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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有遇上你。”她去萧何寝室的次数不算少,可没有一次与他正面相遇的。
她怎么会遇到向珉?那段时间他被盲女墨砚缠住了,几乎每时每刻都跟她绑在一块儿,等他回寝室,池砚早已回去了。
即使被墨砚缠住,也是向珉自找的。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和他单恋的网友有相同的名字,所以他才会格外地关注她,关注到最后竟成了割舍不下的情丝纠缠——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你六年前在我生池池的时候,就知道我正是网上的‘墨砚’,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如果萧何一直不出现,如果向珉一直不知道池池的亲生父亲正是他最好的朋友,向珉还会说出当年阴差阳错中错过的缘分吗?
池砚将疑云抛给了向珉,被沉重的云层压着,他透不过气来。总是笑萧何是官宦子弟,活得轻浮,总是以为自己够成熟够稳重够懂得爱的真理。一切只是自欺欺人,他不懂爱,因为他从不曾深深地爱过谁。
害怕爱得太重,失去了自我;害怕爱得不够,锁不住相爱的人。于是,他用爱的名义推开了墨砚,推开了两个“墨砚”。
他没有败给萧何,却败给了缘分,败给了爱的重量。
向珉迎着太阳将笑容还给灿烂的阳光,“我果然还是适合做池池的叔叔,不适合做爸爸。”放下爱,没有他想象中的困难,是他本来没有爱过?
他可以那么容易明白爱的道理,为什么萧何不能?
“向珉,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相处了六年多,家人一般的感情难以磨灭,只要是她开口,他都愿意尽其所能地帮忙,“你就直说了吧!”
“请你娶我。”
没有解释,只有央求。池砚任性地要求着向珉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剩下来的路她只有一个人去走了,“我们俩只是走法律上的程序,这样池池就能入你的户籍。之后你可以随时提出离婚,这只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礼。”
向珉凝对着她,妄想从她的眼中找出目的。可是他竟然什么也没找到,在她迷雾一般的眼神中他只看到了自己,“你确定要我娶你?”
“是!”她很坚定,“既然萧何想在我的婚礼上亲自弹奏《婚礼进行曲》,无论如何我也要成全他。”
她这是在惩罚他!向珉蹙着眉,为萧何哀悼,“就算当初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就不能看在他为你间接性地残了手的份上,放过他吗?”这样的报复不仅伤了两个人,还伤了池池,“毕竟……毕竟到现在他还是深爱着你啊!”
“他的爱跟当年一样肤浅,他甚至没有勇气跟你公平竞争。”这样的爱要来何用?池砚心意已决,“如果你真肯帮我,就做我的新郎。池池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她不能带着‘父不详’这个头衔进小学。”在这一点上她倒是跟萧何想法一致。
望着她坚决的表情,向珉终于明白了萧何的苦心,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无论池砚表现得多大方,当年那些丑陋的伤痕依旧历历在目,难以抹去。
爱未消失,恨又怎会荡然无存?
恨未了,爱又怎能抹去?
第九章
作者:于佳
像往常一样,池池窝在萧何的腿上,听他弹琴。萧何发现或许女儿真有做钢琴家的天赋,对旋律、节奏的领悟超过了很多音乐学院的学生。
找个合适的机会,他得跟池砚谈谈,虽然她不喜欢池池学钢琴,但若是孩子喜欢,学一学也并非不可。他不要求女儿成名成家,只要当成一种兴趣就好。
六岁学钢琴正是时候,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池砚谈吧!
“池池,你妈妈去哪里了?”今天周一,向阳饭庄一般这一天比较清闲,池砚往往在家里待着画插画,怎么半天都没见着她了?“妈妈出去了吗?”
池池将三根手指放在琴键上,同时按下去,黑白之间交错出和谐的乐声,她不懂这叫“和弦”,“妈妈跟向叔叔出去买东西了。”
这原本很正常,可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每每听到他们俩单独出门的消息,萧何的心中总是如猫在抓一般。甩甩头不去想它,他只想安静地弹琴,弹成晔的曲子,那些经典的旧曲。
偏偏有人不想让他安静,门“呼啦”一下推了开来,门外是欢声笑语,门内顿时陷入在郁闷中。
“我觉得那边的房子不错,朝南的房间正好给池池住,还有那间书房,你可以在那里画画,还有,那套房子有两间客厅,小一点儿的连接着阳台,我在那里作曲很好。”
萧何不想听的,可他的耳朵还是竖了起来,倾听着向珉和池砚的议沦。他们这是干吗?要买房吗?买结婚要住的房子?
