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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头去寻找玉华。他和肖伟臣在一组。后来玉华没有找到,他和肖伟臣却迷了路。他们在老林中转了一整夜,第二天天亮时,罗大鹏才背着肖伟臣回到学校。另外,这几天,有人看见罗大鹏经常借故到女生宿舍去看肖伟臣,肖伟臣也常去找罗大鹏。还有,刘福昌这一段非常活跃,看得出那种兴奋异常的样子。他去校长室的频率提高了三倍。刘老师提醒罗大鹏,让他‘小心地雷’!可罗大鹏却不大耐烦地说:怕个球!我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时时刻刻处在别人的监视下,不太窝囊废了么?人家爱怎么样,由他怎么样好了!我受够了,如今只想痛痛快快挺直腰杆做人,了不起鱼死网破!”
今年的冬天很特别,有经验的山民说,今年肯定比往年更冷!
该发生什么,由他发生好了!
梅兰又想玉华了。
人们说,爱,一旦表露出来了,就意味着责任!
他爱她!可他的责任在哪?她还是离开了学校,失学了!
啊,玉华!
※※※
梅杜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近二十天没有拉琴了,那琴挂在墙角那谱架上,早薄薄地积了一层浮尘。雷平最后一次来的情景又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那一次他没有辅导她拉琴,只喝了一整壶的茶!
雷平的为人,刚直而又委婉——这本来就是极矛盾的——但雷平整个人就是一组永不可调和的矛盾组成的,他像一组极为抽象的音符,作曲家任意组合,就如同那特级厨师做菜,将各种佐料原料随意搭配,都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非常美妙的音乐就如同那高山流泉不断喷涌出来!他可以谈笑风生,幽默风趣,也可以几天不发一言;可以顽皮得如同一个孩子,也可以高傲冷峻得似要凌驾于任何王侯贵族之上。平时,在他的心目中,似乎从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他的关注。他对一切的一切,都永远是那种无可无不可的样子,非常地超脱。
梅杜杜曾同一些同学讨论过雷平老师,因他不好接近,有人说他是一个世外高人!但大家最后无不一致认为,说他那的确是一种典型艺术家的气质。同学们大都喜欢他,可是谁也无法真正接近他。艺术家都是精神贵族!
他的内心也许永远是一个极端神圣而孤辟的王国。
雷平对梅杜杜的要求,有时候近于苛刻。往常,他每个星期为她布置一次作业,每到周末,他要亲自来检查她的进度。经常是对她的哪怕任何一点小小的敷衍都不放过。他的那双耳朵,是一双标准而严厉的音乐家的耳朵。通常他对一组十几二十分钟的小提琴练习曲中的任何一个半音的丝毫误差都能分辨得出来,任何一个小节的强弱或者休止不到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梅杜杜的线谱视唱并不好,为了这一点,雷平不知为她花费过多少心血。他坚决不许她先将线谱翻译成简谱再视唱,只许她一切按他的要求,打好坚实的基础,一步步地循序渐进。
那一次,梅杜杜拉了一上午枯躁无味的练习曲,突然心血来潮,拉起了刚刚背着老师学会的一首小夜曲,那是一种感伤的曲调,梅杜杜喜欢那调中表达的一种情绪,仿佛觉得那调专门是为她而写的。拉着拉着,自己禁不住流出了眼泪,是为了雷平!
她藏在心底的对雷平的爱,可雷平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察,或者觉察了根本不在意!许多次梅杜杜对他的那种暗示,都被他装傻糊弄过去了!那是一颗金子般的少女的心啊。当时,她拉着拉着,忘了情了,冷不防背后伸出一只手来,硬是生生夺过了她手上的琴弓,“啪”地一把折断了!一惯对她循循善诱的雷平那一次真生气了:
——你以为你很得意是吧?
——你现在不能拉这个你知道吗?
——不到那种状态,你是在将自己往死胡同里套!
——真是没出息!
——你那揉弦是谁教你的?
——那也叫揉弦?
——那种声音俗得可以让人去死你知道吗?
——我上次给你布置的作业呢?
