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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吹夺过塑料袋,朝售货员嚷:“不是说了要八块的吗,称得太多了。”
售货员有点不乐意:“你们也太麻烦了吧。不要拉倒。”
夜吹勃然变色:“你称不称?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
售货员乖了,忍着气给称了八块的。夜吹嘴巴还不休息:“你们喜欢强买强卖,我就偏不答应。做生意也该有点规矩。消费者是什么,是你们的再生父母,爹妈。”这比“上帝”的称谓结实多了。
我没插嘴,看她们交锋。就不同的场合,夜吹能妥协,也能强项,而且随着生活的改善,她在该强的时候更加强了。不像我,不太愿意让人看脸色,哪怕自己吃小亏。在北京工作时,我有时也爱争,但那是因公,又有任总撑腰,时常处于一种亢奋状态,所以并非我生活中的真面目。我以前是温和惯了的,毓泽也同样地好说话,两人在一起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然而现在,我因为夜吹感到一点忧伤。
第四部分第十三节(1)
近一段日子,房间里到处扔着乱七八糟的杂志、衣服和酒瓶,显得太过颓废,是融烟味、酒气、霉味于一炉的“三味书屋”。我好好清理打扫了一遍,恢复了以前的整洁。电脑硬盘里还有大量的色情图片、黄色小说和小电影,我狠狠心,也删去了大半,只留下其中的精华。
我还从网上打印了一篇上班族无耻讴歌老板的精彩短文,并命名为“老板之歌”,贴在写字台前的墙上,早晚各朗诵一遍。人是需要教化的,在没有看到别的生活方式之前,我还得适应这个社会。
办完手续的那天,碰见老曾,他拉着我的袖子,“小刘,你别一时冲动,将来要后悔的。现在工作不好找啊,你看看报纸,有多少研究生、海归,都没有饭碗。我们公司算不错了……。”
“实话跟你说吧,下家早就找好了,薪水要比这儿高几倍。中午我们一起吃最后一顿饭吧,对公司的经营管理,我多少有些看法,一直没机会说出来。今天,跟你交流交流,再怎么说,也算和你们有缘,我希望公司能好起来。”我友好地轻拍着他的臂。这个动作,一直没鼓起勇气做,今天终于兑现。
老曾的嘴半天没合上,扶了几次眼镜,最后是几声含糊的“哦哦”。中午,我去找他。他本来在跟人聊天,见我来了,拿起几张纸看。“小刘,你先下去吃吧,我还要忙一会。”
我在电梯里,发出几声冷笑。对不起老曾,让你失望了。
第一天上班,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公司。很久没有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我的精神振作多了。放下包,就帮着阿姨打扫卫生,轻松地和每个人打招呼。钟家厘来了后,又是一通客
气话,说我很勤快。其他几个员工坐不住了,也帮忙打扫卫生。
钟家厘说:“小刘,你把手洗一下,我们谈谈合同的问题。”我洗了手去他办公室。他说:“我们先签三年,三年后,你要是觉得公司还有你发挥才干的空间,那双方再续签。有什么意见吗?”
