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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快逃呀;快逃呀;清兵就要来了!”
“赶紧走吧;再不走;脑袋就没了。”
蜂窝一样的人群疯狂的挤向了扬州城的四个城门,大有不挤破城门不甘休之意,可是,才挤了没有一会,就听城门外有人大喊:“不好了,清兵在外面杀人了。”一股血腥之气瞬间弥漫了城门口狭小的空间,人们惊慌失措,纷纷的往回挤,前面的人在拼命的向后挤,后面的人还不知缘故,在拼命的向前挤,于是,无数的人被别人踩在了脚下,哭的,喊的,叫的,城门口顿时成了一锅热粥一样,沸腾而又隐含着杀伤力,可是为了活命,人们还是不顾一切的拥着,挤着,只希望躲过这场浩劫。
若香站在自家的院子中,习惯性的皱了一下眉头,哎;听说外面的清军已经攻打进来了;悠悠岁月;朝代更迭;自己只不过是微小的一粒浮尘;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可能能够自保就已经不错了吧。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呀,老爷夫人都在找你呢,东西都收拾好了,快走吧,一会儿清兵就要进来了,那时候可就走不了了。”一个小女孩过来拉若香,带着一种怜悯的情愫。
“你们走吧,我不想走,就在这里就很好。”若香淡淡的说,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天下都是满人的了;自己一个女子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若香正在神思遐想,夫人跑了过来:“若香,快走吧,别傻了,清兵一来就什么都晚了。那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这位,就是若香的娘了,她待若香是真的好,若香还是不能回避的,她不想让一个爱女儿的母亲伤心:“娘,我不想走,清兵就在城门外,又能走到哪里去,还不如在家里呆着,可能还好一些。”
“可是,那些清兵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他们进来了,我们就完了,趁现在还能走,我们去杭州你姑妈家先躲一阵子,等朝廷把清兵给打回关外去,我们再回来,好不好,女儿?”妇人小心的看着若香,那眼神,让若香有点不忍心。
“娘,没用的,清兵最终会占领扬州,杭州也不例外,全中国都不例外,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现在的大明朝廷已经是千疮百孔;剩下的那些军队又有多少是有战斗力的呢;负隅顽抗;只不过是在拖时间而已;想到这,若香不禁笑了一下。
“啊,什么?你怎么知道?”妇人呆了一下,她只是一个安分守已的妇道人家;不像女儿;从小就读了那么多的书;她只能寄希望与朝廷;而无法像女儿一样有着先见之明。
“噢,”愣了一下,若香想到,自己的话说的太满了:“我猜的,清兵把李自成都打跑了,明朝的军队也散了,还有谁能救我们呀,现在清兵最厉害了嘛!”
“你这话可别让你爹听见,他会气疯的,你这孩子,你从前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事的,怎么现在却有这么多的想法,真奇怪。”妇人叹息了一声。
噢,还是介绍一下若香的家吧,她父亲姓柳,叫柳康,是扬州城里的一个绸布商,生意做的挺大,也很热衷于政治,一心想买个官当当,但是政局一直都不稳,他的心愿也就没实现,可他拥护明朝的心,还是挺坚定的,这不,为了抵抗清兵,他还捐了很大的一批绸缎来支援军队,也算是一个爱国的商人了。她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女红手工做的一流好,就是大字都不识一个,她只生了若香一个女儿,今年十六岁了,爱若珍宝,可是她遵从丈夫的意愿,从小就让女儿读书识字,所以她会对若香有自己的见解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几个人也是这个家的重要的一员,柳康一共有三个姨娘,她们共给柳康生了四个儿子,其中有两个孩子早夭了,现在就是大姨娘的儿子若基,十二岁,二姨娘的儿子若鼎,七岁,都是在家里和两位先生读书识字,希望以后能把柳家发扬光大。再就是家里那几十个男女仆妇了,都是柳家或是买,或是雇来的,倒是也有几个人是忠心耿耿的。
现在是乱世,清兵的到来弄的人心惶惶的,家里的人都在收拾包裹准备逃亡,只有若香一个人是平平静静的,让人想不注意也难了。为了让柳夫人放心,若香想了想还是决定听从柳夫人的话,跟她一起去准备逃亡。
她们正在收拾包裹,柳元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清兵已经进城了,现在出不去了,听说城门口在杀人呢,杀了好多人了,见人就杀。”
“啊,那老爷呢?”
