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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谁也没有这么荣耀过,这算是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如果他们当初有钱让我上大学,我今天也会和你们一样的,中学里我也是个好学生,可家里只能让一个孩子上学,弟弟是男的,当然是他了;今天谢过了你们——至于我,”她忽然变的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他欺负过我,我会用让他一辈子没有幸福来报复他——这样我就谁也不欠了,我受点苦又算什么呢?”
“谁也不欠。”张开震动了一下,他突然佩服起眼前的这个女人来了,这是一种生命的状态。时间消磨了他从团支书的位子上掉下来的失落和那种心理反弹,而今天又突然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激发了,他要轰轰烈烈,要作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和苏雯雯的事情后,他相信自己可以承受一切痛苦,曾经产生过不顾一切去干一番的想法。后来遇上了齐容,他本是半开玩笑的和她恋爱了,虽然她不如苏雯雯那样令自己着迷,但她的柔情和娇允也可以化解这些,使自己不再疯狂。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豪情壮志的女人,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哪一种生命状态,她却已经活在一种状态了。她这样是痛苦的,是屈辱的,可除了这些之外她又怎样能“谁也不欠”呢,而这些就是她这种生命状态的代价。其实痛苦和屈辱本是成就的孪生姊妹,人们向往胜利,崇尚荣耀,却不知他们所崇拜的胜利者又有多少人所不知的屈辱,这样他们岂不更屈辱吗。而既然人人都屈辱,自己又何必独净其身,何不用忙碌和残酷的拼搏去抹掉心中的痛苦呢。如果这些屈辱能换来以后的荣耀,再用这些荣耀去冲淡那屈辱的痛苦,这岂不是一个极完美的循环,而在这些近似守恒,什么结果也留不下的循环又和人的生命从生到死的过程何其相似,在这些循环中,屈辱人们不会去管,只会记住那些颠峰的荣耀,这便赋给生命以永恒。
这里除了张开,谁也看不起黄娟,他们两个心中又都激越着超人的狂想,于是谁都不多说话,只是不停的喝酒。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桌上的菜还是没怎么动,黄娟抬手看看表,说声“我该走了。”就要去拉门往外走,张开看她不行了,忙上去扶住她说:“慢点,我送送你。”黄娟伸手推开他说:“我没醉,没事。”却软软的倒在他身上。她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给李兴说是陪他的损失,要他招呼两个朋友再吃点饭。李兴大发脾气说:“这是对朋友吗?”张开也帮着把钱塞回她的包里,她混混沉沉的靠在张开身上不说什么了。
张开扶着他去叫了一辆计程车,上去刚走没多远,黄娟“哗”的一下吐了,弄的车上到处都是,幸好头朝着那头,没吐张开身上。张开忙叫司机停了车,下来连连道歉,黄娟却极不在意的给那司机掏了五十块钱叫他自己收拾,和张开又叫了一辆计程车走了。吐了酒之后的黄娟脸白的如纸一样,没有了一点血色,沉沉的靠在张开身上睡着了。到地方后张开把她摇醒,她睁开眼看看说:“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呀。”那司机奇怪说。
“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说错了,”黄娟笑笑说,“再给我送到东五路二十八号。”
到了之后张开把黄娟扶上二楼,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说:“进来吧,这是以前打工时住的小屋,好几个月没过来了,”她无声的笑笑,叹了口气说,“预交了一年的房租还没到期呢,我却已为人妇了,这人呢,真说不定,哈......你先坐着,我下去找房东借点开水。”张开仔细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小床,方格布的床单还铺的平平整整的;窗头的小桌上放了几本花花绿绿的杂志;窗台上的两个瓶里插的几支花已经干枯了,变成了几个木乃伊;窗子关的很严,花瓶上一点灰尘也没有他倒也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果然他听见下面有人问黄娟为什么好久没来,她说家里有事,错过了时机又不好找活,现在刚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提了一瓶开水上来了。
黄娟吐了酒很是虚弱,说声让他自己倒水就躺在床上闭了眼。张开给她也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坐在靠窗的小凳子上。酒精烧的他头脑里乱哄哄的,杂志一点也看不进去,张开便开始注意黄娟,她平躺在床上,两条套了长筒袜的小腿从裙子里伸出来,露出明显的踝骨,一条腿伸平了放在床上,另一条腿垂在床沿上,皮鞋的后跟掉了下来,前面的一点儿还挂在脚上;软丝质的裙子贴在身上,露出优美的线条,隆起的胸伴着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散开的长发压在背下,稍稍有点凌乱……
