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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力气。”清润肺腑的嗓音,镇定如常的语气,正是赶来的徽音,她凝神内视好友的身体,发现腹部的那支箭倒没什么,胸口的那支却正中心脏,且刺破了大血管。如果救人的是凡人,那绝对是没希望了,可她是修仙之人,别说自身能力,就是拥有的药材,生死人、肉白骨的也有不少,这么重的伤,自然是有办法医的。
“不用了,”莫璃费力地摇摇头,制止了好友的施救,“你明白的,不是吗?”
徽音伸出去的手顿住,她定定看着已经眼神涣散的女子,终究垂下了手:“是,我明白。”
莫璃扯出了个欣慰的笑容,迷蒙的眸子里映入了身侧跪坐之人,直将那双宁默美目中的不舍、沉痛、悲伤烙在了心底,相伴多年,她一直都知道这是个内心柔软、不忍违逆看重之人半点意愿的女子,这一辈子,除了队长和哥哥,也就徽音带给她的温暖最多了!
“对不住了,容我自私一回。”莫璃不愿活,很久以前就不愿活了,在大清这些年偷来的生命,已经足够奢侈,足够折磨了!
徽音猝然抬眼,瞳孔紧缩了几下,随即很快敛去了种种变化,整个人平静得犹如一泓潭水,只听她慢慢道:“原该我说这话的。”当初是她拉了这人入局,明明知道这人已然心死成灰、不肯多活,竟还佯装不知地强留了十二年,她……一直都是内疚的。
“傻孩子,你当天下谁能勉强我?”莫璃眼前发黑,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是我想太多了!”徽音释然道,眸子里再度溢出了忧伤难过,她感受得到,好友的生机和气息、心跳,都在逐渐丧失。
“能认识司马家唯一的继承人,我很开心,”莫璃忽地睁大眼,豪气冲天地笑了起来,“能与你一起做那么多事,我莫璃一生,也值了!”
徽音撇过头不忍再看,眼中却泛起了泪花,她知道好友暗指的是继“凤凰展翅”后,她们共同定下的那份名为“罂粟”的计划,就算是为了让好友的人生圆满,她也一定会努力达成。
“音姑娘,请节哀!”沂尘哭着安慰道,他早已跪直在了旁边,恩师意外离世,想起那些教导、相处的日子,不禁悲从中来。
胤禛站在那抹纤细的青影背后,看了眼树下满身鲜血、气息断绝的莫璃,目光移向了偏头无声垂泪的心仪之人,一时之间说不清是因莫璃之死松了口气,还是疼惜徽音痛失知己的悲戚,至于那丝被救于危难的感激,已沉入心海,杳无踪迹了。
“沂尘,”徽音再度抬头,除了眼眶有些发红,再没有其他的明显表情,“我要带你莫老师回京,先前说的事并不急,你还是与我一同回京,待我派个保护你的人,再出来办事吧!”
少年用袖子抹掉眼泪,红着眼跪在那里哽咽道:“一切听凭音姑娘安排。”
胤禛墨色的眸子暗沉一瞬,有些探寻地扫过说话的两人,着重看了那个陌生的少年几眼,发觉这少年明显很敬重自家侧福晋,在他未曾意识到的时候,心中浮现的那抹吃味郁气才消减下去。
徽音知道背后有人,也知道那是谁,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多开口,索性就不管不理了。她靠近莫璃果断地折箭、拔箭,动作干脆利落,看愣了周围的两个男子。
总共相加起来也才六个人,这一片幸存的马匹有近十几匹,完全足够他们一人两骑回去,胤禛命三个侍卫中的一个拿着他的牌子找就近的衙门,收敛殉职侍卫们的遗体,并记录下他们的名字,准备回去后安排抚恤事宜。
安排完这些,胤禛一回头眸光就震了震,他看到那个只着淡青色家常汉裙、用青白玉簪子挽个简单发髻的女子,不在意血污、不畏惧死人地将莫璃往身侧一揽便翻上了马背,他忽然生出种莫名其妙的惶惶然,他是不是太低估莫璃对徽音的重要了?
一路无话,气氛有点古怪的沉闷,临近京城时,徽音勒马停下,看向胤禛道:“你先回京吧,我要带莫璃整理一下,嗯……府里的诗涵她们,你让人送到小汤山吧!”