“老爷让奴才回来告诉夫人一声,让夫人找个地方把小姐和少爷藏起来,老爷忙着把铺子里的东西处置一下,清兵来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柳元气喘吁吁的说。
“那,那赶快的,去叫三位姨娘和两位少爷过来,我们商量一下藏哪里,快,快去!”柳夫人有些慌乱的说。
家里的几个人都过来了,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在讨论藏在哪里,有的说藏假山里面,有的说藏柴房里,有的说藏衣柜里,种种不一,也没个定论。这时,若香说话了:“我觉得咱们不能都藏一起了,万一被找到了,不就全都暴露了?还是分开藏好,两三个人一组,这样也好找地方。”
“就是这样好,就是这样好。”柳夫人表示赞同。
“那,咱们就分一下组,我和我娘,三娘在一起,若基和大娘一起,若鼎和二娘一起,我们分开藏。花园后面有一间柴房,那里很偏,我们去那里,若基和大娘去父亲书房后面的暗室里,那里有机关,也不容易被发现,若鼎和二娘去酒窖,我们都是无论外面如何都不要出来,等安静了再说。另外,每个人都带点点心,如果时间长了可以吃一些。我们快点行动吧!”她从小怎么说也读了那么多的书;而且现在家里的成人中也就是她还有些知识;这点子分配还是问题不大的。大家听完了她的滔滔不绝;都有些愣了;他们现在才发现若香的厉害。
“还愣着干吗?快去准备吧!叫家里的奴才们也各自找地方躲躲吧!我们也管不了这许多的人了。”若香可不想眼看着这么多人都死在自己眼前。
在柴房的柴草里面藏了整整两天,只靠几块点心度日,若香和娘,三娘都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刚开始,外面吵的厉害,哭的,喊的都有,还有零星的火枪的声音,可慢慢的,这些声音都没有了,外面安静了下来,她们也松了一口气。
第二章
“夫人,咱们出去看一下吧,也不知老爷怎么样了,还有两位少爷也不知如何了。”三娘小心的问道,好像生怕声音大了会引来清兵。
“那就出去看一下吧。”柳夫人也是很担心柳老爷的。
三个人出了柴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整个后花园横七竖八的躺了很多的尸体,其中大部分若香都认得,是家里的奴仆,还有一些她不认识,也不知是哪里的人,柳夫人和三娘早就喊了出来,一股股的血腥气让人做呕,而这景象,若香虽然已想到了,当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还是让人毛骨耸然。三个人小心的绕过了一具具的尸体,向大厅走去。
“哟,那里还有人哪。”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三个人吓了一跳,都站住了,只见一个清兵正向她们走过来,手里还拿了一把刀。
“我,我们,我……”柳夫人没想到会碰到清兵,哆嗦的说不出来话了。
“这里是我们家,我们只是想看看家里的人都好吗。”若香也不知说什么好,可这样也比什么都不说好吧!
“家里人,好,好的很,我这就送你们和他们去做伴。”那个清兵狞笑着说,举起了手中的刀。
“不要,不要呀!”三娘吓的喊了起来。
“我们又没做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们。”若香还是想挽救柳夫人和三娘,她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她不想看着她们死。
“为什么,没为什么,全扬州的人都得死,这是命令。”那个清兵不屑的说。
“我想见你们的将军,我有话要对他说。我想他不一定会要我们死的。”若香想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是谁想见我呀?”一个很浑厚的声音从大厅里传出来了,听上去应该是个孔武有力的人,也应该就是这些兵的头了。
“是我,我叫柳若香。”若香大声的回道。
“你找我有事吗?”从大厅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了一身白的耀眼的武将盔甲,眼里射出了一道精光,让人有些不由自主的畏惧他,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看到了若香,他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围着若香她们三人转了一圈。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刚才那个人想杀我们,我们又没犯法。”
“噢,这个嘛,全扬州的人都该死,你们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八旗将士,难道杀你们几个人还要理由吗?”武将说着声音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