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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了什么?”
“还不就是少爷单相思,求人帮忙,说什么他一定要将银鹰弄到手,说他一颗心都被他勾走了这类的话。从那之后惨的人可是我呢!每回做的时候,少爷也满口叫着『银鹰』,一叫就特别来劲,弄得我全身上下都是伤。”一手扶着脸颊的少年,摇头叹气地说。
听到这里,能提供芜名作为线索的资料,几乎没有。难道这次白来了?知道姓白的对银鹰有份狂热的喜爱,反而更增添了银鹰涉案的可能性。银鹰很可能禁不起他的纠缠,而干脆杀了这家伙。
“欸?对,就在少爷死前不久的那场宴会前,我听少爷信心满满地说:『这一次就算无极门少门主再不情愿,也得自己送上门来了。』”
长年办案的直觉,让芜名竖起耳朵。“怎么说?”
少年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少爷极有把握,说事成之后,他就能一解两年以来的相思苦。”
事成之后?这句话背后的涵义,必定代表着重要的解谜之钥。可惜少年也只知道这么多,再追问也没有用,于是他们赏赐了他不少银两,离开了青楼。
“不过听着听着,我还真是无法同情那个姓白的,虽说人命关天,他倒给我一种死了也算给天地造福,少个祸害的感觉。你看到方才的少年没有?才多大年纪,却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全是姓白的家伙所造的孽啊!”阿金走在路上评论道。“他要是现在还活着,还真想狠狠地教训他一下。”
“这世上凭借着自己的权力、欲望恣意妄为的人太多了,你教训不完的。”芜名摇头说。“但我也赞同你的意见,加我一个拳头。”
“接下来要怎么办?”
看看天色,芜名决定打道回府。“能问的人都问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证人了。希望银鹰已经清醒得足以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时间不多了。”
芜名等人回到他们的落脚之处,这是无极门在江南的据点,只是巡抚生怕他们暗自把解银鹰偷偷送走,于是在宅邸四周布下重兵,戒备森严,所有的人出入都要经过层层盘查。
“这种一口咬定银鹰就是犯人的作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道只要有人顶罪就行了吗?真的爱儿子,就该努力找出真正的凶手,不是吗?”好不容易通过了盘查,阿金进入屋子后,频频抱怨道。
银雪起身迎上前问道:“如何?有没有什么进展?”
芜名摸了一下她憔悴的小脸说:“你一定没吃没喝地在照顾他吧?瞧你这疲累的模样。”
“这算什么?更痛苦的人是银鹰。他不住地呻吟着,我想是高烧令他神智不清吧!以前他从不喊疼的,这回实在太过分了,我帮他擦身子时,他身上几乎无处不是伤痕。”银雪心疼地揪着小脸说。“那个黑白不分的巡抚,实在太可恶了。”
“我去看看他。”芜名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和银鹰吃醋的时候。
床上的人,正如银雪所说的,从干涩发红的口中,不住地发出呓语般的呻吟,无法安稳入睡中。他伸手摸摸银鹰的额头,热烫的温度只有升高,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
看来,他目前也无法回答任何问题吧?今天恐怕是一无所获了。
“我再开帖退热的药,看看会不会有效一点。”芜名叹息地起身。“银雪,你去休息一下,让我来照料他吧!”
“不,我哪有心思休息,我要陪着他。”
“要是连你也倒下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会倒下。”
“胡扯,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脸色!”
眼看两人又要为此起争执,阿金介入他们之中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去休息,由我来照料。芜名,将银雪带离房间,确定她休息过、吃过饭后,才能让她重新回到这屋子,知道吗?”
强行推他们离开后,阿金甚至将门关上,落了闩,好让银雪死心。
银雪闷不吭声地走在回廊,跟在她身后的芜名一望即知她绷紧的小脸,写满了对自己的怒气。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心只会渐行渐远,分得更开而已。
他得好好跟她谈一谈。芜名也不管银雪的惊呼,索性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不见人影的花园小径上走去。
“放手,云芜名!你给我放手。”银雪挣扎着,拍打着他的手臂。
“你打啊,继续打没关系,把你心中的怒气、悲伤,全都发泄出来,与其压抑在心里,不如直接把它发散出来,我看了也愉快些。”
“你懂什么!你又懂我什么!”
