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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也没来过呀。我这就傻了,我相信老阿姨不会讲假话,只得悻悻地往回走,心里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这时就真的保佑我了,那是老阿姨在我身后说的话,她问我:“孩子你打听这个干啥呀?”我忙回答说没有什么,我有个同学听说有亲戚到菲城来了,那亲戚认识王市长一家,她问是否住这里?知道我认识王市长呀。她想让亲戚带东西回家呢,所以托我问问。老阿姨就诡秘一笑说,你见过艳芳吗?说着提篮子上街去了,其实她猜到我心里有什么事瞒她,但她也不戳穿。
老阿姨的一笑提醒了我,真是最明显处最易忽视呢,我想到了王艳芳,我怎到现在忘了这个重要的人呢?于是我又赶忙追上老阿姨问:“王艳芳也住家里吗?”老阿姨说:“她不住家里,她在厂里有房子嘛,她自己有家呀。”我重重地说了声“谢谢”,就飞也似的跑走了。我又有了新目的地了。
我又有的新目的地是王艳芳所在的菲城电扇厂,我打算到那里找王艳芳。我的鞋底已走破了,但我还坚持沿街巷步走,我心里有个秘密,只有菩萨知道,我坚信我心里一直念“菩萨保佑”,菩萨定会显灵,在哪个街巷冷不防让丽雅走出来,我们俩就能偷偷私奔了。我虽这么幻想,但还是往电扇厂走,去那里的路不很熟悉,只能一路小心翼翼地打听,到了晌午,我跑了很多冤枉路终于走到了电扇厂,可是到那里一问,人家说电扇厂搬走了,新址离这儿很远,还在城郊呢。
我几乎瘫软了,这才想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没吃东西,我坐下来歇了口气,打算再走。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在脚下,已经是又一天的傍晚了,我几乎把菲城的每条街巷都跑遍了,现在我又从电扇厂的新址往回赶,因为电扇厂的宿舍区还在城里,那里只是个生产厂区。我再往回走时,真不想再挪动一步了,浑身已像散了架似的,拖一步都很难很难,我暗暗回想在梨花巷昏迷中听那老人哼的歌:“得的得了失的失了,何必受这爱的折磨……”忽然想到老人挺神秘的,我小时候常听母亲讲神仙下凡的故事,我想那老人难道是神仙么?想着想着我又想到自己,多么无助多么困顿地浪迹了几十年啊,如今在菲城的街道上才知道自己多么脆弱,忽然感到自己就像一只濒临灭亡的丧家犬了,我心里毫无把握地再次找到电扇厂宿舍,问到王艳芳住的那幢四层楼宿舍,宿舍大楼就对着临街马路,我不想上楼去,像个侦探似的在马路边低头绯徊,我想这真叫“破帽遮颜过闹市”啊。我同时发自内心地默诵祷告:“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保佑”,多少年了,我在遇到困迫无救之时,就发自内心的念这句祈祷词,我相信这句祷告词的灵验,相信菩萨会保佑我的苦难之心。
美人坡(二十三)(3)
刘湘如
这样一直到了晚上七点,路灯昏暗的光影仿佛使我的眼前出现一道幻境。我的祷告真的灵验了,菩萨真保佑我了。我正默念时,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面前一闪,进了马路边的厕所,那人再出来时,我惊异地欣喜若狂地几乎激动得带点哭腔地轻声地喊叫:
“丽雅!”
“方生!”对方也惊异了!
