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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也比较重。现在这社会,不孝有三,无‘钱’为大。”
就他那长相,我横看竖看,都觉得他是在城里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头。“那你父亲多半是个农民企业家。”
他苦笑:“说起来你不信。我刚上研究生的时候,家里除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就没有别的家电了。这可能是有钱人的家么。还是靠我兼职挣的一点钱,才让家里买齐了电器。我在外面混,再不讲究点,早被人瞧扁了。”
他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对出身耿耿于怀。至于我的出身和背景,他没问,我也不打算主动告诉他。
第二部分第六节(2)
近一段时间,公司在期货业务上亏了不少,A股也不乐观。老板本来话就不多,这一来更沉默,老板着脸走来走去,有时还训训人。我想,那得怪证券期货部的工作没有做好,与我们贸易部关系不大。
盛士甫不这样想,他说:“老板这几天不开心,我们都要注意点。小刘,这一段你上班早点来吧,提前二十分钟。”
“是吗?”我随口说。手上正忙着,没多想。
“好啊。”我又补充,声音高了八度。尽管要注意什么,我还没想明白。
“老板可能也休息得不太好,瞧他的眼角,有皱纹……。”他一脸关切。
我暗暗惭愧,平时对老板关心留意得不够。
得闲的时候我更关注期货工作了,也多少看出了点门道。如DCE的大豆,市场参与者以投机者为多,投资行为带有许多情绪化的东西,仓量也往往撑得很大,经常发生砍仓的事情,抓住这种瞬间机会,短线价差常常很可观,所以,跨套头寸可以用在DCE的投机头寸加上在CBOT开了一个保险户头来理解。我暗暗打算下点功夫,对证券期货工作提出一点真知灼见,让公司上下对我刮目相看。
下了班。从嘉里中心到静安寺的这一段路程,是我一天中最好的散步。我迎着初夏的夕阳而走,将手臂甩向西天,把步子迈得有力,嘴角带一点笑,好像自己是这城市里挺重要的一人。我觉得南京西路是上班的首选之地,比淮海中路、虹桥和陆家嘴更胜一筹。这也许是我没理由的偏爱罢。
这天,在外面“浅尝辄止”地吃了半碗鳝丝面和几个生煎,又到静安寺对面的书店看了会书。回到公寓,见林水监正和一小伙在聊天。“我带朋友来,没妨碍你吧。”
“怎么会。欢迎欢迎。”
他给双方介绍了一下,那人姓裘,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他们好像谈的是如何抓选题、炒作新闻。
送走了那人,林水监说:“他们杂志社这几年上升势头很猛,很会炒作,我今天算学了几招。”
“你们这些媒介的人,不是捧杀就是棒杀,不是哈哈镜就是放大镜,总之,离真相最远。”
“你这像柔砥的口气嘛。算了,不跟你这个外行说。真好笑,今天上班时,周柔砥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主任骂了他一顿。”“后来呢?”我问。
“他倒是定力好,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若无其事的。后来对我们说,只要工作保质保量完成,睡觉又怎么样,主任太死板。”
记得他曾引用齐景公的话,形容自己是“既不能令,又不受命”的“绝物”。这样的做派,不禁让人替他捏一把汗。
我说:“他这一段时间,写作都写疯了,上次沈蓦一帮子人来玩,就他没来。听沈蓦说,他现在有时晚上写通宵,还不停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手不离烟。”
林水监说:“这种精神值得学习,可惜现在的纯文学作品太不景气了,他就算能写出一个好东西,出版社也未必肯出。他昨天还为一句‘风雨时时龙一吟’的优劣跟人争了半天,可见他对文字还是下了一番水磨工夫的,可他在字里行间表达的一些微妙的意趣,又有几个人看得出来。”
“就是。这条路很难走,可他现在像着了魔似的,连报社的工作都不想干,一门心思要当作家。——可能也是那次苏俟漪刺激了他。”
随着交往的加深,他对柔砥的事了解得比较多了,但毕竟不可能知道柔砥内心深处对苏俟漪的那么一点暧昧。我最后一句话,不应该说。
林水监的耳朵很尖。“苏俟漪?沈蓦的女朋友!怎么刺激他?”