照他所说的,再也控制不住的愤怒与悲伤一口气爆发出来。银雪打从看到弟弟伤成那样之后,感受到震惊与后悔、歉疚与悲伤,不单是对自己、对芜名,当然也对那些伤害银鹰的人感到愤怒,一切的一切,再也无可遏抑地发泄出来。
她扑向芜名的怀中,不断地以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雨点般的拳头纷纷落在他身上,泪水窜出,低哑地嘶喊着。
“为何、为何他非得遭受这种折磨不可?!为何我没有早一步去阻止?为何、为何你要阻止我……呜呜……我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我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你就连这样也不许吗?你太坏了、你好坏心!”
他也不阻止她,就任由她不住地捶打,心痛地看着她饱受折磨的小脸,皱成一团哭泣着,等到她挥拳的力道变小了,他才将她重新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说:“我懂、我都懂,所以你想哭就哭吧!想要怒吼就朝我吼吧!我都会在这里,在你身边。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所以你才会不知所措,没关系,我都明白。”
温柔可靠的臂膀环着自己的触感,渐渐融化了银雪心中的愤怒,慢慢地,泣声和缓下来,转为一声声啜泣。
“芜名……芜名,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我还能为他做什么?我好恨、好怨,他们真的好过分……可以的话,我真愿替他受罪。”
“别说这种话,我会心疼的。”他以下巴磨蹭着她的发,收紧了双臂。“我知道银鹰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可是请你也不要忘了我,你还有我。我愿意为你做一切的事,只要能让你开心,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
“你……”银雪听出他口中的妒意,止住泪的莹眸,大大地睁开。
芜名苦笑着,坦承直言道:“和你相遇之后,我发现自己心胸越来越狭窄了,竟会跟自己的小舅子吃起醋来。我很不成熟吧?原谅我,但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幼稚。”
“银鹰他可是受了重伤啊!在这种时候,难道你要我对他漠不关心?那我还算人吗?还算是他姊姊吗?”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只是……我管不住啊……”芜名低诉的口吻带着无奈。“暂时我不会跟银鹰争风吃醋的,可等到他平安无事之后,你得记住,你是我的,我不许你为了银鹰而跟我闹分手什么的。这件事只是个意外,绝非因为咱们在一起而导致。这一点,我要先跟你说明白。”
银雪心想:他察觉了,他知道她愧疚地想着,如果有她一直守在银鹰身边,那么银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们共同诞生于同一个家庭,分享同样的血缘,已经有够多的联系了。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银鹰不放,他未来也会像你我一样,寻找到他的幸福,会有人成为他避风的港湾。那时,你身边又有谁呢?”芜名轻咬着她的耳根说。“好好地捉住我,银雪,不要放走我,否则有谁能比我更爱你?”
她臊红了脸,这是以前的夫君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莫非失去记忆也多少会改变一个人的人格?但银雪不能说他的改变是不好的……她又何尝没有改变?在寻找他的这一年多以来,她不仅变得敢抛头露面地站在众人前面唱戏,也不再为自己与银鹰的不同感到那么羡慕与自卑,甚至也不觉得这张徒增她困扰、总是引来不必要麻烦的脸像以前那么讨厌了。
过去的她,总是讨厌自己的长相。
一来是因为它和银鹰那么类似,反而突显了两人内在不同的对比,就像是同样的花瓶放在屋内,谁都喜欢那一只里面装满璀璨、光明的花儿,而非暗沉、不起眼的绿枝吧?要是她和银鹰不生得如此相像,相信也没人会拿他们姊弟作比较了。
二来则是她从小到大,不知为这张脸吃过多少苦头。女孩子总讨厌她,从小家里的小丫鬟、佣人的孩子,没一个愿意和她接近的,而她胆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