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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瞄哪个呢!”
“看你这小气样!”郝帅贱笑。
“能不能闭觜!”
这是陈尤伟的声音――陈尤伟是高三(6)班的学习委员,同时也是郝帅在班里的死对头;他曾在班上公然宣称:学习成绩全校第一;刻苦精神全国第一;对不学无术、只会泡妞如郝帅之流的鄙视程度全球第一。
“闭鸟嘴!你家宿舍啊?”
郝帅半真半假的骂道。
“郝帅你想咋的?”不等陈尤伟开口,王梓良已经爬起来去拽郝帅:“不看书马上睡觉!”
“中,哥,我就听你的,我睡觉!”
郝帅笑着收起望远镜,温驯的在自已床上躺下去。可没过多久,紧闭双眼的他突然扯着脖子朝屋顶大叫道:
“312都听着!从今以后,饭前便后一定要骂三声‘贺新颖小婊子’,听到没有?!”
第三章 外面的世界
星期五下午上完两节正课,王梓良跨上郝帅那台崭新的自行车,甩开城市的喧嚣,穿过阡陌纵横的乡村农舍,忘情的驰骋在蓝天碧野的怀抱;在扑面而来的裹挟着泥土芬芳的空气里,他闻到了一种久违的令人怀念的气息――那是童年的气息。
赵屯村作为乡政府的所在地,要比一般的行政村大一点,有两千多户人家。国道从村子中央南北穿过,与东西走向的乡级公路形成一个标准的坐标系,把赵屯的民舍自然的分割成四个部分。王梓良的家在村子东南角,是三间辽西最常见的老式平房,由于盖的时间比较早,与周围的“北京平”、“楼座子”相比显得既局促又老气。
家里的门上着锁,王梓良知道母亲又去了服装厂,由于身上没带钥匙,他只好骑车去找。
他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途中分别从村小学与乡中学的门口经过,小学里朗朗的读书声与中学校园的喧哗使他本能的放慢车速,抬头望过去,那一间间熟悉的校舍,勾起了他对许多往事的回忆,如果不是怕见到熟悉的老师,他甚至产生了进去走一走的冲动;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当他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属于那里时,便轻轻的将它们抛在了身后。
王梓良出现在母亲打工的服装厂时,厂里所有的姑娘、媳妇都抬起头张大眼睛看过来,令他感觉很不自在――曾几何时,被他冷眼瞄一下,他们都会感到惶惶不安,没想到现在竟然形势大变,反而轮到他“不敢”正视他们了;好在服装厂的少东家是他小学同学,知道他在县城念书难得回来一次,过来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后便特许他母亲提前下班。
“以后别再去服装厂了!”
晚饭的时候,王梓良一边闷头吃饭一边对母亲说。
“怎么了,给你丢脸?”母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王梓良一时语塞,低下头去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不再吭声。
“我在那儿呆的挺好!”母亲微笑着说:“那里有好几个你的同学,他们都挺照顾我――有几个女孩听说你在一高中念书非常羡慕,经常跟我开玩笑说要给我当儿媳妇呢,还让我问问你农村户口的干不干?”
“是吗?”王梓良被母亲逗笑了。
“我说‘那可不行,平野小学没毕业都娶大学生,我儿子将来考上大学得娶研究生!’”
“什么平野娶大学生,平野结婚了?”
王梓良显得很惊讶--自从平野三年前搬出赵屯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他。前两年听说他带一帮小姐上南方闯天下被人砍死了。
“后天是正日子,听说还要给咱村请戏呢!”
母亲边说边从床底下找出一张大红请柬。
“平野送来的?”
王梓良接过请柬,出神的看着上面烫金的名子。
“跟未婚妻开‘桑塔那’来的,像是中大奖了!”
王母依然面无表情的说,可语气里却多了几分怪怪的味道。
“这种人怎么都发达了?!”王梓良自言自语的说。
“看那样子是出息了不少,还挺念旧,告诉我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他,还拿出一沓钱给我,我不要,可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把钱给我放炕席底下了,走了我才发现。”
“这么有义气,当初真不该打他!”王梓良苦笑了一下。
母亲看了王梓良一眼,然后平静的说:
“星期天你去参加他婚礼吧,一个人不去也不好,去的时候顺便把钱给他捎回去,告诉他咱不缺钱!”
