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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谜题点燃了芜名心中旺盛的斗志,自从来到这蓬莱镇后,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挑战自己的身手了,这回倒是个一显身手的好机会。他一定会查出,解银鹰是否为这两桩杀人案的凶手,抑或凶手另有其人?!
“小赵,你说的那座道观在哪里?”
“你要去查访吗?我、我也要去。我来为云老大带路,那道观我熟,我陪我家娘子去那里上过好几次香,我很清楚该怎么去。”
“那就走吧!”
“银鹰,你受伤了吗!”
银雪派人送信去给银鹰,本想警告他此地的衙差已经盯上了她,要是银鹰出现在这儿,等于是自投罗网。不料银鹰还是回到客栈来,而且他露面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势。
弟弟竟会受伤?银雪自幼看着银鹰接受爹爹严格的训练,外人总夸弟弟是武术奇才,年纪轻轻便练就一身绝妙武功,但外人根本无法想象习武的苦处。
不论在大雪纷飞或是艳阳高照的日子里,都得打着赤膊,在庭院里蹲马步练基本功。接着是踩桩、练剑、舞刀。用过早膳后,紧接着得背诵家中成千上万的武功秘籍,午饭后则有专教琴棋书画的夫子为他们兄妹上课,因应爹爹的要求,夫子往往对银鹰特别严格。
爹最爱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身为无极门未来的掌门,不这么练,谁都不会承认你的实力,只会把你当成绣花枕头、草包一个,靠着祖先的庇荫而坐上掌门之位。爹爹是为你好,爱之深、责之切,你要谨记在心,万万不可辜负爹爹的苦心。”
夜阑人静时,银雪经常看到爹爹还在教导银鹰新的武功,等着明日验收。银鹰小时候身上经常是一块青、一块紫,根本没有分寸完肤。换成他人早已受不了这严苛的训练,早逃离家了也不一定,可是银鹰连逃的选择都没有。这是他打一出生就注定的道路与命运,而他也都承担下来了。
银鹰的本领有多高强,银雪再清楚不过了,因此才更难以相信,银鹰竟受伤了!到底是谁、是谁伤了她弟弟?
“不碍事,一时没留神,被抓破了胳臂,伤口没有外表看来严重。”银鹰想令银雪安心,特意绽开灿烂的笑颜说:“别一副好象我伤重不治的样子,都说了,我没事的。”
阿金将戏班子常备的金创药膏送上,说道:“不光是你姊姊吓一跳,我们也都吓了一跳呢,深夜回到客栈又带着伤……哎呀,连衣服都弄破了,快快换下吧!我去吩咐店小二送盆热水进来,好让你净一下身。”
“有劳你了。”
直到屋子里只剩自己与银鹰,银雪才扣着弟弟的手问道:“你又遇上什么麻烦了吗?为何左右护法不见人影,他们不保护着你,跑哪儿去了?”
“嗯,最近确实有个麻烦的家伙在作怪,左、右护法也因此奉我之命去安排些事情好对付那家伙,想不到敌人消息如此灵通,竟乘隙偷袭,是我自己太轻忽大意,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以至于挂了彩。真狼狈,堂堂无极门的少主竟弄成这模样,爹爹若知道了,不知会如何责骂……”
“你还说!无极门的面子,有你的安全重要吗?幸亏老天爷保佑你没事,否则——”银雪一咬唇,搂住弟弟的肩膀说。“别让我这么担心,好吗?银鹰。”
她已经失去了夫君,要是弟弟也有什么万一——说来说去,终究是姊弟情深,也许她曾因不满银鹰干涉自己寻夫的事,而与他诸多争执,但撇开争执不谈,他依然是自己独一无二的亲弟弟,他们分享着同样的容貌,也分享着同样的血缘,这是无可取代的。
“傻姊姊,我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人作掉?可不是我自夸,世上能有本事杀了我的人,除去爹爹外,寥寥可数。”银鹰揉揉她的发,宠溺地一笑。
“别说得如此自信,谁都不能保证你是所向无敌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单打独斗能够占上风,要是敌人成群结队,以多欺少时,又该怎么说呢?你没听爹爹说:『傲字是武者大忌。』”
“我懂。我往后会更留心的。”由着银雪替自己的胳臂上了药,系上干净的布条,好防止它发炎恶化,银鹰话锋一转。“今日我来找姊姊,为的是另一件事,我收到阿金派人送来的口信,说你被衙差给盯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正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何以你会被官府的人追缉,你究竟犯下什么案子?难道你真的杀了人?鹰,你该知道门规的,这和一般江湖恩怨不同,爹爹禁止门中上上下下对一般老百姓动手,你怎么会……”
“我当然知道,我还在纳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才想发火呢!开什么玩笑,那种杂碎要我动手杀他,我还嫌弄脏了自己的刀。”银鹰俊逸的脸忿忿不平,染上红潮说。“难道姊姊也怀疑我是杀人犯?”
