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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皱起眉头,“皇上不可大意,太后心机过人,不是一般女流。”
符晔冷笑了一声,道:“她若是一般女流,朕恐怕也不能活到今日,某些意义上来说,朕还是要多谢她的机关算尽。可她毕竟老了,还把朕当作被她掌在手心里的黄毛小儿,那就怪不得朕了。”
萧暮沉声道:“太后亦有她的顾虑。”
符晔叹息,“只是她这顾虑与朕无关,但凡她有一点点心放在朕身上,朕也不会绝情,不过朕与她这皇家母子二人,其实当真是半分情分也没有。”
“圣上英明,太后与世平王必然会作茧自缚。”
萧暮说的话太冠冕堂皇,符晔忍不住侧目,“你觉得朕做得不对?”
萧暮道:“陛下何处此言?”
符晔笑了,“你在不满,是因为朕对他一点也不客气?”
“臣不敢。”
“子归如今是夫子,对学生关心也是应该的,只是你莫要忘了,夫子的身份不过是幌子罢了,将来你还是要回到朕的身边,帮朕治理国家的。”
萧暮皱眉,“陛下,臣记得此事我们并没有达成共识。”
符晔冷下了脸,道:“此事朕意已决,若子归你不愿意,那朕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皇帝的话没有半毫拒绝的余地,萧暮心里清楚,符晔并非是来同他商量,而是固执己见,不管他再跟他说多少次,符晔也不会采纳他的意见。
见萧暮沉默不言,符晔放软了语气,“继续待在朕的身边不好么?这天下,朕可以坐的稳得很,到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你与朕情意不同,朕将会给你最大的信任,君臣和睦,财权尽收,不好么?”
萧暮胸腔里提起了一口气,又慢慢抒出,他很无奈,“陛下明明知道,这并不是臣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朕可以给你,朕知道你并非治世经国之才,也没有这方面的抱负野心,但这不重要,朝堂上有的是人才,你赋闲在家亦可,让他们去做。若是没有,朕也可以从文武科举中录取人才,大设考试制度。”
“朕对你从不苛刻,只是如此简单的要求都不行么?朕要你跟朕一起看着赫靖国如何在朕的手里走向昌盛繁茂、国泰民安,让那些瞧不起朕和你的人看个清清楚楚。”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那些人早就死了。
萧暮不敢再跟符晔谈论这些。
符晔的激动超出他的想象,他怕他又要陷入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难以自拔,以致扭曲心性,而这些,恐怕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
平祥宫的那些日子,对于符晔而言,不过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可是既然是梦,又何必去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他担不起这个后果,也不想承受。
夜很黑,不知什么时候云层遮住了月光,使一切有些死寂,苏骁骁甚至看不清楚外头那不知名的一树轻花的轮廓。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第一次失眠地痛不欲生。
双目圆睁地躺在床上,神色凝重,她突然在想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那些死不瞑目的人,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天真到可爱的想法——她根本就该是个死不瞑目的人。
但苏骁骁不知道其实此刻对面床铺上还有一个跟她一起失眠到像将死之人的人,而且他们失眠的理由相差并不是很大。
莫无渔努力了很久,都没有把某人从脑子里彻底剔除出去,最重要的是她回房的时候还看见那人离开院子里的背影,最让她不安的是,他还带走了三福。
他要离开书院?
这个念头倏然一闪而过,她却像是抓住了真相的尾巴一样,迟迟都没有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抹去,她试图想了无数种理由来否决这个念头,但结果却是越加论证了这一个念头。
他为何会突然离开?
与那夜他同她说的事情有关?
——若你父亲是乱臣贼子,你该当如何?
符暄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她还历历在目,时不时地就冒出来,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就像她幼时迷恋的那些戏文一样,一遍又一遍,如同魔怔,迷恋……她迷恋……?
想到这里,莫无渔忽然把自己给吓到了。
她现在这些荒谬的想法,若是让尚逍知道了,恐怕又该说她总是想太多了,她其实与那人根本没什么关系。
她很是懊恼。
想着应该赶紧睡了,早起去上早课,上进学习,考取功名,为家族争光才是正经。
莫无渔找到了目标,于是闭着眼睛开始数水饺——这是苏骁骁教给她的方法。
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个法子对于此刻失眠的苏骁骁来说,同样一点用也没有。
理所当然的,第二日苏骁骁和莫无渔都顶着黑眼圈去了学堂。
冰块脸尚逍颇为心疼地看着莫无渔,语带不满地对苏骁骁道:“你昨夜又做什么了?”
