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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莫璃露出个嘲讽的表情,嗓音立刻拔高许多,“我看你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你根本不配做司马徽音的女儿,不配!身为人女,怎能出卖视你如唯一的母亲?身为人女,怎能亲手将母亲送入囹圄?身为人女,又怎能为了那些毫无价值的东西放弃母亲?”
雪苑早在她们吵起来的时候就设置了隔音结界,即使什么都听不到,她也还是发现了院内院外那些探头探脑的人影,不由得露出了个不屑的蔑笑,这些凡人,可真是碍眼极了!
“我,我没有!”颜颜脸色惨白,故作坚强地反驳。
“混帐!敢做不敢认,难道我还说错你了不成?”莫璃气得发抖,“你明明晓得徽音的来历非比寻常,为何还要告诉康熙?我就不信,你没有想过康熙知晓后会如何处置徽音?徽音当年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生下你,我们一直精心养护你长这么大,你的《孝经》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这就是你的孝顺?这就是你的爱母之心?”
“莫璃姑姑,我不是……”不孝,颜颜被这个罪名给压垮了,急切地想要说什么,可哪里有这个机会。
“闭嘴!”莫璃失望地斥道,“跪求?真是可笑!你以为那近一天的跪求,是矮了你王府格格的身段?矮了你凤子龙孙的脸面?你打眼看看这天下,谁家的儿女会如此逼迫生身母亲的?你那是求吗?是吗?分明是逼迫,仗着身负徽音的一片慈母之心的逼迫,就为了什么爱新觉罗家的结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颜颜身形巨震,黑亮的眼睛顿时灰暗,哆嗦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结局?”莫璃反而笑出声来,透着无尽的痛恨和厌弃道,“你哪里又是为了什么家族的结局?不过还是为了权势罢了,早知今日,徽音当初就不该生下你,生下一个为了权势逼迫着她自入虎口的女儿干什么呢?爱新觉罗?玲珑,你好,你好得很!”
“不是的,不是的!”颜颜拼命摇头,泪水涟涟地就要跪下。
“怎么,三格格逼迫了再亲不过的母亲,如今又要来逼迫奴婢了吗?三格格太高看奴婢了,奴婢可受不起您这一折身!”莫璃讥讽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无情地问,“奴婢倒是好奇,在三格格心中,难不成那些冰冷的权势,竟比疼你宠你的母亲都重要百倍?”
雪苑扫过被打击到这般狠的小女孩摇摇欲坠的模样,再望向散发着蓬勃怒火的女子,无声地摇了摇头。
莫璃侧身不再看颜颜,嗓音沉沉而悲凉地道:“你可知,在大清唯一全心全意护着你的只有徽音,哪怕是你阿玛,他也比不过徽音待你的心,她将所有的母爱都给了你,一直认定了你是她唯一的孩子……在这皇家,在这王府,她为你挡去了多少的暗算和伤害,你可曾知晓?没想到,你居然为了那些东西……”
颜颜震颤不已,她此时才蓦然惊醒,到底错得有多离谱,又做了多么不是人的事!她呜噎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既是说了这句话,那就证明错已铸成,若是这句话能挽回一切,奴婢愿意说一辈子的‘对不起’!”莫璃觉得可笑,她无情无绪地遥望天际,“格格难道不知,没有徽音就没有你吗?失去了徽音的庇佑,在这大清,你什么都不是!”
颜颜悔恨难当,再听到这些话,觉得整颗心仿佛被千刀万剐了一样的抽搐痉挛。
“雪苑,带她去云蒙山吧!”莫璃口吻倏然变淡,轻忽得近似残酷冷漠,“从今以后,那里与我们再没有丝毫瓜葛!”
闻言的绝艳女子一惊,片刻后应了:“我明白了!”语罢,衣衫残影掠过,她连同一旁的小女孩都不见了踪迹,只见一道粉色的流光在空中划出弧形,须臾便淡去了。
莫璃举目远眺,痛苦地闭上眼叹息了一声,某些记忆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引起无边无际的钝痛悲哀。
那一天,谁也不知道侧福晋身边的莫璃和三格格说了什么,只是当日看到那一幕的人说,她们是在争吵,最后,三格格被一个突然出现在西北院的陌生女子给带走了,那个女子正值妙龄,美得仿若天人,一身粉色绫罗裙,穿的艳胜桃李。
三格格的失踪,雍郡王府中只有福晋象征性地问了问,其他人暗喜猜测的,不一而足,但是敏锐些的都清楚,这里面的事,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而外出办差的胤禛,已在回京的路上了,至于他是否得到了消息,却是不得而知了。
十月,悄悄来临了!