他们要结婚了?很快就会结婚了?
向珉径自朝自己的卧室走来,迎面碰上坐在琴边的萧何,“你说呢?”
“什么?”不是佯装,萧何真的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就是婚礼形式啊!”要帮池砚,向珉索性——次帮到底,“池砚说要举行中式婚礼,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我觉得应该去教堂举办婚礼,毕竟这是一生一次的人事,池池的年纪又正好适合做花童,”
静对着萧何沉了又沉的神色,池砚走上前,挽住向珉的手臂,靠在他的臂弯里,她仿佛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好嘛好嘛!你怎么说怎么好,就依你的意思在教堂举行婚礼吧!我也想听听一流的钢琴师是怎样弹奏《结婚进行曲》的。”她转而向萧何笑笑,纯粹是礼貌客套的表示,“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说啊!说你不希望我嫁给向珉,说你想做池池惟一的父亲,说你想承担起我们母女俩的幸福,说你想担负责任,想将你六年前躲掉的责任担负起来。
请给我一些让我相信你的爱的理由。
“不麻烦,应该的。”
萧何给了池砚最不想要的答案。他半眯着眼,不去看她,只盯着黑色的琴键。
怎么会麻烦呢?在她结婚当天做琴师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她跟向珉的婚姻也是他乐见其成的,他非常希望自己所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新娘,更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管另一个男人叫“爸”——这就是他的希望,他笑着迎接的现实。
他不要!他不希望!
可他又能怎样呢?再多的爱也只是奢求,池砚不会再爱上他这个当初抛弃她跟女儿的懦夫。
缩在琴凳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弹奏着《结婚进行曲》。一遍遍地弹着,每弹到高chao复又停了下来,不是节奏不对,就是漏了某个音。
弹了又弹,他的十指砸在琴键上,巨大的声音吓着了他怀里的池池。
小孩子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爸爸!”
那一声呼唤,唤回了他的冷静。他是父亲,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意妄为,他得照顾女儿的心情。
将女儿从腿上抱下放在琴凳边,那个位置原本就是向珉坐的地方,“池池,爸爸还有事,今天先走了。你要乖乖地听妈妈和向叔叔的话,听到了没有?”
小孩子之所以被称作“小孩子”,是因为她不会看脸色说话,只会将看到的事实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你……不教我弹琴了?”
萧何扫过女儿期待的脸庞,目光落在池砚的脸上,“你向叔叔也会弹琴,他会教你的。”转身他要走,却又停在了向珉的身旁,“这琴音不准,你有空的话请调琴师过来调一下。你要是忙着结婚,实在没时间,我请人过来。”
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每个家庭成员都有自己工作时使用的房间,这固然很好。但池池没有跟妈妈分开过,如果池砚单独在房里工作,时间久了池池会有一种被忽略的感觉。池砚,你还是辛苦一点儿,多陪陪她吧!”也许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在身旁的关系,池池很粘池砚。
“我买了些东西放在冰箱里,池砚你工作晚了,记得吃点儿东西,即使吃不下,也要喝点儿牛奶。”萧何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知道你不喜欢牛奶的味道,池池也一样。你每天早上要她喝牛奶,她总是趁你不注意将牛奶倒进洗手间。”
池砚六年前就是这个样子,她怀池池的时候,萧何每天逼着她喝牛奶,她实在躲不过了,就趁他不注意将牛奶倒进厕所里。
“你们母女俩碍…太相像了。”
他记得?那些时候的事他还记得?池砚心潮澎湃,难掩激动之情。他们最苦最无助,矛盾最多的时候,也是他们同甘共苦一起走过的日子。
她不曾忘记,原来他也记得。
既然记得,为什么不记得当初爱她时的霸道。他不也曾为了她,自私地隐瞒了“降冥王”的消息吗?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
没有答案,萧何已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