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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样!”
“阿芳的父母发现她变了,找一些她原先的同学问,才问出一些端底。那位当了一辈子伐木工人的老汉,憨厚而又粗野,觉得女儿丢了他的脸面,往死里打了女儿一顿,仍不解气,又提了一把斧子,叫上几个一块儿砍树的弟兄,冲到马苛家,正好碰见马苛和几个同学一块儿在家玩电子游戏。他们将他家里的坛坛罐罐打碎了好大一片,又拉出躲在一角的马苛,打了好几个大耳光。当时,马苛的父母亲正好一同去广州深圳等地考察去了——当然,谁都明白,那是地道的公费旅游——胆大包天的马苛,当时挣脱以后,从家里拿出一枝手枪来,对准了阿芳的父亲他们,大声喊道:谁敢再过来,再过来我打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要开枪了,打死你们这些臭叫化子!滚!”
“这小子是太狂了!”
“当时,也不怪他,那些人打到人家家里去,东砸西砸,乒乒乓乓一片乱响,家中的一切全被打得稀里哗啦,有理由吗?后来,幸好有一个一块儿玩电子游戏的人打了110报警,公安局及时来了人,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血案的发生!使人不能理解的是,人家为这事到学校调查,可学校的人不为人家说开去,那些领导人谁都推说这事不清楚,赖得一干二净!宋云芳一口一声只说马苛是个怎样怎样好怎么怎么听话的好学生,说那阿芳如何如何风流,如何如何烂,如何勾引男人等等;她还说阿芳已经勾引坏了学校好几个学生了,说那个阿芳的爸爸是个什么东西,简直和土匪没有区别嘛,他怎么能够去人家家里搞打砸抢?你看,她就是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的,就是这样袒护马苛的!公安局后来给阿芳的父亲定了两条罪:一、纠集暴徒,聚众闹事;二、手持凶器私闯民宅,侵犯他人人身权益。强制他赔偿马苛家所有受的一切损失!可怜那位伐木工人,回家大醉一场,背上大油锯,进山伐木时,心胸受了极大的刺击,晕晕乎乎地让大树给活活压断了左腿!真是悲惨极了!”
梅兰停下不说,沙岩问道:“后来呢?一个在校学生手持枪械威胁人,这事也没有再追究吗?如果当初就对他严加管束,绝不至于发展到今天,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没人再提,哪有人管!那枪是他们家叔叔的,叔叔在公安局,枪是合法的。后来,马苛的父母从广州回来,见阿芳的父亲出事,知道全是为了女儿和自己儿子的事,觉得过意不去,托人送了一笔钱给阿芳的爸治伤,希望对他有所补偿。可是那个老倔头,不但不领情,反而把拿钱到他病房来的老伴骂得狗血淋头,骂她没有骨气,要人家怜悯。他将那些钱全都撕成了碎片。可是,女儿就是喜欢马苛,不等他们的气生完,她和马苛早又好上了!”
“如此看来,马苛的犯罪根源,确非一朝一夕之因。事件的背后,有着许多的制祸因素,复杂的家庭、社会背景早就在孕育着这场祸胎。”沙岩深有感触地说。
“这个班的情况,其实也正是我们全校的的一个缩影。许多表面看来没有任何关联事情,其实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梅兰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叫作莫小鸿的学生吗?”
“记得呀,不是说他因为小偷小摸的事,最后被劳教三年?”
第十四章(4)
梅兰道:“因为莫小鸿家访的事,罗大鹏得罪了申一鸣。莫小鸿看到罗大鹏被申一鸣骂得狗血淋头,还那样忍气吞声地只在心里忍着,他的心里为他早憋了一肚子气儿,调皮捣蛋的莫小鸿,他在计划着好好报复一次申一鸣。后来,他的机会来了。老师发工资,他瞅准了申一鸣从总务处拿了工资袋出来,突然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申主任伸手递过一张纸,说:‘申主任,上次是我不对,这是我的检讨书,请您过目。’申主任一时怔住,心想你什么时候不对了?莫小鸿又说:‘我向您保证,以后我再也不逃学了!’申主任这才似乎有所明白。他将工资袋塞进外衣口袋里,带着一种赞许的眼光看了看莫小鸿,接过那份‘检讨书’,非常认真地看了半天。那字迹太潦草了,他看得一头雾水,抬头看时,莫小鸿早走了。后来,申一鸣回家时本已经很晚了,可他心挂着一些事,又去学生宿舍转了一圈。他看见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站在宿舍转角处说话,不知那男生说了些什么,逗得那女生一时捧腹大笑起来。她一边笑,就一边去追打那个男生,男生躲着,跑着,转着圈圈,正好一下子猛撞着正从拐弯处过来的申主任身上,把他的工资撞掉了。那两个学生一见撞着了申主任,连连道歉,又忙着为他捡起来掉在地下的工资袋。申主任回来,打开工资袋,才发现那一包工资全成了卫生纸!他想起那两个学生为他捡过工袋,可怜那两个冤大头,纵然有一百张嘴也分辩不清了,他们被学校派的人当即抓了起来盘问!”
