时,她原本推打着他胸膛的双手已经紧紧揪着他的襟口,伏在他身前解放满是屈辱的泪水。
他心疼的楼着咬牙压抑哭泣声的娇小身躯,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是的,他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可以守护的小人儿,他渴望这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
良久,她才从海格温柔的安抚中抹去之前被摊贩轻薄的感受。
“喝茶。”
璇儿捧着热呼呼的茶水,有些困窘。伺候茶水应该是她的工作,不该由海格来做。
“好点了吧。”见和他同坐在桌前的璇儿点点头,他递了几锭银两上桌。“这些拿去,就当作是你回扬州的盘缠。”
回扬州?“你要放我走了?”
“不放也不行,因为留你在身边根本没什么用。”他笑着为自己斟上一杯茶。
“我……我会尽力做好分内的工作。刚才的事只是件小意外,再说我已经把马匹打理好了,你的行囊我也整理过了。早上的餐点我也先交代过小二,然后才和小顺子出去采买你要用的东西……”
“璇儿,够了。”他好笑的看着她。渐渐的,笑容沉寂为一股凝视。
她不安的绞扭着手指,和他的视线交融在窗外照耀的晨光中。
“关于昨晚的事,我道歉。”他的低语让她大吃一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我无意吓坏你,只是昨晚……大概酒喝多了,才会乱性。其实救你回来的那夜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算不上是什么恩人,你根本用不着报答我。拉你做我的侍从也只是应急而已,现在这城里多得是训练有素的童仆可供买卖。你可以回扬州去了。”
“可是我答应过你,要随你们到北京的。”对这期盼已久的归乡机会,她倒有些惶恐。
“不必了。”他懒散的笑了笑。
“海格少爷,或许我手脚还不够俐落,但是……”
“我说过了,璇儿。我会在这里另外雇人伺候我。”
“你是在介意昨夜的事吗?”她焦急的说着。“老实说,我昨夜真的被你吓坏了,但事情已经过去,我不会再介意。毕竟你已经道歉,而且……你也没有真的……侵犯我……”
他不舍的有着她满脸羞红的模样。“路上小心。最好还是像现在这样,戴着小帽穿著短褂,别让人看穿你的性别,招来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主意放我走?至少要给我个理由。”她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
“因为我不需要你!”
简洁的一句响应,冷冽的钉进她的脑海里。
她张口结舌的愣在座位上。这句话现实而明显得毫无反驳的余地,但她究竟想反驳什么?他终于肯放她走了,这不正是她一直索求的吗?
我不需要你!
奇怪,她为什么觉得心里好空、好冷?
“那……我先去市集雇匹小驴子。回扬州的路程有点远,我恐怕走不了那么久。”为什么她的声音如此僵硬?为什么她没有丝毫归心似箭的兴奋与雀跃?
“小顺子的马给你骑,我们不缺良驹。”
“喔,谢谢。”她垂着傻傻膛着的大眼睛,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起身。“我这就走。谢谢你和元卿少爷这一路来的包容和照顾……我……去向元卿少爷告别,顺便还他这件短褂。这件衣服太贵重了,待会儿我去外头买便宜的穿著就行。”
当她迟缓地走到元卿房门口回眸的剎那,海格的拳头赫然抽紧,差点毁了他故作轻松的演技。
他必须要强迫自己放她走,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元卿少爷!”
“啊,来得正好。你们两个先进来,有话等关上门再说。”他迅速的打理着桌上的凌乱函牍。
“你在干嘛?”海格玻ё潘酆仙媳澈蟮姆棵拧
“我雇了镖局的好手,帮我们对付‘四灵’那些家伙。”元卿笑得好开心。
“什么是‘四灵’?”她一听到要雇用镖局的人,心中立刻警戒。
“一堆坏人。”元卿俐落的将函牍分装为三份。
“没事不必跟她说那么多!”海格不耐烦的嚷着。他只想让璇儿早点抽身,少蹚这淌浑水。“雇镖局的人来做什么?要是连我们都对付不了的敌手,他们会打得过吗?”
“我没要他们当保镖,我只要他们当信差。”
海格不爽的蹙着眉头。通常元卿笑得特别灿烂耀眼时,就得提防他别有居心。
“我会将查办盐务的密函混在这三份函牍之中,让镖局的人分三路送往北京。或许我们会被‘四灵’困在这里,或狙杀在此地,但他们休想阻挠调查结果传报回京。”
璇儿忽然膛大了双眼瞪向正在咬牙低咒的海格。
“怎么了?”元卿笑得既纯真又无邪。
“这才是你放我走的真正原因吧,海格少爷。”她的胸口因不满而微微起伏。
“王八蛋!”他撇过头去咕哝。待会儿他非亲手宰了元卿不可!
他居然因为对手要采取狙杀行动就快快打发她走。海格把她看成什么样的人了?她就算笨手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