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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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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不住了,人情汹汹的场合,却是一个万籁俱寂的情景,只有不识趣的野风,忽而鼠窜而来,把这个人的头摸一把,把那个人的袄襟揭起来,瞄一眼,又急慌慌地溜走。风是蛇信子,风是导火索,把人们撩拨的气浮了,心躁了。铁徒手耐不住了,他偏过脸去,笑笑地,对马正天说:
“马兄意下如何啊?”
“啊?”马正天一个激灵,从嘴里抽出烟锅嘴儿,诧然问:“老爷是问在下吗?”
“呵呵,方才林如晦所言,难免夸张,却也近乎实情,还想听听兄台高见呢。”
马正天一摊手,苦笑笑,无奈地说:
“恕在下愚昧,方才林师爷是给老爷说话的,马某不才,是个粗人,哪敢偷听二位大人说话呀。大人说话自与小人不同,小人言论无非毬长毛短,日日戳戳,荤荤素素,三七二八,听了也就听了,哈哈一笑,风吹蓬走,大人说话可不得了,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一言九鼎,一锤定音,事关军国,理涉兴亡,褒字一见,贵逾轩冕,贬在片言,诛深斧钺,懦夫愚氓,哪敢倾听雷霆之声,凡夫俗子,无福消受天外纶音,即使大人格外见赐,小民也不敢当的呀,知道的越多,离黄泉的路越近呀。”
在这种情形下,谁越能胡说八道,谁越有可能占得先机,如同与对手搏战,神定气闲者,必赢,心浮气躁者,必败。善于搏战之人,当自个处在下风时,万不可轻举妄动,首要的是惑乱对手心智,以言语惑之,不足,则以行动再惑,直到他目迷五色,举止失措,再突出杀招,奠定胜局。铁徒手虽宦海沉浮,长袖善舞,林如晦刀笔杀人,不留痕迹,可那是月黑密室谋划,风高借火烧人的勾当。今日之事当对两面,目不移瞬,转不过脖子的交锋,这就是马正天这种半黑半白半官半民半商半匪人物的长项了,他的噙着冰糖打呼噜,他的邪话正说屁话嘴说大话小说小话大说,要是官场口舌,对手完全可以宣布:不足与论,或竖子不足与谋。让你失去说话机会,不战而胜。当下却是民对官说,民说出了官话,拿官话堵官的嘴,官嘴就难以张开了。
铁徒手叫林如晦把刚才说的话再给马正天说一遍。有道是,话说三遍比屎臭,或者,话说三遍,驴都不爱听。好在这只是说第二遍,可是,说的人是他不愿再说的话,开口便已意沮气丧,要是被动听话的人,心下会烦的,可马正天却听的津津有味。事情正在朝他预想的目标走。那些脚户哪明白这层道理,身子冷透了,肚子饿扁了,气又填饱了,却见马正天在那缺油少盐与人瞎周旋。心想,这个马爷原来是个没洋芋嘛,人都把他当成大的不得了的大洋芋喧乎的,亮了相,却非真人。但又不可造次,他是他们的带头大哥,主心骨,今日要闹的事与人家毬上挂镰刀,离心口远着呢,而且,闹这场事对人家非但没丁点好处,得罪官府的事先不说,闹事本身就是以损害马家利益为前提的。也就是说,马正天领着大家是在闹自个的,要不是一个大二杆子货,一个脑子不整齐的人,谁肯呀。人家纯粹是义字当先嘛。有了这层缘故在前,脚户们忍也得忍着,不忍也得忍着,权当是跟上马正天正月十五观灯,大伙哪怕把冻得乱颤当成激动的发抖,也要跟着马爷把这出戏演完。是苦戏,是耍戏,管毬他,粉也搽了,相也扮了,角色也分配了,没有不落幕就逃戏那一说。
林如晦有气无力絮絮叨叨说完了,这是他出入幕府以来说的最艰难的一席话。马正天再是个人物,在官面前,也只是一介草民,官把你当人物,你就是人物,不把你当回事,毬都不是。官对民只有宣布命令的义务,哪有这样八八九九婆婆妈妈蝎蝎蛰蛰爷爷奶奶没完没了费唾沫星子的,一句话还要说两遍?第一遍就是说给他听的,本是向他宣布决定的,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枪头子伺候,只是咱家老爷读过几本江湖乱道的新书,脑子受了潮,说要民权呀什么的狗屁玩艺,这倒好,民有权了,官没权了,民有权,民又不是官,官没权,官又不是民,官不官,民不民的,裤裆里耍大刀,纯粹胡抡嘛。上官所差,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压着火把话说完了。
马正天是蹲在那抽烟的,林如晦话说完了,他的这锅烟也抽透了,他吭吭几声,忽地站起来,又像狗撒尿那样,提起一只脚,亮出鞋底,烟锅头在那梆梆几敲,待火星四散后,他从容说道:
“大人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江湖早有传闻,在下曾数度蒙老爷抬爱,得以足涉宝宅,廉洁行状也略知一二,可是弟兄们并不知情,还以为老爷铺金盖银,上顿山珍,下顿海味,满汉全席,朱门酒肉臭呢。在下提出如此无理要求,唐突之极,也是把事做在明处,让大家明白老爷是个什么样的官,什么样的人。话说明了,老爷是官,做的是可以为天下人道的明事,在下草民一个,也向以明人不做暗事自励,老爷何如当对两面,把事情说个明白,做个了断?到了明日,老爷自去日理万机,为民请命,弟兄们也该千里风尘,打拼生活了。万请老爷明鉴!”