天刚擦黑儿时,广播里真的响起通知――大意是平野后天结婚,特为乡亲父老请戏(二人转)三天,望全体村民前去观看。
母亲对此没兴趣,王梓良征得她同意后一个人溜溜搭搭的来到村政府大院。
最近几年,村里的电影一年都放不了一场,这回听说有二人转可看村民们都趋之若骛,不等开演,政府大院已经挤得人山人海。王梓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情急之下便跳上离戏台较远的一间村政府平房。
房顶上,除他之外,先后又上来十几个半大小子,在看到王梓良之后,纷纷用充满敬畏的眼神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都知趣的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坐下。王梓良并不熟悉他们,但从外表可以看得出:这些孩子都是赵屯村早早退学并即将开“混”的一代。
戏就要开演的时候,一束手电光忽然从房子下面斜射上来。
“你们都快下来!谁允许你们上房的?”
拿手电的人一边大声命令,一边用手电在房顶上的人脸上挨个点指――听口气像是村里新上来的村长。
看到周围的男孩儿一个个乖乖往下跳,王梓良正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该下去时,手电光在他脸上停了一下便立即滑开了。那人没吱声,王梓良也就没有动,这样,诺大个房顶便只剩下了他自己。
第一场正戏唱的是《大西厢》选段“写书”。在东北二人转的所有曲目中,《大西厢》是一个经典,也是王梓良最喜欢的一出戏。已经长时间没看过电视、电影的他本打算过一次二人转的瘾。可看了没多久就看不下去了,原因是台上的男女演员越唱越离谱,不但随意改词、改调,还每唱一段就停下来加入一些不伦不类的流行歌曲和现代舞;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尽管台下观众从十岁的小女孩到八十岁的老头站了一院子,他们竟把粗俗的谩骂和低级、露骨的色情挑逗加入到他们的动作和唱词中。
王梓良越看越气,下意识的从身边摸起一块小石头,有好几次,他把手臂高高举起准备照那唱戏男人的身上来一下,最终,却选择了一声不响的回家――台下那一双双全神贯注的眼睛,使他丧失了再一次冒犯他们的勇气。
*****
二十三岁的平野携妻子在自家的大酒店门前笑迎每一位宾客,举手投足间再也看不到半点儿土气和痞气,昔日混沌无知的黄毛小子已被社会的大熔炉锻造成今日沉着自信的乡土富豪。
看到春风得意的平野和熙熙攘攘的来宾,王梓良顿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怎么也想不到五年前还只是一个不为人耻的小痞子,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为乡里的名流了。
王梓良故意挤在人流里,本想躲过平野的视线,可最终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小良子!”
平野大声叫出王梓良的小名,叫得异常的亲切,并在第一时间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王梓良的。
“恭喜你老大!”王梓良只好报以同样的热情和笑脸。
“什么老大,你是我老大!”平野笑着将王梓良介绍给身边美艳的妻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王叔的儿子,我脑袋上这块疤就是他给我刻的――现在学好了,要考大学!”
“你好,平野常提起你。”
平野的妻子世故的一笑,同时礼貌的把一只玉手伸到王梓良面前。
“你好,大嫂!”
王梓良没想到王野的大学生妻子长的这么漂亮,竟使他在与她握手时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平野本想与王梓良再说点什么,就在此时,他的妻子忽然眉开眼笑的说:“二飞来了!”
王梓良随着平妻的目光望去,只见西装革履的冯飞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红旗”里走出来。平野见到冯飞,马上拍了拍王梓良的肩膀说“咱哥俩过会儿再聊”便拉起妻子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对于冯飞的到来以及平野夫妻所表现出来的过度热情本来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让王梓良没有想到的是跟冯飞一起从轿车里走下来的那个女孩――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