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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闭门羹。
自从进别墅第一天的流血事件以来,苏长安再也没跟白墨说过一句话,倒不是苏长安记仇,而是白墨压根儿就不理他。不仅如此,白墨还学会了怎么锁门,让苏长安连打上门去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苏长安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没必要上赶着那热脸去贴那臭小子的冷屁股,但是在模拟场中经历过战斗,知道真实的战斗更加残酷之后,苏长安常常会忍不住想,那个臭小子没有“眼”,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因为并肩作战的人可能会死,我不想看着他死,所以我不愿意再要并肩作战的人”这是当时休斯告诉苏长安的白墨的想法,但是实际上,即使经过了模拟场的训练,苏长安仍然无法理解这种想法。战争一定会伴随着牺牲,真正避免牺牲的办法是结束战争,但是对于猎人来说,这一场战争是永恒的。
既然战争是不能结束的,那么减少牺牲的最好办法,难道不是并肩作战么?
苏长安觉得,他能理解人偶尔脑袋打结绕不过弯,但是牛角尖一钻五六年是不是太过了?
在苏长安第十一次测试失败的那天夜里,白墨和小小被穆升带人抬回了别墅,蓝羯浑身是血,紧紧跟在小小身边,似乎也伤得很重。
这一天本来是例行的任务,蓝羯和小小在划分的地域内巡视狩猎,白墨也加入了他们。
白墨每隔一两天就会加入轮值的猎人小队,白墨战斗力强,和同一个别墅的人在战斗中也能够配合,所以基本上,大家都已经默认了白墨的存在。
这一天夜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三人离开别墅,来到了附近中学的钟塔楼顶。这里是他们狩猎区域的制高点,在这里,无论蚀虫在哪个方向出现,猎人都能马上察觉,做好战斗的准备。但是这一天夜里,三头蚀虫抓住了团抱在一起的七枚魂魄,等白墨他们赶到,魂魄已经被蚀虫污染,而他们三人则要面对十头蚀虫。
一般来说,一个猎人小队一次性对付十头三级以内的蚀虫围攻,虽然比较艰苦,但并非不可能,蓝羯是非常优秀的猎人,和小小的配合也十分默契,战斗开始的时候,形势并不差,小小被蓝羯放在了不远处的屋顶,通过耳麦指挥二人的行动,两把刃寒光闪闪,不停地收割着丑陋的蚀虫。
然而随着周围蚀虫不断被猎人吸引,向他们汇聚,白墨和蓝羯都开始觉得有些吃力。小小在耳麦中让他们将蚀虫引得更近些方便她指挥,同时,小小开始无法顾及白墨,不再用标准的说法指示方位。
白墨果断地脱离了战团。这是猎人之间的默契,同一队的“眼”和“刃”有并肩作战的过程中形成的联系,眼可能只要咳嗽一声,刃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攻击,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小队外的刃在,可能反而会拖后腿。白墨离开蚀虫攻击的中心区域,来到小小的身边戒备。
太多了,大概是被魂魄的力量吸引,这天晚上,蚀虫的数量远远超过了预计,小小死死盯着被蚀虫包围的蓝羯,根本无心兼顾白墨。
这时,两头蚀虫发现了小小和白墨所在的屋顶,三级的蚀虫已经有了一些战斗的经验,从小小的背后攻了上来。
白墨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敏锐地察觉了气流的移动,出刀的瞬间截住了其中一头蚀虫,并且向小小示警。小小回头的一瞬间,被另一头冲上来的蚀虫狠狠撞了出去,她撞在屋顶的边缘,坠落了下去。
白墨心下一急,挥出去的刃方向就偏了一分,只一瞬间,蚀虫行动时带动的那一小屡气流就消失了,周围弥漫着腐臭味,更让他丧失了方向。
“蓝羯!”白墨大吼:“去看小小!”
