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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将他羁縻在她的身上,白天把他留在床上。她知道她这样做,一定会招致大家的厌憎,也因此会给她带来灾难。但,她已顾不得这么多了,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以死报恩的人多了去了,马正天在她人生的关键时刻救了她,他现在可以说也到了人生的关键时刻。马正天双手抚摸着给他的那份请柬,两眼迷离,心旌摇荡,一时忘乎所以。六两心中苦涩,却不便明言。她怕他怀疑她因为嫉妒在搬弄是非。但她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她重新沏了一碗热茶,碎步走近,将茶碗轻轻搁在茶几上。马正天毫无察觉,微闭眼睛,双手轻柔地抚摸请柬,一遍又一遍。她知道他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醋意萌生。她轻声道:
“老爷,请用热茶。”
马正天常年练武不辍,本能机警,反应奇快,六两话音未落,他已离座闪避在一旁,他揉揉眼睛,看清是六两,飞向遥远的心思又回复自身,他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他怕六两瞧破他的心事,便无话找话说:
“六两,你看请柬好看么?”
“当然好看了。请柬不好看,哪里请得动我家老爷。”六两一脸平静地说。
马正天自己心虚,似乎听出了六两的话里话,看见她的脸色也无风雨也无晴,比正常还正常,越觉得心虚了,竟然说:
“知府大人请我去喝酒,海先生也要去的,要不,你跟我一块走?”
六两正色道:
“老爷想想这样做,可以吗?去知府家赴宴,带一个丫头,是要向人展示老爷家大业大,有丫头可带呢,还是表示老爷跟丫头之间有特殊关系呢。这都不说了,男主子出门带一个女丫头,是不是等于给人说,咱家内外不分,家政不清,上下不明,或者还有女人主家的嫌疑?这都罢了,女人主家的不是没有,如果让人说成丫头主家,那就难听了。”
马正天早已红了脸,他自知失口,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得忍受六两的好一番奚落。他知道,六两这丫头聪明,对他近日的蠢蠢欲动,了如指掌,又不便干涉,正好借天下雨,把心中的不忿发作出来了。将心比心,都是人,都是女人嘛,两人正热火朝天,没黑没白地卿卿我我,说过的情话余香仍挂在嘴角,温暖的被窝余温犹存,互相传染的身上的尴尬气味还没有消散,另一人心里却有了另外一个人,藏着掖着倒也罢了,急头急脸地要去会面了。对方要是身份辉煌的女子也说得过去,咱当丫头的,迈不过身份这道门槛,可对方仍然是丫头,虽说相府的丫头比得上七品县令,那只是个说法,还是丫头嘛。马正天替六两比前比后想了一个透彻,放飞的心却再也收不回来了。他讪讪道:
“你不想去便罢,话倒说了不少。”
六两嘿嘿一笑说:
“圣贤说,女子和小人是最难对付的,近不得,远不得,我既是女子,又是小人,离老爷近了,害怕,离老爷远了,心里又慌乱。”
马正天见六两虽在说笑,但难掩满脸的凄楚之色,心里不觉也咯噔响了一声。但,拨动了他心弦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故作轻松,像没事人似地,笑问道:
“六两,你这鬼丫头,说话越来越刁钻了。你好好说,为什么离我近了害怕,离我远了心里又慌?不老实交待,今晚你就别想睡觉。”
六两撇嘴说:
“不睡就不睡,老爷明日有天字第一号的美事儿等着,都不怕,老爷不在,我百事没有,放展了睡觉,我怕什么。”
马正天心中有事,与六两斗嘴底气不足,只好耍赖。他一个旋风,已将六两揽入怀里,双手按在她的痒痒处,说:
“我倒要看你怕不怕!说还是不说,自己决定。”
“说,说,老爷放开手,我说。”
暂时脱了危困的六两又要耍花招,马正天食指弯作钩儿,比划了一个挠痒痒动作,六两忙说:
“老爷不要心急嘛。人家还没想起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老爷是名动一方的武林高手,别的也曾练过三招两式的武林人物都怕,六两是弱女子,怕是自然的了;可老爷不在时,又怕遭人欺负,没人撑腰壮胆,所以心慌。”
马正天知道她在拿虚话应付,便作势又要挠她,六两双手抱紧胸怀,装作可怜无助的模样说:
