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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凝聚起来的人跟黑羽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个子小些，看上去有点朦朦胧胧。说到朦胧，金一二这才发现那缩小版的黑羽是没有影子的，嘴角一直挂着讽刺的诡异笑容。
金一二结巴道，“你是谁？”
“我是谁？”缩小版黑羽的声音听起来很飘忽，他笑道，“我是黑羽！”
“不可能！”金一二叫道，“我亲眼看见他死了的！”
“呵呵，我真的是黑羽！”那人笑道，声音里有些悲凉，“我是黑羽的胎记，也是他所有怨念的化身！他以为死了就可以抛弃我，自各儿投胎过日子。哈哈，纯粹是做梦！我会像噩梦一样跟随着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
金一二非常吃惊，黑羽师傅该不会是因为炼了黑极仙法，最后造成怨气无法驱离吧？过不了心魔这一关，再怎么修炼也是白搭！
想想，黑羽和白羽死之前的情景，金一二隐约明白了真相。看来黑羽当时是为了驱离自己的怨气，才选择了转世重修啊！白羽师傅自然是为了帮他。合两人之力，竟然没解决掉这个假黑羽，真是失败啊！不过这样说来的话，米米应该真的是黑羽师傅的转世了，不然假黑羽也不会这样缠着他！
就在金一二沉思的时候，老修接话道，“他应该是某位修行者的心魔。我和他交过手了，很厉害的！他把米米做挡箭牌，我不好下手，几次都差点伤到米米！这事很棘手，你好生处理！詹尼·邦德就交给我了，我会保他周全的！”
金一二点点头，说道，“好！”
接着，他对假黑羽冷笑几声，说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黑羽！你不过是他的心魔，正如你所说，是他的怨气的集聚，但永远都不会是真正的黑羽！”
“胡说！”假黑羽怒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本来是一体的，但是他却总想驱离我！哼，我就是他，他又怎么可能驱离得了我，最后还白白赔上两条性命！真是傻瓜！”
假黑羽说着说着，就得意起来。金一二气极，沉声道，“不准你侮辱我师傅！你才不是和黑羽师傅一体的，你不过是他修炼黑极仙法所带来的阴暗情绪！你根本不配和我师傅相提并论！”
“是吗？”假黑羽不怒反笑，“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黑羽他心里如果没有那些阴暗的想法的话，又怎么会产生我呢？你修炼黑极仙法的时候，应该没出现过像我这样的心魔吧？”
金一二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强辩道，“我修炼的是改良过的黑极仙法！”
“哼，改良版？”假黑羽冷笑道，“你是个心地纯良的人，又没经历过什么杀戮，修炼黑极仙法不受影响或者说受影响不大，也是正常的！但是黑羽就不同了，他的经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样的环境里逼出来的人，能不产生心魔吗？”
假黑羽顿了顿，固执地说道，“我是心魔也好，胎记也好，怨气聚集体也好，说到底，我就是他，就是黑羽的另一面！”
“你！”金一二为之气结，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因为他潜意识里也是认同假黑羽的话的，只是情感上接受不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阴暗的一面，只是一些人没有被激发出来，而有些人掩饰得很好！”假黑羽盯着金一二，笑道，“难道你就没有过阴暗点的想法？比如突然的想杀人 ？＇…＇”
“哼，别想诱惑我！”金一二冷静下来，“心魔总是用尽一切办法来诱惑对方！我承认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阴暗的一面，但是你知道做人和做畜生有什么区别吗？”
假黑羽没想到金一二会这么快转移话题，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摇头。
“人也有兽性，但是人会控制！所以人之所以为人，畜生之所以为畜生！”金一二冷冷地说道，“而修真者是逆天而行之人，他们在修炼的过程中，慢慢抑制，最后学会怎样得心应手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当然往上还有其他的层次，修行到最后，只余下自己最真的性情，才是真正的结束！”
假黑羽愕然，愣愣道，“真的有那么一天吗？我真的不是黑羽？我一直以为我就是黑羽的！”
金一二听见假黑羽的语气越来越迷茫，心里也狠狠跳了一下，但是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你不过是他偶然生出了一丝恶念！”
假黑羽露出个惨淡的笑容，“我为了问他一句为什么抛弃我，跟着他转世多次。但是他一直都是个坚强又善良的人，所以我一直怀疑，我是不是真的黑羽。今天听了你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执著，我的虚荣！呵呵……”
说着话的时候，假黑羽的身影越来越淡，那灰色的气团也逐渐消失了。
