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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动感情了吗?”
“我不是和那男孩都淌眼泪了吗?”
“那也好呀。说不定你和那男孩将来还真有‘缘分’在后头呢……”
“你胡扯!我才不要呢。”丽雅马上伸手来捂我的嘴。
“为什么呢?”
“那男孩是农村苦孩子,现在还不是在农村干苦力。我跟这样人有缘分还得了呀?”
“我不也是农村人吗?”
“那可不一样……”
丽雅说说就笑了,“我现在想想妈妈的话又好笑又荒唐,那个男孩子现在就是再碰到我,互相也不会认识,更不会有一点印象呢……”
“那倒是真的……”
我嘴上说着这番话,心头就像掀翻的海潮荡起了起伏的感情,我暗暗吃惊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的奇特的事?一、二十年前的那段孩童时代的往事何时不铁一般深嵌在我的记忆中?只是由于生活经历和许多的变化,让我一直努力在顽强地遮掩那段最初生命的磨难。那迁徙的步履,流荡的岁月,监狱的戟伤,坎坷的爱憎,已经几乎把我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即使我现在当着丽雅的面声称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受伤的小男孩时,她也绝不会相信的了。
我终于决定把刚欲吐出口的话挡在喉咙口咽了回去,丽雅既然对我那段少年磨难的经历一概不知,那就干脆让它藏于心底吧,成为一个珍稀的心底的秘密不也很好吗?
我的思绪在这夜起伏不定,以致于对于丽雅一次次亲密的接触不再象先前那样狂烈。
丽雅晃动着我的肩膀问:“你怎么啦?傻啦?”
1979年12月,我和丽雅双双在菲城落实好工作单位后,肖兵已决定回北方老家的一个乡村中学教书了。这时候章小春已在狱中畏罪自杀,肖兵的肚子已很大了。我与丽雅前去送她时,她显得很凄零的样子,脸色腊黄,形容枯槁,她说:“回老家了,孩子生下来后得有人照料呀……要是将来我有什么不测了,你们能看在老同学份上,帮我关心关心孩子,我就死也瞑目了……”说得我和丽雅鼻里酸酸的。后来听说肖兵80年春天在家乡生下一个女孩,但我和丽雅再也没见到这个人了……
美人坡(二十四)(1)
刘湘如
现在,经历了漫长的生活我才知道:爱情不过是在俩人间的一次浪漫邂逅,婚姻不过是邂逅后的一段浪漫旅程,有时只有方向一致互相搀扶,才能到达旅行目的地。明白自己想去哪里的人,是个旅游爱好者;知道旅伴想去哪里的人,是个不错的旅行者;既清楚自己也清楚旅伴共同要去的旅行地,且把旅行视作终身乐事,那就是一个称职的旅行家了。
总结数十年之经验,我得出一条结论:我实在缺少生活智慧。在丽雅突然离我出走之后
,我不得不想起了林士杰老师了,此刻我愈来愈想到林老师当年那番话对我是何等重要,早在79年我与丽雅决定结婚前,林老师就把我喊去,郑重地对我说:“我认为你与丽雅不合适。你的家境困顿抛开不说,你出身贫苦农村又有那么多挫折的身世抛开不说,仅是你的书生习性,处事执着,不会阿谀逢承不懂随机应变不擅处世之术,就决定你将来不会有太好的发展,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古往今来你见过那些正直不阿的大人之术能有好结果么?你又见过多少善玩逢圆应变的小人之术有不好前途的么?我承认你是我教过的学生中难以寻见的人才,但你是人才而不会成为人尖,因为你是个在精神上有追求的人,必然曲高而和寡,你经历坎坷就与这种因素有关,说白了,你是如鲁迅所说的离开现实想拨着自己头发上天的人,你离生活离人生都远,所以离功名利禄也远,而生活就是功名利禄的角逐,爱情是角逐场中最重要的部分。可是丽雅呢,她毕竟是出生于大城市的姑娘,有着高贵家族的血统,她确实是个好姑娘,但她毕竟具有高贵血统女人的一切要求,她将来需要荣华,需要安逸幸福,需要过富裕的生活,需要拥有比一般女人更为自由的女人世界,而这一切你能给她吗?所有纯粹建立在精神上的爱情都只是极个别现象,真实的爱情是现实生活,你不能让一个这么好的姑娘跟你过太幻想的生活,更不能让她跟你享受贫困的爱情,这样将来她在某个时候一定不会同意,她的家庭也不会同意,她生活的范围也不会同意……虽然,丽雅的母亲是我人生路上最难忘的女人,她在离开菲省时就把丽雅认给我做干女儿了,并且随我姓了,但丽雅毕竟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只能暗中保护她,而没有任何资格帮她选择什么,更不会干涉她什么,就如她自己真的愿意与你结婚我也不会干涉,但我现在要提醒你的是:你即便与丽雅结婚了,将来在共同生活中也会有波折,因为你们的背景不同,家境不同,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性不同,个人的最终旨趣选择也不会相同,你可要瞪大眼看清了:我与丽雅的母亲梅的关系,就是你的一面最好的镜子呀……”
