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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儿羡慕地看着她,联想到自己来T大的情形,不禁也动了心。可是再仔细想想,退学,重新考大学,该有多难啊!最重要的是,心里并没有一个从小到大一直都想要去做什么的愿望,也就没有把一切秩序打碎了重来的勇气。
除了训练之外,其他的业余时间米粒儿也和丁波和模特队的人混在一起,不知不觉地和宿舍的人都疏远了。她能感觉到她们之间的隔膜,也许是逐渐产生的,但也许是本来就存在的。她们宿舍的女生都想当中学老师,有的因为家庭,有的因为爱好,还有的因为经济状况,或者留京的目的,等等等等,总之基本上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孩子,好学生。
因为认识了丁波,米粒儿的生活跟从前大不一样了,跟她们宿舍的人也越来越不一样。
就像米粒儿一见如故地喜欢丁波一样,丁波也无缘无故地喜欢米粒儿。
她是在北京胡同儿长大的女孩儿,小时候一直住东城区山老儿胡同,尽管穿着时髦前卫,为人却相当真诚朴实,说话做事儿也都非常地直截了当,爱憎分明。
她常跟米粒儿说,“北京女孩儿分成大院儿长大和胡同儿长大两类,就像你和我;胡同儿的女孩儿又分成心眼儿特多的,和缺心少肺的,也是两类,比如我妈和我。”
米粒儿说,“你干嘛说自己没心没肺啊,我觉得你挺精的。”
丁波说,“你那是没见过我妈。”
丁波对米粒儿一直都不见外,从第一面儿开始就是很随便的朋友,她们俩本来年纪就差不多,混了一段日子更是无话不谈了。
“我妈十几岁就嫁给我爸了,他们俩是邻居,二十岁之前就生了我哥和我。后来她跟我爸离婚,带着我嫁给我后爸,一五十多岁老头儿,S部一局长。开头那老头儿的俩女儿老想挤兑我跟我妈,我妈三下两下就把她们摆平了,倍儿厉害。可惜她命不好,那老头儿没几年就死了,我爸也早就带着我哥上南方了。我妈硬着头皮带着我回四合院儿过苦日子。结果那些邻居都落井下石,说我妈不要脸活该当寡妇,我一生气不考大学了,先挣钱,正好我一姐们儿傍了一开夜总会的香港人,我就上她这儿串场子。”
丁波是干野模儿的,米粒儿认识她不久就知道了,就是那种没什么正经公司,也没什么固定收入,只能靠跑码头走穴挣钱的模特儿。米粒儿现在知道为什么丁波总是那么注意穿戴喜欢享受,大约里面是有报复的成份,必须让周围的人看看,我混得比你们谁都强。
这些日子以来,没课的时候米粒儿经常跟丁波出去吃饭,泡吧,丁波出了T大打扮会非常讲究。雅诗·兰黛的粉底,兰蔻的眼影,CD的口红,圣罗兰的香水,周生生的钻戒,GUCCI的手表,FENDI的上衣,VASACE的裤子,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一水儿的国际名牌,动不动就上王府饭店买衣服,心里装着全北京的美食地图,身边跟着怀揣外币和万事达卡的“精品购物”、“消费指南”。
丁波把那些追她的有钱男人戏称为“精品购物”和“消费指南”,就是没事儿的时候跟着一起花天酒地的酒肉朋友。
丁波和肖连铠(2)
虽然丁波看上去大大咧例地,很开朗,但其实米粒儿感觉得到,她在生活上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尤其是原则问题。因为职业的缘故,她必须出
去应酬,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模特儿交际范围本来就广,她还利用这人脉自己做点儿小生意,这就必须要男人帮忙。不过她对他们完全不上
心,说得好听点儿是朋友,说得难听点儿就是客户。
“就是卖笑不卖肉的意思。”丁波总是这么话糙理不糙地表白。
她自己有个男朋友,米粒儿见过,是N大计算机系的研究生,叫朱江,湖南人,其貌不扬,戴一眼镜,小个儿不高,长得也单薄,奇怪的是丁波
对他崇拜得不得了。他们住在一起,在N大附近租的公寓,租金很贵,都是丁波出钱。米粒儿很替丁波不值,她见过朱江跟她发脾气的样儿,颐
指气使地,让米粒儿很看不惯: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研究生吗?出了N大他就什么都不是了,米粒儿见这种人见太多了。
可是丁波却不以为然,她说朱江特有才,聪明极了,他们导师老夸他,说他前途无量。还说男人有本事自然脾气大,朱江考虑的都是长远的事
儿,要不是他督促,她就不会那么辛苦,到那个民办的经营管理大学Z大读服装设计的大专了。
“你不懂,米粒儿,我有名校情结。有大院儿情结。”
那天丁波刚跟朱江吵了一架,从家里跑出来,心情很不好,带着米粒儿去吃海鲜,她一生气就吃好多东西,她要了二斤龙虾刺身,一斤蒜茸扇