我只觉得以后晚上可以安心地睡觉了。见我说没意见,钟家厘还当是客气,有点不放心:“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别不好意思。公司希望你能一直做下去,薪水方面,第一年年薪八万,以后会更多些。”我强抑着喜悦,故作平静地签了合同。
我被安排在了资产经营部。这对我是个全新的工作,一时还找不到感觉,而且知识也不够用。好在部门领导秦经理对我格外关照,让我先择要阅读以前的工作档案,还给了我几本专业书籍。几个同事去招商银行谈业务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我平心静气看了一天的东西。
钟家厘几次抽空过来关照说:“不要急,慢慢来。”看得出,他对我寄予厚望。下班的时候,我问:“秦经理,这几本书我可以拿回去看吗?”他说:“可以。不过你都看了一天的东西,晚上该好好休息了。干我们这个工作,费脑子得很,你以后就知道厉害。”
上了这个船,又能怎么办。我还是笑了:“您和钟总对我这么好,我要尽快成长起来呀。”
晚上,把合同亮给夜吹看,又讲了公司给我开的条件。夜吹很高兴地粘在我身上:“瞧你,终归还是比我强。”我不冷不热:“我不是说过了嘛,因人成事。”
“真是一根筋。”
她打开电脑放音乐,又去厨房忙起来。我叼着烟,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脖子上细密的汗珠,忍不住把鼻子凑了过去。
她惊讶地回头:“你干嘛,吓我一跳。”
“闻闻人的气息,嗯,比什么劳什子香水味好闻多了,可香死了。”“可香死了”女人气太浓,我故意把嗓子弄粗,很男人地咳嗽了一声算是弥补。
“你呀。”她是皮里阳秋。
“你要嫌热,干脆把衣服都脱了,光着身子给我做饭。”我轻轻给她擦汗,声音很柔的。
她笑骂:“臭流氓,什么坏点子都想得出来。”
“我不是耍流氓,我是想真实一些。”我对自己的突发奇想颇为激赏,搂住她的腰说:“脱了吧,我也脱光算了。我们光着做,光着吃,过一回原始人的生活。说真的,今天上班,在路上,在写字楼里,看着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我突然觉得有某种不对劲。我想呼吁大家都把衣服脱了,也不要板着脸,手牵手地跳一天的舞。跳上一天,他们一定会对生活有新的发现。”
“也就你会有这种疯想法。你可不要在公司里说这种话,不然大家要以为你有问题。”
“妈的,谁有问题还不一定哩。”我不再搂她的腰了。她回头盯住我的眼睛。我也不客气,直直地看她,眼神可能有点冷。我现在的状态又跟前一阵不同了,不愿意总是刻意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做事。我还得承认,我们仍然各是各。
晚饭后,给伯父打了电话,我决定还是去看看林水监。对这个人,我现在谈不上喜欢,也没有理由讨厌。我敲开他的房门,被烟味呛着了。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他把自己严实地关在房里,连窗也不开。
“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吧。”我拍着他的肩。
他有些慌张,去开了窗,又请我坐下。“现在有什么打算?”我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他。
他低头不语,拼命吸烟。我索性陪着他沉默,一起抽烟。柔砥说过,我们这些年轻人,各有各的不容易,希望大家都不要出什么事。这句话我现在又想起。
他终于开口了:“为什么有人非要和我过不去,我做错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也没什么可耻的,生活逼急了,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不没声音了。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换个工作嘛。我都换了好几个了,刚又换了一个。”
“没那么简单。干媒体这一行,消息都是通的,在一家臭了,在整个行业都没法混。可我不想做别的,只想干这个。”他说。
“干什么不都是为了挣钱,你何苦一定要干媒体。”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不一样啊,干媒体除了挣钱,出名也很快。”
妈的,什么好事你都想揽上。走出他的房门,我又转身回去。“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说实话。”
“请讲,肯定说实话。”他的样子很老实。
“梅夜吹有没有骚扰过你?”
“有,去年的事。她几次请我出去跳舞,我没答应;她又说了几次‘Iloveyou’;我也装作没听到,打岔混过去了。”
“知道了。”我又不太情愿地补了四个字,“祝你好运。”
陈伯和航航正并排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神都直勾勾的有些漠然。我也没和他们打招呼,悄悄溜了出来。突然想起,这爷孙俩好像从来没有脸瞧着脸地说过几句话。我回忆了半天,还是这样认为。
现在是什么季节来着,管他,反正天凉好个秋,反正寒,寒,寒。
我向夜吹讲了林水监的事,她先是连声叫好,说“活该”,一会儿就无声无息了。我知道她心里多少还有他,说不吃醋是假的,可我又能怎么样,世界的诱惑太多,一个人的思想要完全禁锢从不出轨,恐怕不可能,提这要求就不人道。
“你要想去看看他,你就去好了。他现在也需要多一些安慰。”我捏着夜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