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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让开。”那人远远看到我们，便叫嚣起来。
“圣驾在此！”眼见他越来越近，蒋毅纵前两步，挡住了我。
“陛下！”那人一声惊呼，飞身滚落下马，在我鞍前跪下。
“怎么回事？”我看他穿着离州兵的服色，神色张皇，不由更是担忧。
“陛下，金军连夜攻城，将士们都没有防备，轩冀大将军让我紧急去调内城的大军。”那兵士的手高高举着，暗夜里，轩冀随身的小金印闪着柔和的光。
“快去。”我惊得完全无措起来，只是抖。
没有苍山的屏障，离州像是一座孤城，被饿惨了的金军，难道即将上演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戏？
“陛下，陛下，前方战事危险，不可轻涉啊。”那兵士攀着我的马，急急得讲。
我心中焦急，高扬马鞭，狠狠抽下，马儿吃痛，向前疯也似的奔去。
“你快去大营。”我吼着，再不回头。
城门将至，隐隐的火光，负责增补的兵士不断奔跑着，向前方补充着战备。
我弃马跑了上去，飞矢流石，火光冲天，每个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前方，一路竟没有人理会。
“啊？陛下。”
“将士们，陛下来了。陛下来了。”
“将士们，陛下来了，守住啊。”
我堪堪登上城顶，己方的士气随着我的到来明显炙热起来。
“陛下。”轩冀想是接到奏报，向我走来。
“嗯。”我向他轻轻点头，问道，“什么时辰开始进攻的？现在战局如何？”
“申时三刻，我军形势大好，陛下放心。”
还没有打过护城河，金兵正冲着城门上不断投石和射火箭，看样子，一时半会攻不过来。
“陛下，趁他们守备空虚，连夜绕去昌城吗？”轩冀问道。
姚牧，夏将军也走了过来，夏将军脸色不虞，想来还在怪我草率撤军。
我细细得看着金军的动作，忽然，一个头戴金色盔甲的将军越出大军。他右手轻抬，金军渐渐停止了动作，随即，随着他右手的轻轻一摆，万矢齐发，火光冲天。
“陛下，陛下小心。”夏将军一把拽着我，将我拖到后方。
我呆呆的，呆呆的，缓缓伸出手，颤颤地指向前方。
“他，是谁？”
“陛下。”轩冀将我扶住，我还是恁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
“他是谁？”
“天儿，他是允浩。”轩冀满是不忍的看着我。
我口中一阵腥甜，“噗”地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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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诸臣抢着扶过我。
我缓了缓神，忙摆摆手道：
“没事，没事，我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
“陛下……”
“好了，不要说了，军心要紧。”我低吼着，晃了晃，站直起来。
“有天哥，有天哥。”昌珉蹦跳着跑了上来。我忙挺直身子，向前两步，迎了过去。
“昌平王听命。”我正颜说道，我绝不能让他看到城楼下的允浩，更不能让他在此，万一他被流矢所伤，他们兄弟再相见，情何以堪？！
“是，陛下。”昌珉忙垂手站着，恭敬得低头。
“命你率五千轻骑，马上从梅山出发，火烧昌城，灭其粮草，然后绕道尺寒关，前后合围。”
“是！陛下！”昌珉微微行礼，转身便想走。
“等等！”我回头看了眼夏将军，刚刚他将我拖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应该绝对是个忠君的主，思量毕，我便下命道，“夏将军，你为副将，保护昌平王便是你的责任，明白？”
“是！陛下！”夏将军走向前，坚毅的脸上透着肯定的决心。
“去吧！”我一狠心，转身一摆手，不看他们。
“陛下。”
“嗯？”我回头看着昌珉，问道。
“陛下，若是他们打累了，我们可以冰封城池。”火光印着昌珉的脸，我有些费解得看着他，他认真的样子，抿着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了。
“陛下。”轩冀喊道，“五千是不是太少了？”
“轻骑来去无影，可以让他们方便行事。”我沉吟着，“何况，有夏将军在，老沉果决，应该没有问题。”
“是！那这里还请陛下主持大局。”
“嗯。”我点点头，道，“东，南两门情况怎样？”