苏骁骁摊着双手表示无辜,“这次真的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尚逍脸色又冷了几分,显然一点也不相信她真的清白无辜。
刘贺文带着阿宝走过来,“你们看见符小侯爷了么?”
提到了符暄,显然就只有苏骁骁还愿意同他说话,“没有,怎么,他人又不见了?”
刘贺文点头,“一早便不在,我还想他恐怕已经来了,但是饭堂也未见到他。”
苏骁骁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在她看来,能把符小侯爷怎么着的人只有萧暮了,但萧暮现在要伺候皇帝陛下,一定没有空同他们这些学生闹,故而符暄就只可能是用自己的两条腿离开了,所以一定安全得很。
莫无渔迟疑道:“他……应该是离开书院了。”
苏骁骁扭头,“你怎么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尚逍也怀疑地看着莫无渔,后者在他的目光下更加迟疑了。
“我……昨夜看到他带着三福往门口走……所以我猜……”
众人对视了一眼,难道符暄真的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大家心里各自都有了揣度。
皇帝刚来他就走了,未免蹊跷。
苏晏伸着懒腰走了进来,看人挺齐的,不由有些吃惊,“哎你们还在这里呢?”
众人觉得奇怪,“不在这里在哪里?”
苏晏道:“方才我遇上朋渊,说是子归今日不来了,课自然也不上了,你们却还在这里,是在自己做早课么?”
众人还没做什么反应,只听啪得一声,苏骁骁手旁边的砚台被打翻在地,半硬的固体墨直接溅了一地。
莫无渔有些担心地望着她,“苏兄……”
苏骁骁淡定地回望过去,“手滑了。”说完就往门外走。
“苏兄你要去哪里?”
苏骁骁头也不回,“回去睡觉,否则还要等那位菊花残满地伤的先生从床上爬起来么?”
菊花残满地伤?
莫无渔一头雾水……他望着尚逍,后者也只是摇了摇头,反倒是听懂了一半的苏晏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家妹妹的跳跃性思维简直堪称惊世骇俗。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跟正文并没有什么绝对关系,只不过写的时候刚好室友在看风中奇缘,听到这句我仿佛感受到了苏骁骁同学那种隐秘的小心思——毫无缘由地把萧夫子看成了负心汉什么的。
☆、嫁娶不需啼(二)
正午之时。
不知是否因了身处高处,这日头仍旧让人觉得刺目,葡萄藤蔓下的长廊处,苏骁骁抱着膝头坐着,她倒是一点不怕对面空寂的悬崖峭壁,眼中只有蓝天旷旷、白云寥寥,偶尔一两只鹰鹫飞过,也只是在她的视线里留下一缕半缕尾痕,这不足以让她从愣神中清醒过来。
甚至连此刻饥肠辘辘的胃痛,也没能动摇她从这个欣赏风景的极好地方挪开。
直到有人呼唤她。
“嘿,你不是苏家的小丫头么!”
苏骁骁回头一望,就见到那位一身翩翩白袍,动作却毫不潇洒的胡子大叔正拎着一坛酒朝她喊,见她转过头来,龇了一口白牙挥手同她打招呼。
虽然不想理人,但她毕竟不是尚逍,没有种只摆一张冷脸给人家看,于是道:“朋大侠。”
朋海没察觉到她语气中由于心不在焉而生出的漠然,浑不在意地走过来,目光顺着她面对的方向移过去,却只看得到长在对面山崖上横生错乱的树木枝桠。
“小丫头无事么?可有空,不如陪我走一趟。”
苏骁骁确实觉得无聊,当即拍拍屁股站起来,道:“好啊,我陪你出去走一趟,不过你要请我喝酒。”
朋海大笑,“有何不可?左右这酒也不是我的。”
“要更多,就要这种的,这坛酒是哪来的,你请我的酒也得是那儿拿来的。”
朋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苏骁骁也笑了,眼睛眯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她当然知道这酒不是他的,若是他的,她还不稀得喝了,这酒坛的样子她认得,分明是那天朋渊捧了出来结果让萧暮黑了脸的那坛。
等出了白马书院,下山的时候,苏骁骁才想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