“不是他们拿了申一鸣的工资吗?”
“当然不是!后来,是莫小鸿自己去向申主任说了此事,说那就是他干的,不关别人的事。莫小鸿当晚就被公安局带走了!”
“倒有一点儿敢作敢当的气概!”
“他承认自己已经花光了那些钱。具体怎么花的,一开始他不肯讲,后来,在公安局审讯人员的一再诱导下,只得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他说,有五十元被他放在一个维族老奶奶的鸡窝里,因为他曾和别人一块儿偷了她的一只老母鸡吃了,完了后才知道那是那位老奶奶唯一一只老母鸡,是用它下蛋换盐巴的。他们去向老奶奶道歉,承认自己错了!说下次一定去别人那里再偷一只鸡来赔给她。可老奶奶笑了,让他们再不要去偷,如果缺钱花,她这儿还有一点。老奶奶说着,颤抖着枯干的手,从怀里摸索出一个脏兮兮的旧布包包,一层层地打开后,他们发现那里面珍贵地保存着一迭钞票,那全是一张张的角票和分票!老奶奶将这些钞票全数递到两个小家伙面前,他们惊呆了,不知说什么好,飞快地溜了。他们当然不敢拿她那一迭不知收藏了多少年年月月的钱,那上面沾了多少老人的血汗啊!那天夜里,他们二人谁都没有睡好,莫小鸿那晚流了好多的泪,说是将枕头都流湿了,他发誓从此再也不当小偷!因而,这一次,他将这钱给了老奶奶。当问到他为什么这一次又偷了时,他说他觉得申主任的钱多,又仗势欺人,是个恶人,他是要劫富济贫的!申主任的工资共有七十多元,是学校老师中数一数二的高薪族。送给老奶奶五十元后,还有二十多元,他和一帮过去的兄弟一块儿好好地嘬了一顿,算是决别,以后各奔前程,谁也不要再来找他。”
“光这一桩事,不至于进去啊?”沙岩道。
“哪里,人家做公安的,网罗罪名还不容易!他们当时就翻出一大迭厚厚的案卷材料,那上边全是近年来县城及学校等地的几十宗失窃的无头公案,光学校的案件就是一大摞,什么图书室的全套《鲁迅全集》呀,什么成套中国古典名著呀,什么校长室的七盏高档台灯呀,什么化学实验室的实验器材呀……简直不胜枚举,这一切全都被算到了莫小鸿的头上了。莫小鸿纵然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因他算未成年人,光这些还不够判刑条件,因此,他被处以三年劳动教养。他的处理是在全校大会上宣读的。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当时在大会上宣读时,借那机会对全校师生讲了二个小时的法律常识,是学校领导请人家来讲的。那时候,马副校长,申主任,宋书记都先后上台作了痛心疾首的报告,他们又擂桌子又拍胸脯的样子,给同学们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这些经过,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这都是肖伟臣后来和我说的。你知道,这娃娃不但顽皮,也饶舌,但她是有强烈正义感的!”
“那些失窃的书籍呀台灯呀什么的,是否真的都是莫小鸿偷的?”
“当然不是!据同学们讲,时隔半年,有个学生去申主任家里交他的助学金申请表,那套失窃的精装本《鲁迅全集》,有一本竟骇然摆在他的书案上,因为那上面盖有学校图书室的公章。另外一个学生却在宋云芳的那位烤面包的表弟那里,看见了一盏和学校丢失的一模一样的台灯。”
“天哪,这就是我们这些成天站在神圣的讲台上自称为人师表的人吗?若真是这样,他们简直连一个普通的小市民都不如,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