贝,一斤鲍鱼,焦盐蛇碌,清炒荷兰豆,外加两盅人参炖水鱼,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又要了三瓶精装燕京儿,喝多了,话也特密。
“我从大杂院儿跟我妈搬出来到S部委大院儿那天,看着人家门口站岗的那个武警,进进出出掏工作证的人,心里就觉得那里头特神圣。可还没
呆够呢就被轰出来,又回大杂院儿,虽然现在挣点儿钱,可是,一提名校和大院儿我就特别地崇拜,打心眼儿里崇拜。”
丁波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地,好像经过很多事儿的样子,其实也挺单纯的,心地也善良。米粒儿觉得朱江根本配不上丁波,虽然他有高学历,
会点儿计算机,有所谓的前途,但是丁波又漂亮又能干,又会体贴人,还能挣钱,凭什么受他欺负啊?
朱江就是在欺负丁波,连米粒儿都看不过去了。丁波从家跑出来之前,朱江带着他们班两个长得特咧吧的女研究生回家,就是他们同居的小屋
,非让丁波给做饭。丁波累了一天回来,有点儿不情愿。朱江立刻当着女同学的面儿训斥丁波,弄得丁波狼狈不堪。
米粒儿想起来就气愤愤地,本来想安慰丁波,没想到反而让她更难受,她说了好多过去的事儿,米粒儿有点儿不知所措。一桌子菜剩下不少,
丁波猛然间想起晚上还有训练课,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往T大赶。
回到T大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丁波踩着高跟儿鞋咯蹬咯蹬地奔多功能厅跑,米粒儿晚上有华其军的课,不能训练,直接回宿舍取笔记了。
哈欠连天地听了一半,林小露突然慌里慌张地跑来了。
米粒儿不好了,快去看看吧,丁波跟人打起来了。
米粒儿一听吓一跳,顾不上华其军每堂课结束都点名的事儿了,跟着林小露往食堂跑。半路上她问林小露,跟谁打了?林小露火急火燎地:跟
你们系的肖连铠。
米粒儿听了又是一愣,肖连铠是中文系的团委书记,系里的红人儿,长了一张特别道貌岸然的脸,平日说话一板一眼地,四平八稳,特像大报
纸的社论,据说有望当上系一级的领导。像这样的老师,怎么可能跟丁波打起来呢?
米粒儿到了多功能厅的排练场一看,惊呆了。肖连铠和丁波都在,周围还围了一大帮团委和模特队的学生看热闹。有几个劝架的,若即若离地
在他们旁边站着。看得出来俩人确实撕打过,身上有伤,而且衣衫不整,全都气喘吁吁地,好像已经打累了似地。
米粒儿正愣神儿的功夫,肖连铠拽了拽衣领扶了扶眼镜又掸了掸身上的土,大踏步地往门口走,米粒儿听见他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玩意儿啊
,乌七八糟,乌烟瘴气地,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米粒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觉得这样的话从老师的嘴里说出来非常不可思议,但同时
她又很担心丁波,以她的脾气是不能忍受的。
丁波果然发狂似地跟在后头冲了出来,披头散发地,我操,你说什么,你丫再说一遍?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肖连铠好像被吓住了,有点儿心虚,但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儿,他还是硬撑着。
米粒儿赶紧跑过去,把丁波拦住,她的手摸到丁波的手,冰凉,浑身还颤抖着,把她揽在怀里,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劝道,算了算了,别说了
,别说了。
肖连铠见丁波被大家围住,又来了劲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儿:臭婊子。
他的声音很小,大部分人包括丁波都没听见,但是离他近的几个学生听见了,神情错愕地看着他。米粒儿也听见了,那三个字儿像是一记耳光
丁波和肖连铠(3)
扇在她脸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肖连铠走后,米粒儿和林小露陪着丁波到一楼食堂吃了一碗米粉,渐渐平静下来了。米粒儿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起因只是排练厅的大录音机和投影仪。肖连铠从F大请了一位政治课教员给团委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