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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天很反常,有一种故作轻松的压抑感。
看着面前丰盛的酒菜,倾华的心在胸腔里不安地加快了跳跃的速度。
「姐姐,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好。」自从成了奇那国的『俘虏』之后,倾华再也没有叫倩歌为『皇姐』,而改称『姐姐』。
「是吗?我觉得还挺好的啊。」对于弟弟关心的目光,倩歌本能的想躲开,甚至可以说从他一进门开始就从来没有正视过他的眼睛。
「你说有要事要和我商量,究竟是什么事?」
倩歌短短的沉默让倾华确认了自己猜测无误。
「是不是烈王对你不好?」
「不,你别误会,大王对我很好,只是……」真是难以启齿,应该如何向他开口才好?
「只是什么?姐姐,目前只有我们相依为命,有什么话你就告诉我吧。」以往虽说不上是姐弟情深,可在众多兄弟姐妹中,因为年龄相近,且一母同胞,倩歌和他的感情算是不错的,现在一同困于『僵局』,倾华对她的关怀之情自然比从前加深了十分。
倩歌低头无语,像是思索又像是为难,好半响才嗫嚅道:「皇弟,我们如今落得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都要懂得忍辱,确保自己的性命……等待将来……」
听出语气中大有寻求他认同的滋味,倾华未置可否,认真地听她说下去。
「皇姐现在的处境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可以,我…我真的不想把你也卷进来,可是……」说到这里,倩歌用乞求的目光投向倾华,让他感到更加的莫名其妙?
「姐姐,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房内凝重的气氛让倾华越来越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正要向他袭击过来一般。
倩歌明了事到如今已不能再逃避了,这种事情是无法以暗示转达到弟弟的意识中的,她一紧银牙,坦白道:「烈王要你今晚留下来。」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对倾华来说不啻为一道晴天霹雳!
早慧的他无须两秒钟就明白了话中的含意。
羞愤欲死!
这是倾华心中此刻唯一的感受。
倩歌虽知道他不会轻易接受,一定要自己做过一番工作才行,但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整个儿脸色都苍白了起来,甚至是泛青,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良久无语。
无言的压力逼得倩歌开口道:「倾华,你不要这样,这也是……」
一语未了,倾华猛地抓起杯子扔到地上,『啪啦』的一声,华美的瓷杯变成一堆碎片。
「倾华……」倩歌几时见过文静的弟弟这样激烈过,把她吓得惊跳而起,但接下来,倾华却做了更让她惊骇的事情。
一块晶莹尖锐的碎片在手,快速的闪过一道耀眼的弧度,鲜红立即渲染了素白。
「哎呀,你干什么啊!」见其割腕,倩歌惊得尖叫出声,连忙扑上前来拉住,阻止倾华想继续下去的动作。
「如果你是仁慈的,就不要阻止我。」话音里没有特别的激动,如果光听这平淡的语声,旁人根本想像不到声音的主人正在做什么事情。
「倾华,你不要这样!当初母后不是对你说过无论遇到什么逆境,都以活下去为第一要务吗?」言语间,倩歌涕泪横流。
倾华沉重的摇摇头。
「如果他们知道我要忍受这样的污辱,会乐意让我下去和他们团聚的。」
「那我呢?这样说来,我是不是应该早早一死呢?我已经玷辱了新宇皇朝的荣光了!」倩歌激动了起来。
「你、你与我不同,你是女子。」倾华艰涩地道,明知道这种论调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女子就可以忍受一切的侮辱?你们男人有自尊,难道我就没有吗?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梨花带雨的脸庞继续述说着:「好不容易得来消息,也许长皇兄依然在生,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倩歌突然放开了倾华,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你如果真的一心求死,我也不阻止你了,那种痛苦毕竟我也亲身体验过,可是,你若真是一个那么不负责任、铁石心肠的人,你就到泉下看着烈王会如何惩罚我吧,反正我也知道迟早他会弃我如鄙履,即使旧部的人能复兴皇朝,我的灵魂也早就不得超生了。」
听到如此沉痛的话,倾华猛然领悟到自己的自私,是啊,怎么就不想想姐姐会有的下场呢。