林老师说到这里就沉默不语了。
我决定去拜访林老师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说你不要来我这里了,我这几天正在与尤维生老先生讨论易学,向他请教有关世事变通之势,你可以去找一个人,她这两天刚从深圳回来,她可能会帮助你。我问:“您说的是王艳芳吗?”林老师在电话那头说:“是的,就是王艳芳,她也许会告诉你一切。”
我挂了电话即刻就去找王艳芳了。
王艳芳这次从深圳回来的第三天我就找到她原来的住处,但她已搬到花园街住了,这是她在菲城临时租住的房子。自打她被迫与莫之仁结婚又离婚后,自打她在电扇厂因贪污问题犯了后,我与她联系很是有限,要不是那次在饭店里碰到她与丽雅在一起,我可能仍然不会见到她的。
找到了花园街,我用公话给她挂了电话,她答应出来,我们就在她租房后面的马路林荫道上见面,她依然永远是那么一身风韵,生活的折腾并未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痕迹。
“你是想了解丽雅的事么?”她劈头就问。
“也是,也不完全是……我路过这儿,听说你搬在这里,就来看看……”
王艳芳笑了一声:“你这人,一辈子就这老毛病,知识分子酸酸的,我难道还不了解你那点心思么?”
“丽雅失踪几个月了。”我故作试探她的表情。她一听就大笑了说:“这不?才说的老毛病又来了!你跑来找我作甚?你难道不会知道她的下落么?我就不信!”
接着她就直言不讳的说:“丽雅是到深圳了,我给她安排得很好,你就放心吧!”她又快言快语补充说,“那天晚上你不是满街上找她吗?我们邻居的老大爷早起锻练,见到一个人转到我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走了,那样子很焦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你吧!你为什么不来敲我的门呢?我那几天正在菲城。告诉你,丽雅当时就带孩子睡在我的屋里……”王艳芳说着打量我,我的全身就象扎上了无数根针子一样难受,我故作镇静说:“艳芳,你甭瞎编……”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咚咚地跳。王艳芳见话头搔到了我的痒处,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你找我算找对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来意。我知道你俩的近况,知道你俩的一切,知道林丽雅的内心世界……而且,丽雅说过,在这个城市里,最了解最理解她的人就是我了!”王艳芳瞅瞅我的表情说,“我告诉你这些你不忌妒我吗?”
我说“我不在乎这些。”
王艳芳又笑了起来,笑得直弯腰。
“你笑什么?”我问。
美人坡(二十四)(2)
刘湘如
“我笑你整个儿的变了个人了。逢场作戏,假话连天,怎么这年头叫辛方生也变了。”
“我怎么变了?”我奇怪她为什么这样说我。
“你变虚伪了,你要不在乎,就不会来找我了。你已不是从前的你了!”她直起腰还在揉肚子。
“是呀,人人都变了……”我被她触到了什么,附和着。
这句话使她愣了一下,可能是反过来触动了王艳芳,她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说:“是呀!变了!所有的人都变了!我自己也变得很利害了!……”
我接过她的话说:“还有丽雅,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如今也变了……变得愈来愈让人不认识了,你说这都是怎么啦?我真是愈来愈糊涂,这世界究竟要怎么变?人都失去了本来的面目,变得整体全非了,到处是诱惑,享乐,扭变……一种有形无形的东西困扰着人,都好象过把瘾就去死,肆情狂欢,及时行乐,大捞一把……”我愈说愈激动,突然打住话头,我怕刺伤王艳芳。
王艳芳却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