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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源的眼神更加凶狠,如果那目光能凝聚成刀,估计陈娴雅已经千疮百孔,
“父亲,看来你的心性已经变得坚强。若是时光倒流,我想父亲决不会为了一个还不知是男是女的流掉的胎儿气得中风。对了,父亲为什么会那么在乎那个胎儿?是不是因为陈莫渝被毁了,父亲不得不另觅有希望的后人?但是父亲可知道陈莫渝身上为什么会长那些东西?”
陈寿源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响,那只干柴棒似的手直直地伸向陈娴雅,似乎想将陈娴雅一把捏死。
“父亲不要激动,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陈莫渝是被人害成那个样子的。至于那人为什么会害陈莫渝,以及害他的人是谁,父亲可以在剩下的岁月里慢慢地回忆,仔细计算一下父亲的一生之中到底做了多少恶,害了多少人,再挑选出那些最有可能报复父亲的人。有了这件事做,至少父亲将来不愁无聊了。”
陈寿源的眼角竟然瞪裂,溢出一丝丝鲜血,大张的嘴里流出的涎水湿透了胸前衣衫,左手更扭曲地伸着,情形十分可怖。
陈娴雅看着腐肉一般的陈寿源心里说不出是悲还是喜,刚才那一番发泄并没有给她带来想象中的复仇的喜悦与快感,反而有一股茫然从心底升起,再袭遍全身。
陈娴雅也不知是如何出的秋霞院,与水仙两个不知不觉地游荡到秋获院外。那株粗壮的玉兰树已经将光秃秃的枝桠伸出了墙头,就在半年之前,有位对美好爱情充满憧憬的深闺少女曾经爬到它身上,站在它粗壮的手臂上朝高墙外面张望。世人已经不再记得那位已经零落成尘的可怜少女,也不知这玉兰树还有没有保留她的一丝气息?L
☆、116进京
水仙拉拉陈娴雅的袖子,有些害怕地说道:“大小姐,咱们别在这里逗留,听说院里闹鬼呢!”
“鬼?可有名有姓?”
“有人亲眼看到盛家太太还在那小佛堂内敲木鱼,还有人在深夜里听到盛家小姐在那院子里一边荡秋千一边笑。”水仙一边说,还一边畏惧地往秋获院里瞅。
“原来还是有人记得她们的!”陈娴雅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可以撇开第一世的记忆而完全投入到第二世的生活之中,为何在开启第三次人生时却又缩手缩脚,迷茫不知行向何处呢?
仇是要报的,否则她的意难平,但是日子也是要过的,她决定在力所能及的复仇同时,还要将前两世没有得到的幸福统统找回来。
陈娴雅再次回头看一眼秋获院,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不做盛嫒嫒,也不做陈娴雅,希望京城将是另一段新人生的开端!”
邵氏一行终于顺利启程赴京。
没有陈氏族人前来送行,只有哭哭啼啼的陈淑雅与接替周显做了陈府大管事的宋妈妈大儿子在大门口相送,邵氏一行的六辆马车一出大门,便立马紧闭了府门,杜绝一切与外界打交道的可能。
宋妈妈也是邵氏身边的旧人,于府外成的家,夫君是一名屡试不中的秀才。陈家人在京城居住时陈府便由她看着,如今邵氏病重归京,便将宋妈妈曾在府中当过差的大儿子找了回来照看陈寿源及陈淑雅。
看着陈府满载的马车,路人指指点点,大多数人的关注焦点在于邵氏的无情无义,扔下瘫痪在床的夫君回娘家,以及陈淑雅的大孝和陈娴雅的忤逆。
骑马的邵行止自然也能听得一星半点。对陈娴雅的将来忧心忡忡,寻思着回到京城后得请大嫂二嫂趁陈娴雅的恶名还没传开时赶紧给她定一门亲事。
陈家专门订制的大马车内,邵氏的精神看起来不错。怀里抱着铜手炉,窝在一堆狐皮褥子里含笑看陈娴雅与诚哥儿娅姐儿三个笑闹。宋妈妈也难得地容颜舒展,坐在邵氏的背后为她揉肩。
五个人坐在马车里稍显拥护,空气也不太好,不一会儿诚哥儿与娅姐儿便闹腾累了,一人抱着陈娴雅一只大腿睡了过去。
陈娴雅因为早起的缘故也想补补觉,却听邵氏说道:“今年府里祸事不断,害得娴儿九岁生日也没过成,等进了京。可请你的几位舅母及表姐妹来补过一回!”