蓝羯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小小的指挥突然断了,他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凭着小小最后报告的蚀虫的方位,蓝羯强行脱离战团,右臂被蚀虫尾巴上的倒刺挂住,钩下了一大片肉。
白墨立刻呼叫了别墅救援,此时,蓝羯挽着失去知觉的小小跃上了屋顶,没有了眼,两把刃依然是瞎刃,白墨凭着一直以来独立战斗的经验勉力支撑,蓝羯死死的护住小小,盲目地在两人周围挥刀。
那天,如果别墅的救援再晚上几分钟,三人都没有活路。穆升带着双胞胎、青青、连夙以及几个医疗人员赶来的时候,蓝羯是唯一还能行动的人。穆升让两个猎人小队留下清理多得超乎寻常的蚀虫,把三人迅速带回了别墅。
这是苏长安第一次亲眼见证战争的残酷。伤亡,在苏长安一直补习的资料上只是一个数字,而当他身处其中,伤亡意味着伙伴的血。
白墨的血。
苏长安曾经见过白墨身上斑驳的伤痕,但是看到已经愈合的伤痕和看到血淋淋的人是不一样的。苏长安站在医疗人员身后,越过人影看着白墨毫无知觉的惨白的脸,在那一身伤痕的背后,苏长安想,白墨曾经多少次这样毫无知觉的被抬回来,在侥幸和概率中得以幸存?
苏长安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他明白了白墨心里的那个结打在了什么地方。他突然明白了,在所有人看来,白墨是钻了牛角尖,固执地守着一个错误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而实际上,白墨其实根本不打算去解开这个结。
原来,白墨并不是不明白,他并非在坚守,他其实已经放弃,他只是在等待一个终结而已。
18第十八章 我承诺
白墨从昏迷中醒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透进眼中的一缕光线都是打着旋儿的,身上的疼痛并不剧烈,只是觉得所有的感官都是钝的,自己的手脚和自己的神经中间好像隔了厚厚的一层膜,用尽全力才能支配着稍稍挪动一下。
视线渐渐清晰以后,白墨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和房间中的摆设,这是自己的房间。
不过……坐在他床头的那个人,貌似不属于他房间的摆设。
苏长安看到白墨睁开眼睛,再一次惊叹于“刃”非人的身体结构,白墨被抬回来的时候,胸腔里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后颈上被撕下一大块肉,虽然好险没伤到动脉,但是血流如注,当时苏长安几乎肯定白墨活不成了,没想到休斯在治疗的时候断言,不出十天准能醒过来,苏长安还不信,现在,他刚守到第八天,白墨就醒了,而且看着已经没大碍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开了外挂,好占便宜……苏长安默默吐槽。
“先吃药,休斯说,一醒过来就要立刻吃掉。”苏长安站起来,小心翼翼把白墨的身体扶高了一点,给他后肩垫了个枕头,把早就准备好的药递给他。
白墨看了苏长安一眼,神情复杂,苏长安泰然自若,把药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含着了,又喂他喝了几口水。
“小小和蓝羯怎么样了?”白墨问道。
“蓝羯没有大碍,今天已经可以下地,再过几天就可以开始恢复训练。”苏长安说,“小小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内脏受了不轻的伤,她还没有恢复意识。休斯说,小小要彻底恢复,最少要半年的时间。”
白墨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休斯说了,会尽全力不让小小留下后遗症的。”苏长安说:“这几天,穆升正带人调查那天的事情,我听说那天晚上的蚀虫最少有五十头以上,一般来说,除了阴月,不该在一天之内出现这么多蚀虫。”
“调查结果呢?”白墨问。
“桑树街不是有个地下酒吧嘛,有人投毒。好像是私人恩怨,但是死了30多个人。投毒的人把酒吧关了,好像自己也在里面自杀了,结果好几天都没人发现,我们也没收到消息。”苏长安说。
30多个无辜的人枉死,魂魄不明就里,没人超度,结果滋生怨气,引来大批蚀虫。白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小小受了伤,蓝羯也需要恢复,我们这栋别墅少了一队猎人。穆升到目前为止还没说什么,但是如果一直没有候补,终究不是办法。休斯说,你最快3天内就能开始恢复训练,你能不能考虑和我搭档,帮助我通过测试?”苏长安很平静地说。
白墨没搭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不和‘眼’搭档。”
“我知道。”苏长安说:“试着和我搭档吧。”
“我说了,我不和‘眼’搭档!”白墨瞪着苏长安,眼前这个家伙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想个二货,可是现在,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平静?
“为什么?”苏长安盯着白墨的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