……
第十六章(5)
梅杜杜哭了,哭得很伤心!雷平见她那样,方始觉得自己可能过份了,将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梅杜杜猛地转身,一把抱住雷平,更加伤感地放声大哭……
师徒俩那一次紧挨了坐在一起,谈了许久!梅杜杜才发觉,她在雷平心底的真正份量!她为自己高兴得几乎要发狂!平静的表面下,梅杜杜只是一个劲地流泪,脸蛋便红得如同一只熟透的水密桃。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不想学了,她想不了以后更远的事,只要有雷平在跟前,她面前一片光明,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如洪水一般暴涨,一会儿就漫过了头顶,到达自己心目中的海拔最高度!普天下都是爱的洪波涌动啊!
够了,一切的一切,全都够了!他为她已经支起了一片绿荫的大伞,撒下一片阳光灿烂的春天!
最后那一次雷平来到她的小卧室兼琴房——后来梅杜杜知道,那已经是雷平将马苛带在了自己身边一个星期了——他破天荒地没有和她谈练琴,却向她提了一个莫明其妙的问题。
他当时问她道:“豆豆,如果有一架飞机乘人不备突然撞上了纽约的世贸大厦,会是怎样一种结果?”(请原谅,二十年后地球人都知道的911恐怖活动,世贸大厦真的被飞机撞塌了,纯粹是巧合,并非当时雷平有什么预见)梅杜杜听了好久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说:“会有一个大窟窿!”雷平说:“有了窟窿的世贸大厦,还叫世贸大厦吗?要知道那可是天下最完美也最高大的雄伟建筑啊!”梅杜杜说:“撞十个窟窿,它还是世贸大厦!老师,我不明白你今天怎么啦?吃错药还是发烧说胡话……”说着,上前去雷平额头上用手抚弄了半天,又说:“没有烧到哪儿去哩,那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雷老师我可能也要被人撞上了!”雷平不无诙谐地说。可梅杜杜却说:“老师,谁敢撞你?谁撞你,有我哩!”说着,坐到了雷平身旁,像往常一样,将一只手伸入雷平的腋下,箍紧了他的一只胳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轻轻地叹息着。雷平拿起她的另一只手来,放在自己手心里紧紧地捏了,撑在自己的下巴上。他的眼光却盯在了对面墙角的那一尊断臂女神维纳斯雕像上,久久没有移开。
许久,雷平才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也许,这次又是天意!”梅杜杜道:“老师,你今天一来就好像有一点不对劲。告诉我,遇到了什么难题吗?”雷平说:“哦——没!我是在想一个问题,世上的事,往往都没有完美无缺的!如果维纳斯有了双手,那她还是维纳斯吗?所以……”梅杜杜说:“所以,你刚才说的那有了窟窿的世贸大厦,可能就会更加美轮美奂是吧?”雷平说:“你真是个小人精!”梅杜杜说:“老师,我不小了呢!你什么时候不把我当小孩了,我会让你得到一个突然的惊喜!”“什么惊喜?对我,真有那么要紧吗?”说这话时,雷平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显然他没有往心里去。这一点令梅杜杜很失望。
雷平说:“其实,这正好多少打碎了我从小的生活理念。我没有和你说过,我其实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即对任何事物都想追求完美,但事实上生活中一次又一次地,那种铁的血淋淋的事实完全打碎了我心目中的伊甸园。”梅杜杜说:“老师,你说,马苛为什么要杀害马木提江?平时,马苛尽管也有暴戾的时候,但他的性格总体来说应该是那种温顺的,甚至还有一点儿怯懦!”雷平说:“你怎么看待这事的?同学们有什么议论吗?”梅杜杜说:“我觉得这其中必有大大的蹊跷,可能有人为了报私仇,故意唆使他的。”雷平说:“许多问题,我们是无法理解的……”梅杜杜想了一会儿,说:“老师,人们说,你平时最不关心学校的事,一心钻在艺术的象牙塔里。可你也得注意周围的那些小人,小心人家对你不利!比如‘九斤老太’,凶神‘申公豹’他们,没一个安什么好心的。学校落在他们这些人手里,迟早要出事。马苛杀人,不就是这种乱的开始吗?”梅杜杜一副纵览全局的样子。雷平说:“难道还要出更大的乱子吗?”
雷平见小小的豆豆说起话来,完全是一个大人的口吻。突然想到,她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她的思维早完全是一个大人的模式,甚至比一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