“尚无接到战报。”姚牧答道。
“没接到战报也未必是好消息，金军这次突袭，不可小觑，速派人去查询。”
“是，陛下。”姚牧转身向侍从们吩咐起来。
良久，派出去的探子都先后带回了消息：
昌珉已从西边梅山绕道出发，五千轻骑都裹了马蹄，马儿都衔着枯枝，悄无声息的前进。而东南两门暂无金军攻打，却也是加强了警备。
“吩咐下去，让战士们尽量守，拖住时间，好让昌珉他们更有把握前行。”
“是，陛下。”
姚牧在城门上指挥着作战，轩冀陪着我。
“朕去看下战况。”我终于按捺不住。
“陛下小心。”轩冀随在我的身后，小声地在我耳边嘱咐着。
我笑着推开他，说道；“有蒋毅陪着我就可以了，你去那边看看姚牧，替他一会。”我看轩冀担忧的眼神，清秀的面庞满是焦虑，不由心动，在他耳边说了声，“师傅，放心。”
“好，天儿，自己注意。”听他这般叫我，我不由又是心头一热，看着他微微颔首。
我靠着城墙，身子略略倾前，看城门下，那火光中的一袭金色，分外惹眼，心中无名的怒火升腾，手一伸。
“拿弓箭来！”
满弓，握箭。
我五指夹着羽翎，双目望着允浩，有恨有痛！
恨在心头，痛在指尖，却是能恨而不能言。
“嗖！”终于箭离弦，再无归。
我扭头，不愿再看。
“万岁，万岁，万岁……”战士们兴奋起来，金色的箭，任谁都知道是皇室的象征，而我射中的，却是敌军的尊严。
“陛下，好箭法。”蒋毅在一旁笑逐颜开。
我冷冷得笑着，心中默念：允浩，帅旗倒了，你该回去了。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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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夜深天寒，加件衣裳吧。”蒋毅不知从哪弄来的袍子，愣是披在了我的身上。
“陛下，你看，他们在做什么？”蒋毅指着城下的金兵惶急地问道。
我微向前探过身子，见有几个金兵正试探着护城河的深浅，不由笑道：
“他们想游过来吗？不要命了。”
良久，笑容僵在了脸上。昌珉临走时的话在耳旁响起：
“陛下，若是他们打累了，我们可以冰封城池。”
我居然完全没有领略其中的要义，这鬼天气，一夜便可冰冻三尺，那镜湖都可结成明净的镜，何况这无甚深浅的护城河？
难怪他们停止火弩，只是投石，原来是想到这，若他们过了护城河，战局就完全逆转了。
“放箭，放箭，射他们。”我高喊着，一面冲向姚牧。
“陛下！”姚牧身上染满着血，眼睛瞪得通红，回头看我，那样子像极了一头嗜血的野兽。
“去，马上派两个人去东南两门，让他们马上向城门上浇水，快，我们这里也开始。”我一气说道。
“是，陛下！”姚牧喊道！
“等等！再派五千精兵，从梅山往尺寒关接应昌珉的军队，立刻实施围攻金营的大计。”
“是！陛下！”姚牧气势高昂的转身离去。
“陛下，陛下，要速派援军支援昌平王。”轩冀一头喊，一头向我跑了过来。
“我知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我转身操起弓箭，但思量着，总有哪里出错了，又回头看了一眼轩冀，问道，“你怎么还穿这个？”
轩冀的长发紧紧得用一个紫金冠束着，穿着一件绛青色的绸布长衣，只在手腕处用两个金边护腕将袖子裹了。他背上挂着弓，腰间箭袋中的箭已然告罄，身后还挂着两个箭袋，他身子左边的佩剑，剑身微微颤着，几欲出鞘。
他正转头拧眉看着城门下金兵的战况，见我问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莞尔笑道：
“那盔甲沉沉的，我不习惯。”
我也笑了，调侃道：“大将军倾国倾城，还是不要冲我笑了，朕把你派去美人计，金营立马投降。”
“陛下！”轩冀切齿又无奈地吼了声，转脸不看我。我心中暗暗惊叹轩冀突显的小儿女之态，随即明白：齐安啊齐安，你还真是让我这将军无奈咯。
我心中偷笑着，手中却不耽搁，三箭连珠，连发连中，在我的呼喊下，城上的战士们万箭齐发，堪堪打得金军倒退了开去。
增援的将士不停往城墙上浇注着清水，不一会便结成了冰，这样一来，即使金兵闯过了护城河，也势必攀爬不上，云梯也架不牢，昌珉这条计策果然是巧妙。
“几时了？”我回头问着蒋毅。
“寅时将过，陛下。”
“嗯，不知道昌珉他们怎样了？有消息吗？”
“还没。”
寅时了，若是春夏，天已亮了吧，金军竟想打一夜吗？
自我子时到达城门到如今，攻势明显弱了许多。金兵想是累了，又饿，况且北地寒冷，南人难以适应，听探子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