听了这话,铁徒手和林如晦各吃一惊,回头稍做思量,才发现,马正天从一开始就是把事情往这个结果引的。对官府来说,这是最坏的结果。这次改革食盐流通制度,全部目的在于控制盐业经营,堵死私盐道路,增加政府税收。原以为,问题会出在脚户这里,府衙大兵弹压,整个西峰镇兵马汹汹,为的是造出阵势,让对此不满的脚户,知难而退,乖乖地听从号令,谁敢捣乱,先办他个抗拒官府之罪。这几天稳定了,脚户们上了路,不满的也得慢慢地满,不习惯地也得慢慢变成习惯。谁知得利最大的马正天却率先搀和进来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窝心拳。
当面的话不好说,确实不好说,当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谋利,损害了众人利益,而得利者却要施利者当着受害方的面把背后的隐密说出来时,真是活活地要难死人哩。铁徒手限于身份不好对马正天过分迁就,林如晦看出了铁徒手的作难,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我是个吃干饭的。他一做这样想,精神头来了,忙趋前两步,先自笑花了脸,温柔了声腔说:“霍霍,马爷!霍霍,好我的马爷哩!咱家这叫干啥哩,冰天雪地的,蹲在外面说话,见外是见外,不至于见成这个样子呀。走走走,进屋说话,老爷府衙虽说窄狭,向来给马爷虚席以待的,虽无名茶招承,粗茶一杯,在下将亲手给马爷烧水奉茶,这也是在下的职分。走走走,回屋说去!”
马正天把烟锅当手,向脚户们一招,大声说:“弟兄们可听见了,府君老爷要请大家伙们喝茶哩。还不快谢?”
众人听言,急忙把扁担怀抱怀里,双手拱拳含首道:“谢过府君老爷!”
林如晦已急出一头汗来,天黑别人看不见,他忙抬手挥去,又忙摇手道:“马爷,马爷,不是这等说,不是…”“又没茶没水了?”马正天嬉皮笑脸说。
“不是,嗨,不是”,林如晦单手摇着说着没劲,两只手使劲摇晃着说。铁徒手心知今晚就这样了,还不如急来抱佛脚,把眼下的事应付过去,日子长哩,就来个长打算。他吭吭两声,林如晦咽下了没说完,自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话。铁徒手亲切地说:“马大侠,你我虽有朝野之分,却也向来不分里外人。以兄台之见,该如何?”
此时,马正天不再七绕八拐,直杠杠地说:“老爷抬爱,在下铭记,缺情后补,尽在不言中。当务之急,按惯例,明日当是弟兄们上路之日,可青白引之事,还没说成一句话,弟兄们心里不踏实。老爷是深知的,千里挑盐,是拿命换生活的买卖,所得向来微薄,白引如此一折,非但没了赚头,还得亏本呢。每个弟兄身后都跟着一大家人吃饭活命呢,活路一断,必是死路。老爷为民父母,岂无体恤之心?诚然,在下与弟兄们都深知老爷的难处,老爷为了大伙的生计向来处心积虑,百般设计,小民个个心中有数。可眼下,实在事出无奈,在下愿以身家性命为股本,求老爷收回成命,恩赏弟兄们一条活路。”
马正天单膝着地,面朝铁徒手将烟锅担在双臂上,双拳上举,众脚户见状,也忙撂下扁担,双膝着地,以头抵地,口里叫道:“求大老爷赏条活路!”
铁徒手趋前两步,伸出双手扶起马正天,嗔怪道:“马兄,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官民一家,一家人说了两家话,成何体统嘛?快快请起!”
马正天跪着纹丝不动。铁徒手是文弱人,哪里扶得他动?无奈,他又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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