「你不必多说,你要保存清白,一死了之,我不阻止了,已经满身污秽的人没有挽留的资格。」
倾华顾不上仍在渗血的手腕,上前在倩歌所坐的地方蹲下来,拉住她的手说:「姐姐,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从没有觉得你是污秽的,我只是……」
见他软化了下来,倩歌也放缓了语气,语带悲伤地道:「你以为我原意让你去领这一份罪吗?只是不这样做,不得以保全,既然他要我们姐弟俩做他的宠幸,我们就要利用这个机会弄清楚他的弱点,想办法与旧部的人里应外合,万一长皇兄真的尚在人世,将来等新宇光复,我们的牺牲也就不枉了。」
倩歌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倾华还能一意求死吗?他默然将头转向窗外,四周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一片无尽的黑夜淹没了一切。
最终还是绝望的闭上了眼。
***
木凯灵不知道为什么父王会突然命倾华搬回宫里去住,也不会去留意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倾华身在宫中无疑是方便了她向他讨教,增加了彼此见面的机会,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和倾华相处了。
「倾华!」像活泼百灵鸟那样冲进内殿,果然看见他在书桌前静坐。
倾华抬头,对可爱的小公主微笑一下,自从那天之后,只有看见这个无忧无虑的单纯小姑娘,他心中的防线才会得到片刻的松懈。
「你前天讲解的那几首诗词我都会背了。」木凯灵兴奋地扬着手中的《新宇词》。
「是吗?不错啊。」看了看木凯灵开朗的小脸,倾华忍不住问:「你那么喜欢新宇的文化不会遭人非议吗?」
「嗯,说一点闲言闲语的人总难免有,可是只要有哥哥支持,那就谁都不用怕啦。」一提起斯捷特,小公主总是一脸崇拜和喜悦。
「你们的感情真好。」以前几位皇兄还在的时候,除了同母所生的长皇兄会对自己友好一点以外,其余的也是比陌生人好一点而已,从来都没有像木凯灵对斯捷特那种自然而然留露出的亲情和信任。
闻言,木凯灵频频点头说道:「哥哥真的对我很好,他和我的母妃都是被父王俘虏来的女人,早早就离开了人世,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顾我。」
「你们不是一母所生?」
「不是。哥哥的母妃是从前一个叫做温林斯俟的小国公主,哥哥那头很漂亮的银发就是来自她的遗传。」木凯灵微微叹了一口气说:「由于我们的母亲是父王的『战利品』,所以从小父王和其他的孩子都看不起我们,哥哥也是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呢。」一向无忧的百灵鸟竟然也出现了些微感叹。
虽仅是寥寥数语,但同样生于皇家的倾华却能明白木凯灵那『好不容易』其中所包含的深刻意义。
「果然艰难的条件是能够锻链一个人。」
每次一提起斯捷特,倾华总会忍不住拿他与自己和几位兄长的过往相比较。
「倾华,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咦,这是什么?」木凯灵这才注意到放在案条上一本长长的绣金字,红漆面小书。
「这是金刚经。」
「哇,倾华,你还读佛经啊?」木凯灵蓦的睁大一双杏眼。
「我小时候曾经跟一位大师修行过一段日子。」可惜自己始终是凡尘中人,未能做到师傅所说的『淡然处之』。
被木凯灵这么一问,倾华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把经书重新阅读,无非就是为了说服自己目前所承受的都是人生的试炼,正如经文所说:『一切如梦幻泡影』,无须在意,因为在意只会徒增自己的羞辱和痛苦。
每次烈王驾临,他都有一种恨不能立即死去的羞愤,身体上的伤痛还能忍耐,可是来自心灵的煎熬和冲击却是不易平复的,从小培养的自尊和自傲都在一夜之间被撕碎了。激愤时,甚至会后悔那天面对姐姐的恳求时,没有一意孤行地『自私』到底。
说忍辱负重,其实也不过是苟且偷生的借口罢了吧。
为了不让自己崩溃,倾华不断地回忆起师傅曾说过的话,迫使自己寻求一份心灵上的恬静。
木凯灵见倾华一直没有再说话,转头看向他,他脸上的凝重让她不敢轻易打断,仿佛一惊动就会成为一种亵渎。
「倾华真的好美啊。」木凯灵情不自禁的脱口说出心中的赞叹。
顿时,倾华这才从自己思绪游走中清醒过来。
「抱歉,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脱口而出的失态话,哪里好意思再说一遍啊。木凯灵红着俏脸,顾左右而言:「没有啦,我只是突然想起奇那的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