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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村长大人啊,你不签字我们就结不成婚吗?你想想,你们村里从古至今又有谁真正办过结婚证呢?难道没有你的点头允许他们就不能同床,不能生孩子吗?聪明的村长,有时候光靠刀枪的蛮干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高松柏老师嘲讽地笑了,然后,仍然心情愉快地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你……我会叫你结不成婚的……” 土登村长眼里露出恐怖的凶光。望着外乡人傲慢而幸福的背影,他恨不得从后面一箭射过去,他已经对高松柏忍无可忍了,现实已经逼迫土登村长要夺走的生命,要让他在峡谷里彻底消失。
夜里,土登村长独自来到村边驼背的石头房子里。
驼背郎措很慌张,他从村长阴沉而杀气腾腾的脸上看出村长最终要对外乡人下毒手了。他没有反对,他知道自己的反对是无用的,峡谷里藏人没有谁敢反对村长以神的名义发出的所有命令。
“接住,好好抽两天纸卷的香烟。死了变鬼也值噢——”土登村长丢给驼背一包山外汉人常抽的香烟,严肃地说,“明天给我上山采蝌蚪花。”
“那是毒草。你要做什么?”蝌蚪草是长在海拔六千米以上雪山岩石缝隙里一种极为稀少的剧毒花草,只需要一颗成年干草就能毒死一头牦牛,或者十只绵羊,只是它太罕见,常常要冒着生命危险才能从雪山上采摘到。驼背明白了,但他没有拒绝。
“昨天夜里,神和我同梦,要我除掉外来的祸害。”土登村长面容神秘。
“是啊……我听你的……”驼背神情麻木,嗓音低沉。
“你要向神发誓,你不能背叛我们尊贵的神——”
剥夺一个人的生命,那是一种罪孽,也是一种神赋予的荣耀。“神啊,宽恕我罪孽的灵魂吧。”驼背站起来,随着村长的提示,面对墙洞里的神像默哀,发誓即使用生命也要除掉外来的入侵者,捍卫神的尊严。
土登村长满意地走了。
驼背躺在木床上,一夜无眠……
清晨,峡谷雾气沉沉。土登村长和驼背郎措带上攀缘岩石的工具进山了,经过不断的寻找。傍晚,两人在雪山下的悬岩上如愿以尝采摘到了蝌蚪草,胜利而归。
第二天,在土登村长的教导下,驼背带上以前在山岭间采摘的虫草、人参、卡花等补品到学校看望高松柏老师,感谢他不辞辛劳为山里的教育作的贡献。土登村长知道高松柏很感激驼背郎措断掌冒死上山营救娜沫姑娘,他已经把驼背当作自己的朋友,不防备憨厚老实的驼背有任何谋害他的企图。
正好,高松柏老师病了,伤寒得厉害。
娜沫姑娘抽空到学校,呆在他身边为他熬药,照顾他。
驼背拿出包裹里珍贵的补品,放在书桌上,心里暗喜,但心情却很很沉重,因为他有机会将毒草渗在药罐里,让高松柏老师和着煎熬的伤寒药一起吞下,然后,在外乡人七窍流血而毙命后,别人都会以为是药力太猛而夺走了病人的性命,谁也不会怀疑是他投了毒……
“谢谢你的看望。”
高松柏老师卧病在床,挣扎着撑起身子,热情地接待了驼背郎措,并叫娜沫从橱柜里拿出从城里邮寄来的糖果款待驼背。他过去很厌烦驼背不讲清洁,一身藏袍穿上三年五年也不清洗的坏习惯,他一直厌恶驼背满身脏臭的味道。现在高松柏老师已经习惯了,不再训斥他。
驼背嘴里含着甜蜜的糖果,却难以下咽,他暗暗摸摸揣在衣服夹层里的蝌蚪草,带有他暖和的体温的蝌蚪草还在,他的眼睛湿淋淋的,心底默默念叨, “神啊,宽恕我吧。”
“郎措大哥,不要客气,随便吃糖啊,吃完了,橱柜里还有。” 高松柏看见驼背拘谨的样子,友善地安慰他,高级巧克力糖是城里的学校一位要好的同事出差从国外带回来的。
“噢、噢——” 驼背郎措呐呐应答,心里却为自己的恶行苦涩难过。
“吃不完就带回家吧。”娜沫姑娘在门口熬制的药罐里加水,烧旺柴火,一边回头笑着说。“如果你今后还想吃,就跟老师到城里玩去吧,他会热情招待你的。你去吗?”