……
京城外的官道上,胤禛带着高无庸和几个侍卫,正在策马赶路。
胤禛握着缰绳,离京城越近,他的心里越是欣喜几分。十月初七是徽音的生辰,这次去办差,他淘到了一块上品鸡血石,这几日紧着赶路,就是为了在初七之前回去,今年他倒要看看,徽音会送他什么作生辰礼。
“爷,前面有个茶寮,歇一歇吧!”高无庸指指前面劝解,他看到主子似是心情不错,要不然也不敢说这话。
胤禛看了眼身边几人的马露出疲态,再看他骑的神风还精神不已,点了点头同意了。这几年,但凡出来,他骑的都是神风,这匹良驹与其说是徽音的,还不如说是他的。
茶寮里另有数位路人在歇脚,用些茶水随意攀谈着,瞧见胤禛他们一行并无异色,这里离京城近了,来往的达官贵人不少,见得多了就不会有人惊慌避让了。
高无庸要了些茶水和肉食、馒头,两个侍卫安置了马儿,几个大老爷们方才坐下来休息。
“老哥,最近京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靠西的桌上,一个大汉为了排遣无聊,向临桌的问道。
胤禛取用了两块刚上来的卤肉,挥手示意侍卫们吃用,脑子里面想着别的事。这次出京办差还算顺利,等回去了向皇阿玛交旨后就能清闲一阵日子了,正好是徽音的生辰,他不自觉地看向茶寮外神风背上的一个小包袱,里面那块鸡血石,应该算是投其所好了吧?
“新鲜事儿?我刚从京城出来,还真没啥可说的!”这边回了一句,他们刚刚就已经聊了一会儿,所以并没有什么陌生感。
“谁说没有,你忘了上个月京里的传闻了?”另有一人喊了一嗓子,故作神秘地左右瞅瞅,“你忘啦,玲珑格格的事?”
高无庸下意识地瞄向自家主子爷,果然看到那双黝黑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是说玲珑格格失踪的事?”原先那人反问,随即不以为然地道,“那算什么新鲜事?玲珑格格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哪里那么简单?这里面啊,大有文章呢!”似是晓得内。幕的那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我在京里恰好听到个有关系的老乡说,玲珑格格是被一个绝色的小娘们带走了几天,至于干什么去了,就没人知道了。”
“我说两位兄台,你们说了半天,这玲珑格格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一个颇有些学识的人忽地插嘴问道。
“嗨,玲珑格格你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那可是……”
那边关于玲珑格格的身世讨论,这边的胤禛已无暇去听了,他微微蹙眉,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粗糙的茶碗,脑子却转得飞快。颜颜失踪?有徽音在,怎么可能?被绝色的女子带走了几天?如果过不了徽音那一关,谁有这本事?况且,府里的守卫有这么差?
胤禛有些犯嘀咕,这消息他是不信的,颜颜跟着徽音学了剑法和轻功,那身手他虽没真切见过,想来也是不低的,不可能发生被人在府里截走失踪的事。唯一让他不满的是,府里的事怎会外传?难道有奴才敢无视规矩?还是哪个女人故意为之的?
尚未回京的胤禛,根本从没想过,府里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他压根不觉得以徽音的心智本事,会出什么事。
京城,究竟等着他的是什么呢?
一天后,在乾清宫复旨的胤禛表情清淡如故地出来,赶往永和宫问安。行走在宫道上,他的余光不由得投向养心殿的方向,却从始至终没有其他反应。刚刚皇阿玛告诉他了,徽音暂时在宫里住一阵子,旁的就再也没提及,为何会住在宫里、住多久、住哪里,这些通通都没说。
胤禛一抵达府邸,就接到了苏培盛的禀报,虽然详细的内情不得而知,但是事情的大概却清楚了。他心里嘲弄不已,皇阿玛不肯说,他难道还不会查吗?徽音此时既然在宫里,而各宫的线人汇报说没有见人,那必然是被秘密软禁起来了,别人不晓得,他可是知道的,除了养心殿的密室,还能是哪里呢?
胤禛算着时间,知道等他出宫回府后,粘杆处详查的结果也就出来了,到时谁又能瞒住他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