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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步,抬头望向极顶,找好角度,就能发现原本黑暗部分的窟顶微微露出一斑星子样的光点,这就是隐藏在石顶背后的“一线天”。水光照着试了试,什么也没看到。章峥岚便指着一旁石壁上的四个字告诉她说:知足常乐。
水光笑了笑,也不再执着。一圈参观下来,日头已慢慢西斜,章峥岚提议去寻一寻三生石。
水光沉吟:“听说不好找。”
章峥岚抬起手,看了看表,“如果半个小时后还找不到,就不找了。”水光见他坚持,便点了头。走上天竺香市,人明显少了很多,转弯处,能听到涧流的淙淙声。一路都是上坡,两边是店面,有些素食小吃,也卖酒和茶叶。两人走得很慢,沿路章峥岚仔细地留意着各种标示。路过法镜寺,按照路旁指示沿小路进去,没走几步却再无路引。两人四下寻觅,只见左右都是茶丛。与西湖边其他的地方相比,这里显得乱石丛生,有点荒芜了。
章峥岚正要继续往上,水光却拉住了他,“别上去了吧,那边黑漆漆的,都没什么人。”章峥岚又看了一眼表,“还有五分钟。”说完就拉住她的手,神情有些执拗,水光也不再说什么了,跟着他继续拾级而上。
引起人们无限遐想的三生石,当真正见到的时候,也不过是块毫不起眼的巨石,上书三个碗口大小的红色篆字。石头较光滑的一面,还镌刻了一段碑文。年深日久,碑文已经有点模糊,但这个故事,原本也不需要再看。他的意思,她明白。
巨石的边上,零零落落地挂着一些红布条和小锁,这是情人们约定三生的誓言。章峥岚紧握着水光的手,在心里轻声道:“萧水光,我们不求三世,就求这一世,你说好不好?”
水光那刻在心中也默念了一句,“不求来生,但求这一世不再难走,无怨无悔。”
两人都在同一时去企盼了感情长久,只是谁也没有去点破。
从杭州回来,各自投入了自己的工作。彼此藏匿着心绪,相安无事。可有些东西越是小心谨慎地守着,越是容易破碎。
Chapter42 原来这就是散场了
从杭州回来;各自投入了自己的工作。彼此藏匿着心绪,相安无事。可有些东西越是小心谨慎地守着,越是容易破碎。
很快进了六月份;六月,对于水光来说,是一道坎。
章峥岚这边,六月十号是水光的生日;为了这生日;他从月初就开始准备了,他生日的时候两人没能一起烛光晚餐,这回她生日,一定要弄得尽善尽美。在某情调餐厅定好了位子,也亲自去挑选了礼物;他计划好了,等到当天吃完饭,送出礼物,就去听一场小提琴音乐会,她应该会喜欢,之后就直接开车去郊区的一处山庄,他们会在那里度过一晚。
第二天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因为隔天是周六。
他设想得太好,以至于最后落得一场空时,会觉得那么失落那么累。
水光生日这天,章峥岚打她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之后打去她公司,说是她今天请了一天假,最后他打给罗智,后者吱唔了一下,说:“章老板,今天你别找她了……让她独自呆一天吧,过了这天就好了。”
章峥岚隐隐察觉到什么,可他还是无动于衷,至少表面上是,但也没再拨她的电话,他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告诉她,下班后会在他家里等她,陪她过生日。
可那天他等到夜幕全黑也没有收到一条消息。
他最后将餐桌上的蛋糕盒打开,取出那一堆五颜六色的蜡烛,将它们一根根插在蛋糕上,又一根根点燃,然后,看着它们一根根泪尽而熄。
出门的时候,随手穿上了昨天褪下的外套。
章峥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天的,仿佛三魂七魄已经离了身,只凭一副行尸走肉残喘于世。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音乐厅的门口,看到不少人陆续地进场,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在外衣口袋中一掏,两张簇新的小提琴音乐会门票。他又不死心地摸出手机看了一次,依然没有一条她的回音,他无声笑了一声,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VIP的位置特别靠前,章峥岚觉得脚下的台阶仿佛在不断延伸,没有尽头。直到坐下的那一刻,他才陡然松懈下来,也才发现自己一直紧捏着手里的票。
章峥岚不知道音乐会是何时开的场,只听见那弦音如西湖的烟雨萦绕在耳旁,细致绵长。这使他想起了江南的粉墙黛瓦,以及那旧墙上触目沧桑的屋漏痕。想人间这恩爱纠缠的日子也便如这屋漏痕,历历分明,但总有终点。
在《爱之喜悦》的欢乐浪漫中提早退了场,出了音乐厅,却迷了路,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在熟悉的城市里,他却找不到了方向。幽魂般荡了许久,当他再次抬眼时,却发现自己竟绕回了音乐厅的入口。此时,音乐厅门口的灯已全熄,人也散尽。他看着,想,原来,这就是散场了。
之后,他去了酒吧,一进去就扬手说了一句,“我心情好,今天全场酒水一律我埋单。”五光十色的场所立刻响起欢呼声,纷纷向这位英俊男士表示感谢!