银雪摇头否认。“不,我相信你,我也觉得奇怪呢。不管你再怎么生气,我想你都不至于失去冷静,误杀他人才是。”
“只要姊姊相信我的清白,这就够了。至于那些狗衙差,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绝对无法捉到我的。”由于当今天下贪官污吏横行,令他不由得轻视那些朝廷官吏,像那类除了保命、求口饭吃,对寻常老百姓毫无助益的狗官们,哪可能分辨黑白对错。
他们要栽赃给他,那就随他们去,反正他绝不是个会乖乖束手就擒的笨蛋。
“不提这件晦气的楣事。”甩甩手,银鹰立刻把它抛在脑后说。“既然那些人因为姊姊的长相而盯上你,不管姊姊再怎么说,今日我都要带姊姊走,你不能再继续留在这戏班子里,太危险了。”
银雪沉默地低下头。
“我之所以容忍姊姊留在这儿,也是因为先前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干脆让你自已死心,直到兴起回家念头为止,不想过分强制姊姊去做什么。可是,姊姊,现在情况不同了,官府的人可以找到你,没道理无极门的敌人会找不到你,而且你脑海中还藏有咱们……”
“行了,不用继续往下说,我都知道,银鹰。”银雪悠悠地开口,叹息地说。“还有一件事,我尚未跟你提起——我想我已经找到我夫君了。”
“咦?!”
听完银雪的叙述,银鹰立刻愤怒地跳起。“那家伙不承认?我去找他算帐!”
“别这样,银鹰。”拉住弟弟冲动的手,银雪摇着头说。“没关系,我死心了,我会忘记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不过是……又回到过去……不曾与他相识……的那时期。”
“在我面前你无须说谎,银雪!”
从小就与姊姊心意相通的银鹰,哪会看不出来银雪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段泣血的话语?“要是那家伙承认你,然后很干脆地说他不要你、不再爱你了,那你说死心我会放鞭炮好好庆祝一番。可是今日他这种半调子的作法,哪怕你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这比抛弃还要恶劣,分明是吃霸王餐,死不认帐,他把我亲爱的姊姊当成什么了?岂能容他说不认帐就不认帐!”
要不是银雪死命地拉住他,说不定银鹰这会儿已经冲出客栈,将何劲风(云芜名)千刀万剐,剁成肉酱了。
“求求你,别让我再显得更不堪了。鹰!”银雪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脸,尽是羞愧的神色。“我已经找到他,也知道他过得很好,这样我就满足了。”
“满足?什么满足?为何姊姊总是这样轻易就说满足了呢?你真的不在乎吗?就这样离去,就这样死心,回去过孤独的日子,这一年多来的寂寞又算什么?不找那家伙算一下帐,这么容易就说满足,当初又何必豁出一切来找他?”
银鹰摇晃着姊姊的双肩说:“无欲无求和放弃是不一样的,你这是在欺骗自己啊!坦白说,当我知道你为了那家伙不顾一切地离家,我的确受到不小的震撼,却也矛盾地为姊姊高兴,至少姊姊不再消极地等待,而懂得去寻求自己所要的。这是那家伙带给你唯一的好处。”
顿了一顿,银鹰放低声音说:“姊姊,你想过没有,事情尚未完全绝望,要是他那么确信他不是何劲风,那就去查清楚到底这其中藏有什么问题。你晓得……姊夫他的过去吗?至少我们只知道他来到咱们村子是三年多前的事,没有亲人,在村子里也没有熟识的人,完全没有过去,这不是很奇怪吗?”
劲风鲜少跟她谈起过去的事,他总是说过去不重要,而每当她一问起过去,劲风就会一脸无奈,摇摇头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