金一二一把抱过晕过去的米米，神色复杂地看着假黑羽，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变淡，只是一味地笑着。
金一二忍不住道，“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那些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在生长！”
假黑羽看了金一二一眼，眼睛里只剩下清澈的光，笑道，“有你这样的肯定就行了！我也该走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说着，就消失了。
第九卷 风雨欲来 第二十六章 娃娃的礼物
金一二有些发愣，就这么消失了？这个心魔还真是不一般。一般的心魔不是该纠缠到最后，然后敌不过人心中的正义而最终消失吗？这个心魔却只是为了求一次肯定！跟着正主转世多次，不过是求个肯定，真是傻啊！想到这里，金一二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抬眼看了看累极睡过去的米米，金一二心想，这个正主却什么都不知道呢！看来，有些事，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或许知道得越少就越幸福呢！
这时候，夕阳西下，照到金一二身上，在他身上镀了薄薄的一层金，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
老修皱着眉头，狠狠地咳嗽一声，眼神严厉地扫向金一二。
金一二本来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中，看到一脸严肃的老修，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感伤起来！
老修严肃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你也有的！你的感情比别人丰富，这就决定了你的心魔也与众不同！随着修为的增长，心魔也会以不同的形态出现，来影响你积极、乐观、善良的情绪，给你忧伤、悲痛、邪恶，你要日审自身，不要功亏一篑啊！”
金一二没有做声，把米米抱到床上，沉思片刻，说道，“我想，我需要段时间好好想想了。老修，他们就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照看他们！”
老修慎重地点点头，金一二再一次闭关。
金一二把心神沉进体内，习惯性地四处查看了一下，却惊讶地发现娃娃消失了，在她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滴眼泪。那滴眼泪闪着七彩的光芒，一明一暗，在半空中旋转着。
金一二不由自主的靠近，轻轻地握住了那滴眼泪。这时候，娃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哥，我太累了！以后恐怕不能陪你了！我来自天地，也势必回归天地！尘归尘，土归土，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哥哥也不要伤心，想象一下，娃娃其实就在这里，永远都不曾离开过！”
金一二紧紧地握住娃娃的眼泪凝成的珠子，久久不能自已。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的感伤，原来娃娃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
金一二懊悔得很，如果能够多注意一些，娃娃怎么会就这样消失了？那时候自以为是地为她输入了无之力，认为就凭这些就足够她疗伤，却忽略娃娃强行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受到的反噬哪里会那么简单。
如果我可以多关心一些……如果……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即使有，也不见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命运就像一条河流，而人就像在河流中游泳的鱼。或许在某个时刻，那鱼能够跳起来，看到前方的一点点景象，可是河水湍急、分支又多，怎么能够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冲到哪里呢？
而仙人比人可以多看一些，神又能比仙人多看一些，可是真正能够看到一切的，不过只有孕育了所有生命的天地。即使是代表了天地意识的混沌天尊，作为众神之神也是要遵循天地运行规律的。
“尘归尘，土归土！”这话说得真好，金一二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情感上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是我感情太丰富了吗？如果说，这就注定了我比别人要痛苦得多，我倒是宁愿冷漠些。
金一二混乱地想着，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翻腾，他觉得胸口真的堵得慌。“啊……”他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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