在一瞬间,我们紧紧搂在一起,互相的脸象两张烙饼烙到了一起,我们拼命地接吻了!不顾一切地接吻,与其说是一日三秋别离的饥渴,还不如说是俩人的心中都在共同感谢菩萨的馈赠,我们由衷地将这馈赠溶化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在昏昏的路灯的陪伴下,我们互相自觉地移动身躯,到了一个隐蔽处,我们又是一阵疯狂的触动对方身躯的每个部位,迅速地做完我们多日不见所渴盼的力所能及的动作,只有短暂的一瞬,加起来大约不超过三分钟,我们就已相互默契会意地向那些小路上逃窜,我们逃窜时身体是相互缠裹在一起的,互相拖着对方的身躯,象爬雪山过草地一样生死与共的逃窜,我们互相拖动的身体激烈而富有动感,在这种惊险而浪漫的逃窜中,路灯的光线连同初夜的微风,朦胧的月色,过路的车声,统统都凝固在我们的心跳中了。
去菲县的班车全部结束了。我们又不敢在菲城的任何地方停留。我在这时已全无倦意,周身有使不完的力量在撞动,我提议由小路步走赶回菲县老家,丽雅立即同意。于是我们开始抄着土路小道往菲县的方向疾走,夜已愈来愈深,小路几乎不见一个行人,周围传出荒郊的莫明其妙的声音,但我们一点不感到害怕,这时候我们感到全世界只有我们俩人的存在,一切的一切都不在我们的思维之中,一种浩荡的博大无边的绵延不断的力量来自于我们俩人共同的内心,那是一种蜜汁般的互相渴望,充满曲折的乐趣,被人击碎后的自我完整,每时每刻产生出的对于永恒爱情的洞窥。我们的行动感动了天地,于是在天地之间产生了奇迹,在那个孤岛求生般的夜晚,在通过那些荒郊野洼荆棘小路之后;在两个人边走边吻一路拖曳对方躯体互相携扶互相依附的过程中,我们居然在天色朦朦时到达了菲县,我们没有直接去到我住的那间宿舍,而是一鼓作气地走到菲村。在村口,我们的心踏实了。我知道上海人是不敢轻易到村庄上的,单是传说中的狼狗就令他们寸步难行。
凌晨四点,我就敲了自家的屋门,母亲听到了我的声音就将信将疑起来开门,她不知道儿子为何这么早回来。当她开门见到一个姑娘时,她的表情一愣,心里像明白七八分了,她没有看清姑娘的面孔,但从姑娘的动作神态上,从那声娇嘀嘀的“大妈早晨好”的招呼中,她有八九成就断定是儿子把个仙女诳进门了。“这孩子呀,他哪能有这法道呢?别对不起人家姑娘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她低声絮叨着回到自己屋里,然后假装睡觉什么都不管了。
我这才插上门闩,把丽雅拖向自己在家时住的那个陋室。房间虽小,但母亲一直把它打扫得干干净净,为的是让儿子随时从县里回来住上一次。这次这陋室就派上了最好的用场了。我们迫不急待地紧裹到一起,让双方的身体同时摔到了床上,互相伸手扒对方的衣服,从上身衣服直到下身内衣全部扒光了,赤露地一丝不挂,我们互相偎依互相觑视对方的赤白的躯体,在灯光下闪着何等动人的光泽,丽雅把软温的躯体裹在我滚烫的怀里,我就把她的小巧的鼻尖细嫩的嘴唇挺立的双峰嫩润的地带全都细细打量一遍,在相隔了一段时日后,我已激动得不知从何处开始了。丽雅要求关闭电灯,我却不肯,我要把经过这十磨九难后得到的玉珍佳肴纵情饮食。仿佛从遥远的山路走到一块无人的芳草园,我们让胸中的曾经几近淹灭的火焰再次点拨起来,燃出无限升腾的烈火,我们在相互示意的一次次冲击的浪潮中狂癫到极致,而没稍作休息,再次让冲击的潮水达到顶峰,我们象两条赤滑的银蛇相互绞缠勾结,宣誓着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把我们松开。我们在经历极度劳顿的奔波之后,躯体内居然崩出了使不完的劲头,双方对吮着的口唇如凹凸的模具完全合成一体不留一丝松动的空隙,我们同在喃喃地唤着对方:“宝贝!宝贝!宝贝……”这个早晨仅几个小时,我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先后覆盖了小屋十几次,在最后一次呻吟渐息时,我们躺在床上开始了美妙的构想。我们立即行动了起来,我们乘早上九点班车到了风景圣地黄山,在黄山脚下的小车站里,我们见到从山头上飘下的云霓,我们在车站旅馆歇了一夜。第二天就迎着云霓一直向上攀登,终于登到了黄山之巅,我们双双登上了天都峰,而后又从天都峰上互相携扶走了下来,还是丽雅聪明,她在北海附近的一块悬崖中,找到了那根维系于半山空间的铁锁链,锁链上结满了无数的铜锁,也有铁的,还有少量钢制的,那些锁熠熠闪光,一枚连一枚结在锁链上,总数无法数出,丽雅久久地凝视着那些锁,然后,她镇静地去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
“你掏的什么?”
“一块铜锁!”
“为什么带铜锁呀?”
“这不是铜锁,这是块连心锁。”
“象征着白头偕老终生不变。”
美人坡(二十三)(4)
刘湘如
“代表着永世同心无人能打开它。”
“那么钥匙呢?”
丽雅从口袋中掏出了锁的钥匙,唯一的一把,她把钥匙拎着往空中使劲抛去,那只钥匙成弧线型飞向了黄山无底的深谷中。
我们两个人在山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