“咳,现如今人真是难活,说了真话,人家不信,逼着人说假话,假话不愿意说,还不得不说,有人爱听假话嘛。我只好说假话了。前些日子,天黑时分,最怕老爷传唤了,近些日子,天黑时分听不见老爷传唤,心里又觉空落落的。这分明是假话,老爷一听就听出来了,可六两自从随老爷来到咱家后,老爷什么规矩都教过,就是没教过说假话,今日个奉老爷命,说了几句,肯定是说得不好了,还请老爷不要责罚。”
马正天要听的就是这些话,事业上的成功固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但,当他拥有这些时,却满目都是欠缺。犹如一座恢宏的、美仑美奂的宅院,外表看起来让人惊艳不已,住进去了,却显得空旷,除了房子还是房子,除了摆设还是摆设,人却被淹没了。多年来,他也曾遵循圣贤的训示,一日三省自身,是否人心不足蛇吞象,是否饱汉不知饿汉饥,是否玩物丧志,忘了天道轮回?不是的,确实不是的。细细思量,他对人生仍然充满热情,他对事业仍然不遗余力,对他人依然一腔关怀,可是,心里为何从来没有充满感呢。可是,当他在生意伙伴的纠合下,逛了一次窑子后,他发觉天地如此之大,寄托心灵的安乐窝原来在女人那里!回到家里,自家的婆娘,所有的丫鬟仆妇对他都是毕恭毕敬,走在街上,所有的女人对他都是一脸灿烂,那笑容好似永远不落的太阳,白天晚上都可在他的心田撒出一片明媚,他浑身上下内外一直暖洋洋的。这让他无论身边有无女人,在回到家后,那种空寂感消失得干干净净,事业上的成就感因此变得真实了,每逢这时,他的心里涌上来的便是一种志在四方的济世情怀。他也知道,家人和外界对他与许多女人的不干不净颇多微词,多少次,他产生了站在大街上向众人宣示志向抱负的冲动,但,他一次次严厉地否决了自己:锅里蒸的究竟是黑馒头还是白馒头,揭开笼不就一清二楚了,有什么可说的?他坚持只做不说,多做少说。多年来,他嫖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他资助过的穷人不计其数,他捐助过的公益设施遍及西峰城乡,这一次,他又冒着杀头破家的风险,不为到手的利益所动,为穷苦弟兄撑头请命,不是自我标榜,虽不敢与古圣先贤比拟,环顾当今天下,也算过得去了。我不过就是多交往了几个女人嘛,我是一个大俗人,我不是圣人,我也做不了圣人,我做一个对他人有益的大俗人也不坏嘛,总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一点实际事情不做的人要好吧。有一些时日了,马正天的脑子里竟然产生了一条让他无法辩驳的奇怪思想,他认为好女人能给他带来奋进的动力,能带来好运气,能使他找到发家致富的诀窍,他的财富越多,他便为别人能做更多的事,因此,所以,他喜欢女人,他追逐女人,他想拥有更多的女人,非但不是什么肮脏的丢脸的事情,非但不是仅仅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而是与许多人的荣辱苦乐有关。这个奇怪的逻辑在这个时候又占据了他思想的制高点,六两的话外话,他不是听不出来,他连她藏的很深的心里话都听得出来的,她表面在埋怨他,甚至在讥刺他,那只不过是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惯用的小意儿,她分明是在说,她已经离不开他了,不仅在居家过日子方面,在女孩子羞于启齿的肉体关系上,她也离不开他了。这给了他信心,刚才泛出的一点羞耻感,马上被成就感和荣耀感淹没了,他要一如既往地一个个追逐女人,一个个征服女人。想到这里,他灿烂一笑说:
“丫头,我听得出你话中的意思的,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这一辈子跟了我,算是跟对人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六两笑道:
“这还用老爷说?不过,六两并没有别的奢望,只想着能像现在这样早晚伺候老爷,有朝一日,老爷看着不顺眼了,随便赏一个安静角落,最好有一座小小的佛堂,让六两朝夕供奉,为老爷祈福求平安,便心满意足了。”
马正天心下颇为感动,他知道六两表达的是真实愿望,而疏远六两也许是为期不远的事情,恐怕也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他为自己在女人问题上的缺少自制力感到羞臊,但,他坚信,他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与他亲近过的女人,尤其曾如此强劲地拨动过他心弦的六两。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