陈娴雅的生日正好在袁芳若的丧事期间,就算有人记得她的生日也没人敢提出给她过生日。对于陈娴雅来说,她的生日应该是盛嫒嫒死的那天,所以对邵氏口中的生日不甚感兴趣。
“年年都有生日,哪有补过的?况且女儿的生日,便是母亲受罪的日子,实在没什么好庆祝的。若母亲想与舅母她们热闹一番,待到明年正月母亲大寿时,咱们再好好操办可好?”
邵氏神情微涩,“还不知等不等得到那个时候……。”
“母亲怎么又说这丧气话了?”陈娴雅不依。“郎中都说了,母亲的病适合在北方调养,再者京中还有太医院。到时请大舅舅出面请回一名圣手,母亲还怕这病好不起来?”
“娴儿说得极是,是母亲多虑了,”邵氏忙转了话题,“趁着这两个小魔星睡着,母亲与你说说你几位舅舅家的事吧,免得你到时两眼一抹黑。”
由于邵氏的病体不耐颠簸,原本扬州到京城只快马三日的行程,邵行止一行却直到第六日才来到应天府有南城门跟前。
在等候进城的马车队列中。陈娴雅偷偷掀开轿帘一角打量那巍峨庄严的城门及城墙,对于京城她并不陌生。盛嫒嫒住进陈府之前,她大部分时间是住在京城的。此时换个身份回来却有沧海桑田的感觉。
突然,人群起了骚乱,原来是三名穿着卫所官兵服饰的军爷与守城门的卫兵起了冲突,马上一名身穿降红官袍的府兵头目狠抽已经倒地守卫,嘴里还怒喝道:“连你们这种小杂碎也敢挡爷的道,打量爷抽不死你?给爷滚开,若误了爷的事,爷端了你们五城兵马司的老窝!”
围观的人群中有倒吸凉气的声音,连五城兵马司都敢惹,这是什么来头?
陈娴雅却听得心头一跳,这不是徐恶霸的声音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牛气冲天了?
待到陈娴雅再去瞧时,那三骑已经卷起一路风尘奔进了城内。
徐景达果然去从了军,将来应该越来越不好对付。另外徐成德与袁沛二人有从龙之功,此时正当风生水起,对付剩下这两家人绝对不会如覆灭陈家那么轻松。不过他们在明,她在暗,而且她才九岁,将来有许多的机会等她去把握,她实在没有性急的必要,说难听些,若实在斗不过他们两个,就算是熬她也能熬死他们两个,然后再找他们的后人讨利息。
另外,陈娴雅也没有忘记她最根本的仇家,当年的太子,现今的皇上,若能给她机会,她也不介意暗中挑战一下皇权。
马车在陈娴雅的浮想联翩中进了城,又缓缓驶到砚台巷,在巷子最里面的一座上书“邵族”的门楼前停了下来,邵行止特意掀开陈娴雅的马车帘子,自豪地说道:“这条巷子左右两边都是咱们邵家的,这是你外祖父一辈子的心血所在!”
陈娴雅不顾形象地将头伸出窗外四处打量,只见高墙森森,街道上的青石板如同水洗,门楼进去便是一溜儿的系马桩与凉棚,几位穿青色下人服的家丁上前来帮着引马入内。
三辆装行李的马车靠边停好,剩下三辆载人的马车又向前行了一小段,邵行止指着右边最靠外一处叫清风斋的宅子说道:“这是我家,呆会儿你们见过大舅母与二舅母后再折回来!”
“这座桐园是你三舅舅家,清风斋与他一排,好认得很!”
“对面的万福居是你二舅舅家,你二舅母娘家是商户,铺路的石子都是玉石的,以后你可常上他家去寻稀奇玩艺儿。”
“巷子底的邵府便是是大舅舅家了,他家最宽敞,人口也最多,如今光嫡出的孙子孙女就有五六个了,所以你大舅母若开口留你们,你母亲不好拒绝,你可一定要站出来!”邵行止再次提到大舅舅家人口多,让陈娴雅不得不重视起来,忙郑重点头。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才停下,不由让陈娴雅暗暗心惊,想不到邵老太爷竟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置下如此大一片宅子。就算邵家祖上是经商的,家底子雄厚,可要将这一大片房舍都买下,形成邵氏一条街,绝不是光凭银子或权势就能做到的,邵老太爷弃商出仕,终其一生也只做到六科主事一职,可见是浪费了。
一阵细碎而又整齐的脚步声来到马车跟前,又一把圆润的京腔女声响起,“大姑奶奶,您可算是到了,大夫人,二夫人从早上等到现在,都快望穿秋水了!”
陈娴雅有些惊讶,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