我敷衍说:“没什么。就是夸他一定能成为大作家。”林水监突然笑了:“苏俟漪长得还凑合,主要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我想了想,有关俟漪的一些经典的表情和眼神。“对。很有古典的淑女味。”
“才不是。她外表看起来斯文,骨子里风骚得很,城府也很深,沈蓦哪里是她的对手……。”
我有些不悦:“得了,你懂什么,凭什么诋毁人家。你再多嘴,我就去跟她说。”
“瞧你这么紧张,我这是夸她。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本事大小之别,在我眼里。”
换了别人说这话,我也许要生气。但面对他,我没办法,因为他的笑脸不受力,谁都难以跟他急。就比如再好的拳击手,也怕殴打棉花。
“你这人。”我笑着摇头。
我们日常的伙食费是均摊,但我发现林水监很有意思,除正餐之外,他还花许多钱买了各种中药药丸和“善存”、“力保健”、“蜂王浆”之类的滋补东西。果然善保养,身上没一点赘肉,精神又好,有一股锐气。相形之下,我就是个亚健康老兄。
“吃饭了没,我们在餐馆里吃的,有好多菜打包回来了。”他吞了两片药丸,很殷勤地问。
“吃了。谢谢你的好意。——是你请客吧?”
“你怎么知道?”
“我猜,你像那种喜欢请客的人。”
“这顿饭,请得值。”有得意挂在他嘴角,“哎,今天早上我在新亚大包,看见一个女孩,要了一碗面、两根油条、还有生煎,我看得直咋舌,觉得她呆不可言。”
“人家胃口好嘛,碍你什么事。”我不以为然。
“不是胃口问题,我觉得吃饭不是这么个吃法,什么面条、油条、生煎,说到底都是小麦粉做的,营养多单调。如果换成面条、豆浆、鸡蛋和苹果的吃法,它的营养,或者用你们经济学的术语,叫做总效用,岂不一下子高多了。”
“我今天就是这种呆吃法,要了鳝丝面和生煎,怎么了。哎,人家是吃味道,管他什么营养。听说还有一种豆腐宴,所有的菜都是豆腐做的。”
“无聊透了。别人吃东西要的是味道,过程;我要的只是结果,只是营养。只要对身体有益,哪怕味同嚼蜡我也能狼吞虎咽,如果营养已够,就算是满汉全席我也无动于衷。”
“对任何事情,你都是这样?”我有些好奇,眼睁圆了。
他想了想,“应该是。我做任何事情,目标都很明确,哪怕只是一次深呼吸。”
我说:“这顿饭,你肯定请得值。我服。”
果然与众不同,在小节处可以看出。
电视机本来在我房里,看了几天,林水监说:“我想多看看英语节目,你又不喜欢看。这样好不好,以后电视在你房里放一个月,在我房里放一个月。”
房租水电都是均摊,设施也应共用,这样才公平。“也好,在谁房里谁就有权决定看什么,免得两个人扯皮。这个月归你。”我让他搬走了电视。他其实也不一定看英语节目,碰到球赛和好的电视剧也会看。这时,我就到他房里一起看。
有一晚,电视剧还不错。我洗了碗,回房看了一会书,直到八点多。到他房里,见电视机放到了地板上。“怎么呢,不看电视了?”
他正在看书,抬头说:“对,不看了。”
电视上还用剃须刀压着一张纸,我凑过去一看,见写着:
“林水监,你必须抵抗各种诱惑。电视有什么好,只会浪费你的时间,无异于谋杀。你要痛改前非,从此不看电视。”
算是领教他了。我说:“你不看电视也可以,给我看呀。何苦弄成这样,简直是笑话。”
“你拿过去看,我有时心痒痒,也会跑过去。还是大家都别看了。”他苦笑。
“你少说几句吧,我搬过去了。”
“你说过了,这个月放我房里。”
我不耐烦了:“老林啊老林,你怎么这样跟自己较真。每天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