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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他马上皱起了脸、埋怨地白了我一眼,“刚才是不疼了,现在被你一说又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扁了扁嘴、往下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捞起他的右腿给他揉着小腿。
他低头看着我,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道:“还说你藏不住事,其实你也很能藏呢,臭小笛!”
“我不是怕影响你们兄弟感情嘛?没良心!”
“嘿嘿,”他胡乱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美滋滋地道:“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明显还不够!我苦着脸琢磨着,摸了摸他脚上封着的厚厚的石膏,心里暗暗发愁:这么热的天、他的腿又是那么脆弱……这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十一月,我们还要办酒席呢……要不,索性借着这个机会不办了?嗯,这主意不错!
我早就对我爸妈那儿越来越庞大的名单跳脚不已了。当初说的精简、挚友亲朋这些规章制度他们似乎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妈有一次还跟我说:“致远就是腿不好,人长得帅、素质又好,干嘛不多让人见见啊?!”气得我当场撂下一句:“这么多人的话,我们不办酒席了、旅行结婚去!”
我妈听了这话、这才收敛了点,和爸爸商量着给亲友名单减肥去了!
“嗯?”方致远见我趴在他身边不动了,掀开被子看了看我在干什么,然后拉拉我的头发道:“上来点儿呀,看不到你的脸了!”
“看不到最好!我已经没脸见你……还有你哥哥、吴阿姨、陈叔叔了!致远……要不我去跳海得了!”我抬眼看了看他,“你可千万别拉着我!”
“嗯,不拉你!”他很干脆地点点头,随后咕唧一笑道:“我陪你一起跳!”
我愣愣地看着他笑笑的、却很当真的表情,忍不住低叹道:“傻瓜……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傻瓜的?”
他撅了一下嘴,捏着我的脸颊道:“没有你的话、我活着就没意思啦!我们不是说过、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吗?”
“傻瓜……”我再次热泪盈眶。这个傻瓜肯定会说到做到的,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呸呸呸,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的话,他肯定会随我而去的!
“不过,小笛,要是我先死……呜……”那张乌鸦嘴被我按住了。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得跟我一起活着、听到没有?!”我厉声呵斥着他,眼睛也瞪圆了。
他被我按得呼吸有些困难,连忙“嗯嗯”着、用力眨了眨眼睛,等我松开他之后,才指着自己的腿道:“那么……现在你把我弄骨折了,你要赔我!”
我气得笑了一下,从被子里伸出腿、朝天一翘、道:“喏,擗了吧!”
“擗了以后谁背我啊?”他呵呵一笑、使劲拉了拉我,等我睡回枕头上、一下子抱住我的肩膀道:“我的脚没好之前,在家的时候你要天天背我哦!”
“你是屁股骨折了还是脚骨折了?”我哭笑不得地斜睨着他。
“不管!反正要你赔!”他一扭脖子、给了我一个“没得商量”的嘴脸。
“回去之后……你哥哥要杀我的时候,你一定得拉着点儿啊!”我又犯愁了,“我疼倒是不怕,就是怕他要么就是讲话的时候夹枪带棒的、要么就是眼神里带刀带枪的……你们兄弟两个的眼神都是怎么练出来的?没事的时候是不是就这样……”我眯缝着眼睛、做出一副凶狠状,问:“互相对看、看出来的?”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才道:“致新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我就是跟他学的!”
我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拍了拍他道:“再睡一会儿,脸色还很差呢!”
“你也是!”他捏了捏我的脸,“别再翻来翻去的了,不是你的错……不全是,嘿嘿!”
我亲了他咧着的嘴角一下,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我们睡阳台哦!”他也拍了拍我,一脸贼溜溜的表情。
我本来想说“得了吧你”,转念一想、还是改变了主意,点了点头。
我们是被恼人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靠,天都黑了!