驼背郎措背转身,不敢看娜沫姑娘的眼睛。
高松柏留驼背吃午饭,娜沫姑娘出去了,到食堂边的小灶上做饭去了。
周末的校园安静极了。门口的药罐汩汩冒着热气。
驼背郎措看看周围空无一人,忙借口到外面上厕所,敏捷地掏出藏在内衣里的蝌蚪草,迅速地投进药罐,并上下搅动几下,很快,翻滚的药水就将毒草淹没了……
“驼背,过来帮我烤羊肉——”娜沫姑娘叫喊。
驼背大着胆子过去帮忙,可他却没有一点成功的快乐感,心情糟糕透顶,,他连正视一眼娜沫姑娘的勇气都没有,他的心里默默为自己祈祷、悔过,甚至,他在痛苦的犹豫中几次想冲过去打翻药罐……
“驼背,你怕羞啊?不敢看我,难道我要把你吃了?”娜沫调皮地嘲笑。
“我,我……”灶堂里窜出的柴火烧到了驼背的手指,他也没有觉察到,内心的徘徊和痛苦让他惶惶不安,失魂落魄。他的眼前不停地闪现出高松柏老师喝下毒药后,倒在娜沫姑娘怀里抽搐而死的惨状……
开饭了,带有汉族样式的午餐摆满了两张学生课桌,食物丰富。
高松柏老师支撑着身子起床,将驼背拉到坐北向南汉人酒席中最尊贵的位置。驼背的面前摆着一瓶从城里带过来的三百元钱一瓶的高级茅台白酒。驼背受宠若惊,心情更加沉重和愧疚。
“郎措大哥,今天你要开怀痛饮,我要先敬你三杯。一杯感谢你对娜沫姑娘多年的帮助,一杯感谢你我从敌人成为好朋友,一杯感谢你慷慨送来的虫草……” 高松柏老师因为伤寒而颤抖的手为驼背郎措到满酒,也将自己的杯子倒满。
“松柏,你的病还没有好,你少喝点——”娜沫姑娘抢过他的杯子,犹如她是他的妻子一般监督他的健康。
“俗话说,美酒好似良药,喝进肚子后以毒攻毒,体内的病菌自然落荒而逃……” 高松柏老师调侃,话语乐观而风趣,“驼背大哥现在跟我的关系要说知己还说不上,但要算忠诚朋友加兄弟一点也不言过其实,自然,酒逢朋友千杯少!来,驼哥,高举酒杯——”
“松柏……”娜沫姑娘瞪了他一眼,“我帮你喝吧。”
“男人喝酒,女人回避。”高模仿藏人的口气,哈哈大笑。
“要想喝酒,那你先把药吃了。”娜沫姑娘让步了,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拦高松柏的犟脾气。她转身出门,很快倒了一大碗罐子里的草药汤进来,用嘴吹凉后奉送到高松柏的嘴边,“喝吧,药已经凉了。”
“夫人是如此体贴和情爱,就算是一杯毒药,我也愿意喝了。” 高松柏老师端起药碗,笑道,可四肢无力,无法端住药碗。
“毒药?”驼背的心紧缩在一起,心潮澎湃,看到高松柏老师对他的热情和友好,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壁上。他在峡谷因为愚昧的谣言和误会长期被人歧视,打击,伤害,而只有在这个高贵而仁慈的城市人面前,他才真正享受到做人的权利以及应受到的尊重。
士为知己者死。
峡谷里的藏人素有知恩图报的优良传统。可驼背却要听从别人的指使,谋害这样一个好人。“神啊……”他感到羞愧,可神的意志是不容怀疑和改变的,因此,他更加感到痛心,情意慌乱。
“喝下吧。等你的病好了,我陪你到卡了草地去旅游。”娜沫姑娘一手端碗,一手抚直高松柏因为疲软而弯曲的身子,女人的笑容透出无限的母性和温柔,“喝吧,它已经凉了。”
“你说过要陪我去的,到时别反悔。”有娜沫姑娘在身边,高松柏感到无比的幸福,他会忘记独自在茫茫大草原上的孤独。他将嘴唇凑近药碗,要喝。
“放下!” 驼背郎措突然大吼一声,抢过药碗,要摔在地上。
“驼背,你疯了,它是高老师的伤寒药。”娜沫姑娘责备驼背的粗莽,然后,伸手去抢夺。
“要死,就让我死吧。”霎时,驼背郎措在高老师的宽宏和仁慈下,突然良心发现,但他又不能违背神的意愿,只能以死表明对神的忠心了。他在极力的心理矛盾中,选择了喝下毒药,以死哭谏高老师离开峡谷,免遭杀身之祸。
“驼背,你怎么了?”娜沫姑娘抓住碗口不放。
“药里有毒药……我知道冒犯了神总有人以死赎罪的,就让我死吧……”朗措紧紧抓住药碗,要一口吞下,“高老师,我死之后,我不会恨你的,只求你离开我们寨子,远远的离开!”
“抓住它。” 高松柏老师闻言大惊,他知道自己是土登村长、多呷猎人等人的敌人,呆在峡谷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们的刀剑或者猎枪下,可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