“音姑娘,学生先行告退,音姑娘可有什么吩咐?”沂尘抱拳欠身,态度十分恭敬地道。
“有的话我再传信给你,”徽音转而点点头,微微一想看向侧前方的某处,“子铭,派个人保护他,其他的容后再说。”
毫无人影的地方传来一声应喏:“子铭明白。”
胤禛眼底又是一阵变幻不定,却不知是该忌惮身边如此神秘难测的徽音,还是该欣喜于徽音未曾避他的信任。
“子铭,你跟在他身边吧!”徽音看了看胤禛,不知想到什么,摇了摇头指着他对子铭吩咐道。
“是,子铭遵命。”
胤禛闻言抬头,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却再没了下文:“徽音……”
“虽然已经到京城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暂时先这样安排,等过些时日我再专门寻个人保护你吧,”徽音抓好身前仿若熟睡的莫璃,“我先走了!”
胤禛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女子抱着个死人策马离开,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回京!”
……
雍亲王遇刺了!
这件事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很多人都知道了,有惊的有疑的,甚至还有暗喜的深思的,不过康熙却是所有人中最震怒最焦灼的一个,震怒是因为他看重喜欢的儿子在京城附近遇到这种事,这说明贼人胆子极大,不查个究竟就排除不了隐形的危险,而焦灼则是因为莫璃死了,尽管这个意外他暗中是放心高兴的,但是一想到要面对来自徽音的爆发,他又不得不为之头疼。
胤禛也知道遇刺之事瞒不了,毕竟随他同行的三十个侍卫只活下来三个,这些侍卫许多都是八旗子弟,别说是他,就是皇阿玛都要好好斟酌给其家族亲人一个交待,不能冷了下面人的心,所以隐瞒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接下来,不论是明面上做戏也好,暗地里真的排查凶手也好,这次刺杀都不可能轻松揭过。
而对于胤禛来说,不管皇阿玛是否因真心重视他这个儿子进而严查幕后主使,他自己都是要弄个清楚的,除此之外,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次皇阿玛必须得查个清楚,要知道除了那些侍卫,还有个莫璃也死了,而莫璃却是徽音的知己加亲信,虽然现在徽音没有回京,可那场可预计到的大风波,却绝对避免不了。
京城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就连即将到来的万寿节也似乎受了影响,底下的人即使想要提起此事,看到康熙幽深锐利的眼和泛着冷气的脸,都不由自主地咽下了话,不敢上赶着吃挂落。
胤禛一回府就进了书房,不断地接收着粘杆处的汇报,一连两天都未曾合眼。刺杀之事并非短时间内能查清楚的,他嘱咐手下的人务必抽丝剥茧、仔细清查,这次虽然九死一生,可上一世他也不是没见过刺杀,所以心中倒不怎么紧张,只要事情出了,那总是有迹可循的,迟早可以查个明白。
其实,胤禛最为忧心的,是去了小汤山的徽音。他回来后才知道,徽音一直在府里,想来是事发突然,就直接赶去救他们了,丫头们都留了下来,可是令他奇怪的是,一向由徽音亲自照顾的默默,却随同徽音一起不见了,但……那天他并没有看到儿子。胤禛扶额蹙眉,又想到自家侧福晋身边能人太多,许是托给了亲信,这才放心下来。
“四爷,属下有事请求。”一道黑影忽然闪出,单膝跪在书案前拱手道。
胤禛视线落到这个陌生人身上,神色慢慢冷冽起来:“你是何人?”没有杀气,但他也不能消减戒心,不过,他确实不认识这个人。
“属下子铭,奉音姑娘之命暗中保护四爷!”子铭抬起头,露出了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
胤禛心里疑虑顿消,他扣紧椅子的手松开了许多:“何事?”
“属下受莫老师教导之恩,想要前去吊唁一二。”子铭暗自着急,音姑娘那边的情况每日都有人会传给他,正因如此他才违背暗卫的准则,公然跑出来请求。听说……音姑娘要将莫老师焚化,这当口他怎能不去一趟?
“吊唁?”胤禛挑眉,依旧无甚表情地看着下面那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不由得感叹为何他就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手?
“四爷放心,属下会另寻一人代替属下保护四爷,待属下吊唁后,再向音姑娘领罚!”子铭怕不得准许,面上带出了些急色,语罢,他打了个奇怪的手势后,又是一道黑影跳了出来,“四爷,这是映尘,他的武功虽不如属下,但可比得上江湖中一二流的高手,必能护四爷周全无虞。”
胤禛也不是那不尽人情的,更何况这不是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