章峥岚坐到吧台上,叫了一杯香槟,调酒师递上酒时笑着说:“香槟是用来庆祝的,章老板今天是要庆祝什么?还请了全场的人陪你一起。”
他扯了扯嘴角,“我女友生日。”
调酒师一愣,随即笑道:“那你怎么不陪她过?”
章峥岚脸上看不出情绪,他说:“她不需要我陪她。”
调酒师跟章峥岚相识已久,但都是流于插科打诨阶段,这样的话题可从来没涉及过,对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章峥岚也没想听对方说什么,径直喝起了酒。
他其实喜欢烟,并不爱酒,平时喝酒都是浅尝辄止,极少喝醉,但这一次却是真的喝醉了。
水光回了西安,去给景岚扫墓,以前这一天她从不曾敢来。
今年她来了,是因为已跨出了心里的牢笼,也是来道别……
错开了与于家去祭拜的时间,傍晚的墓园,紫牵牛缠着野藤蔓,仿佛千古情牵。水光独自坐在于景岚墓前的水泥板上,伸出食指,按着墓碑上的名字,慢慢地描摹了一遍又一遍。食指的指腹上,渐渐地好像有了温度,仿佛是景岚的回应。
水光莫名地想到了苏东坡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她呢喃着,“景岚,记得那年我19岁,你22岁。现在我24岁了,你还是22岁。”照片上年轻的人用再不会改变的微笑回复着她。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水光轻声述说,“我来跟你道别……哥哥。”
将手上的盒子放在墓前,打开来,抚过里面的东西,那条琉璃挂坠,那张夜夜陪着她入眠的书签,那么多年来写给他的日记……
风吹落了墓前的牵牛花,水光合上盒子,捡起旁边那一朵紫色花,她起身将它放在了墓碑上方。
“我走了。”水光看着那张照片,终于微微地笑了笑,“等到明年再开花的时候,我带他来见你。”
直到上了飞机,水光才恍然想起,自己自早上上飞机前关了手机后,就再也没开过机。她来西安没有知会父母,也没有知会他,因为这一天,她想就这么留给于景岚。
她此刻才想起来,章峥岚如果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一路上,水光握着手机,在两只手中间不停地翻来覆去。
下飞机时已过十点,第一时间开了机,手机里噼里啪啦收到了十几条未接来电的提醒,几乎全是他的,间或有两条是罗智的。水光有些懊悔,赶紧拨了章峥岚的号码回去,那边手机铃声不停地重播,却没有人接。她又按下了罗智的号码。
罗智在那边说:“他找了你一次,问你在哪里……很着急。”
“我知道了。我再打打他吧。”
罗智顿了顿,问道:“水光,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你生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没有忘记,只是,好多年不过生日,不怎么在意了,或者说,这一天她习惯了去逃避,去装鸵鸟,亲人包容了她的任性,但她忽略了,这样的日子那人会看重。
再次拨打章峥岚的号码,这次总算接了,却不是他本人,那人说他在酒吧里,喝醉了。
等她赶到酒吧的时候,章峥岚已经离开。她问了很多人,可没有人说得清楚那请了全场人酒水的男人去了哪里。最后有人说看到他从后门走的,水光说了谢谢焦急地跑出去,最终是在酒吧后面的小弄堂中找到了人。最糟糕的不是他喝得烂醉如泥,而是他在跟人打架!水光赶到时就眼尖地看到那陌生人手上还拿着一把钢制小刀,她的心倏地漏跳一拍,慌忙跑上去,那刀已经挥下来,想要拉开酒醉的章峥岚显然已不可能,水光只来得及伸手格住了刀面,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