好久,她睁开了眼,见张开正看着她,便冲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杯子,却没能够着,张开忙起来拿了给她,她接过去喝了一口说:“不好意思,怎么就睡着了,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张开笑了一下示意她不必在意,又说:“你今天喝的太多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送你回去吧。”
“是啊,喝的太多了,”她淡淡的说,“我不想回去,在这儿陪我一会儿,你忙吗?”张开便又坐了下来。
张开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就告诉她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次是因为不想招事才骗她的。她无声的笑笑说:“没什么,这年头谁不骗人。”她突然流起泪来,一下坐起来抱了张开,哭着说:“我要你给我一次,好吗?你是知道了我的事后还能看得起我的男人,我要你给我一次。”张开突然可怜起这个女人来,在别人的仰慕中虚伪的过完每一个白天,晚上又要去陪着那个和她用仇恨连接起来的男人。他想象着她在公公婆婆面前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在那个软弱的男人面前歇斯底里的发泄,在外人面前虚伪的笑,在故人面前听着恭维,心里流着泪的强笑。在每一次的屈辱,荣耀之后,她是一个女人,她需要一个坚实的胸膛,需要有一个流泪的地方。可她就是没有,没有一个人可以吻干她心中的泪水,没有一个人可以抚慰她内心深处的伤痛。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脸摩挲着她的头发,隔着薄薄的衣服,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黄娟不住的流泪,泪水顺着肩头流下,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我要你给我一次。”黄娟仰起脸看着他,眼泪汪汪的重复着。张开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木然的抱着她,几滴泪水流出来,打在她的头发上。黄娟摇了摇头,松开了他,木然的说:“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你也嫌我……哈……”她哭着,笑着,一手抓了包,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哈……呜……”最后笑变成了哭,哭变成了笑,混在一起,分辨不开来,她还机械的重复着“我知道……”
“啊——”张开瞪着被酒精烧的血红的眼,大叫一声,把她抓起来摔在床上,猛虎下山一般的扑了上去。这里的一切都以光速运动,时间停滞到了不再继续,天地万物也不复再变幻,他们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张开醒来的时候发现黄娟已经走了,枕头边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用口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开哥,谢谢你给了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会记住你的,请你忘了我,我再也不会去找你们。”下面落款是“娟。”“娟”字上有圆圆的泪痕,已经干了,显得皱皱巴巴的,很是难看。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开看到一张校学生会宣传部纳新的海报,他本无意于宣传工作,但又没有别的机会,便只好去试试——他想总该不会收报名费。按照上面说的地址,张开找到了办公室,接待的是一个发胶打的如鞋油一般的小子,他正拿了一本四级单词手册在背。张开问他进学生会有什么要求,他很派的回答说:“没什么要求,只要有热情就够了,能力可以慢慢培养。”便宜没好货,没什么要求,什么人想进就进,那还有什么意义,张开有点失望,但他没动声色,留勒心继续问:“那进了学生会都干哪些工作——我说的是业务,看自己干得了不?”
“这还说不定,”那小子说话总是急匆匆的,声音又大,张开听了很不舒服,“这届学生会刚刚组建,咱们这些大部开始纳新,那些小部还没着落呢,至于以后的工作我想上面会有安排吧。”张开没再多问下去,既然如此,也应找机会带个什么部的,便在这里匆匆的报了个名,走了。
回来之后他马不停蹄的找到了校团委的电话,仍是极谦虚的问进学生会有什么要求,怎样进入,接电话的人很热情,要他去和他们系的一个在学生会里当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