我连忙挣开他环在我腰上的手,坐起来接了电话。
是酒店的大堂经理打来的。先是为打扰了我们而道歉……人家大概也听出来我的声音里浓浓的睡意了!然后又代表酒店对方致远的伤势表示关心和慰问,更主要的是为酒店未提供到的服务而深表歉意。
我的小脑筋马上开动了起来……对啊!我可以去投诉他们、然后狠狠敲他们一笔竹杠的!谁叫他们考虑不周、没有添加必要的防护措施呢?订房前我可是通知过他们方致远的身体情况的!
“嗯?”方致远看见我一脸鬼主意的表情、扯了扯我的衣服问:“谁啊?”
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便拿腔拿调地问大堂经理、他们打算怎么表达他们的歉意……这一套我可是在我们酒店里浸淫了多年,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的!(后面才知道谁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我老公!)
大堂经理也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便直接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
我当然没跟他开条件,谁先提条件谁就可能是输家……这是谈判的最基本准则!于是,我跟他两个你来我往地在电话里讨价还价起来。
方致远扒着我的肩膀坐了起来、凑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地出点无声的主意。
最终,一锤定音:免费延住一天、现有的房价五折、用到的所有设施都免服务费、再招待一顿他们酒店特色的海滩私人宴(七百块钱一个人、还要Plus、Plus呢!真够黑的!)!
我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捏着小混蛋的脸、狠狠亲了一个……要不是他一直不让我松口,我在免费延住一天的当口就有点松动了、听到五折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接受了呢!“你比我可抠门多了呀,老公!”
“这又不是抠门咯,这是后做生意啊!”他不屑地白了我一眼、道:“像你这么心软、耳朵软的话,致新要是把他手上的事儿都交给你了,我们公司肯定要亏的!”
“诶,你哥哥的眼睛越来越好了,干嘛还要把事情都交给我啊?”我倒想起这件要紧事了。
“他还是不能看东西啊、一个人走路也不行!”他的嘴撅了起来,黯然地道:“反正跟以前是不能比了,再也不能陪我打球了!”
“你不是说他本来就是个臭球篓子吗?以后我陪你打好了!”我很英勇地拍了拍胸脯。
“你……”他很鄙视地瞥了我一眼、掀了掀上嘴唇。
“什么表情?!”我怒了,“当初……”
“当初我是想泡你嘛!再说,我也只是说你功架不错、又没说你球打得好咯!”他很不给面子地打断了我、还残忍地一语戳破了我存了许久的美梦。
“方致远……!”我怒吼了起来。
“你打排球可能不错,可是打桌球……”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天分!”他还敢来!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哎哟!”他马上做出一张苦瓜脸来、伸长了手臂够着自己的右腿,“疼!”
我……没辙了!(后来,他这一招一直用了一个月,直到拆了石膏还时不时给我来那么一下子,常常把我气得跳也不是、怒也不是!)
因为他的脚还在疼着,所以晚饭我们还是叫了客房服务上来。这次是正儿八经地坐在了阳台上,就着习习海风(还是有点热!)和一阵一阵、绵延不绝的涛声享用的。
吃过晚饭以后,我和他挤在一张躺椅上、看着楼下点点的灯光和头上的点点星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远处的海滩上有人在放烟花,时不时地会有红的、绿的烟花升腾上天空,然后就会飘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的一阵阵欢笑声。
我想起了我和方致远的那个烟花之夜、那个……让人痛彻心扉的烟花之夜!想着想着,手臂不自觉地用力起来、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很怕他会再一次失踪。
“哎哟,热死了!”他推了推我,侧头看着我问:“怎么了,老婆?”
“热死了?我睡那张去!”我指了一下旁边的那张躺椅、作势要起身。
“唔、唔!”他使劲拖着我的衣服、把自己挂在我身上。
“小心点儿,碰到的话又要疼了!”我连忙退回来,把他的腿摆摆正。
“热死了也要抱着我!”他呵呵地笑着、钻到了我的手臂下面。
“致远,”我恢复了刚才的坐姿,扭头看着他、问:“做手术的时候怕吗?”
“嗯?”他愣了愣马上明白我在说什么了,神情暗了暗,“嗯!”
“那干嘛还要做呢?”
“为将来投资啊!”他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想我吗?”
“嗯!”他的脑袋垂了下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