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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昌珉直接抓起我的手，领我跑了起来。
“我以前刚来的时候，常常独自一人偷跑到这来玩。你知道么？有仟哥，夏天的镜湖更美，那种清澈的感觉，直透往心田。”
昌珉一脸陶醉。
“有仟哥，你夏天会来么？”
我看着昌珉，有些心疼起来。父母不在身边，小小年纪就被逐到这西北苦寒之地。虽然离州已是最靠近京都的边城了，但与京都的繁华与安逸相比，这儿也实在是太艰苦了。
“会。”轻易地就吐出了这个字，我想也许是我太沉醉于这种轻松的感觉了吧。
“喔，太好了，有仟哥。”昌珉欢喜得跳起来。
“小心。”明显感到身体不稳，我忙阻止昌珉。
可惜，晚了。
昌珉脚下一个踉跄，滑倒在地，我控制不住，也跟着摔了下去。
尴尬地趴在昌珉身上，我相信我们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许是冻得厉害，昌珉的脸上掠过一片红云。
牵着我的手还没有放开，刚刚跌倒的瞬间，似有意，似无意，总觉得有力将我拽向这软软的身体。
我也不细想，只是这动作实在是有些暧昧。
侍从们早看到这边的不对劲，纷纷跑了过来。好在他们的技术不错，不然在我面前来个群摔，我怕我真的要笑得起不来了。
我站稳身子，伸手要拉昌珉，那孩子竟坐在冰面上，呆望着我。
“有仟哥。”
我手伸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殿下没事吧？”
侍卫们争着搀起昌珉，这里已离湖边很近，我也由两个侍卫扶着走了回去。
“有仟哥，没事吧？”
“没，我没事，倒是殿下……”
“是哦，有仟哥好重的。”昌珉一脸苦样。
“有仟哥，哎哟，有仟哥，我都上不了马了。”那愁眉苦脸的表情，惹得侍卫们人心惶惶。
真是个捉狭的孩子。
我不做声，一手托起昌珉的手臂往上一送，另一只手扶在昌珉的腰间，收手时恶作剧的在昌珉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昌珉顿时笑趴在马上，身子乱颤，摇摇欲坠。
我不理他，上马便往来路奔回。
22
果不其然，昌珉的声音在身后直杀过来。
“有仟哥，等等我。”
我悠悠然放慢速度，回头看那小鬼风风火火冲了过来。
在我身前匆匆得勒住马头，昌珉回头看着我说：
“有仟哥，我带你去吃离州的名点？”
我脱口而出，问他：“你哥呢？”
昌珉鼓着腮帮，说：“才不理他呢。有仟哥，跟我走。”说着，纵马就要前行。
“等等。还是回去吧，有些累了。”心中记挂着允浩，我还是想见到他，何况，作为臣子的我怎能成天在外玩耍？我在心中为自己找着理由。
“好吧。”昌珉也不多话，在我身旁陪我慢慢地前行。
“有仟哥，我父皇还好么？”昌珉沉静地看着我，目光有些黯然。
“还好吧。身体很好。”我还能怎么讲，皇上早就像个雕像般没有感觉，身体也是异常衰老，我们出发前不久，父亲就曾和我谈过，皇上已没有多少光景，现在也只是勉强续命罢了。
“那，我母妃呢？”
我有些踌躇，惠妃被废后，一直呆在冷宫，常年没有消息。我看着那双眼睛中折射出探询的目光，不知该如何作答。
昌珉扭转头，直视前方，微抿着上嘴唇，眼光深邃，思虑悠长，白皑皑的雪地衬着他，一人一马，竟有几分悲凉。
“昌珉？”我试探着喊他。
“有仟哥，在京城看不到这样漂亮的雪吧？”
“是。好大的雪。”
“有仟哥，我才来到这的时候才九岁。京都正是夏季，可这里已经有些冷了，没多久就下了第一场雪，纷飞的大雪，真的好漂亮。我那时又懂什么放逐的悲凉伤心，总想着父皇只是吓吓我，一定会很快把我召回去的。可是……”昌珉吁了口气，面色黯然。
昌珉被逐没多久，皇上被刺，朝局动荡，自然没人想起这位被逐的王爷了。
我看着昌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那一年哥哥给我寄的冬衣。有仟哥，你身上这件也是哥哥给我的呢。”
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想起第一次与允浩出宫玩耍，允浩给我换的也是这样缀着点点梅花的长衣。
这兄弟两人，还真有些相同之处呢。
雪又开始飘起来，厚厚密密的。昌珉伸开手，托起一片雪花，幽幽地说：
“这雪好美，可是我想给它温暖的时候，它却化了。我小的时候，总为这哭泣，想着父皇，母妃，觉得我就像这雪花，给他们捂化了。”
我静静得听着，想起允浩，想起以前欢快的时光，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是昌珉口中那捂化的雪花。
回到王府已经是下午了，昌珉一路嚷着饿，杀进府中。
“回来了？”
“恩。”我习惯性得回头答应。却见允浩一脸宠溺地看着昌珉，我不由失笑，低头吃饭。
“一大早就起来，嚷着要出去，怎么都没有吃饭？”
“我想家里的菜嘛。”
“你会这么乖？”
“哥。”昌珉偷看我一眼，继续和允浩撒娇。
“有仟，等会我有事找你。”
“就在这说嘛，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昌珉赖皮道。
“没什么，京城有消息说尚书大人病了，我想着，后天是太傅出殡，我们就赶着后天晚上连夜回去吧。”
“好，那我父亲的病……”
“来人说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朝政暂时没有人能打点，所以，我们得快点回去。”
“是，殿下。”我心里有点乱，允浩这两天一直是这样公事公办的模样，我真的很压抑，好想好想，好想冲上去把他的脸撕开，看看他的心是否还呈原样。
“哥。后天就走吗？”昌珉攀着允浩晃。
“是，昌珉。”
“我想哥，好容易才见一面。不许走。”
“昌珉，你有仟哥要回去照顾父亲啊。”允浩温柔得劝着。
昌珉默不作声。
“昌珉，过些日子，我会商议让你回京的。”
“真的？”
“哥怎么会骗你？”
23
翌日一大早，我睡不着，轻轻地爬起身，不敢惊动他人。
拉开门，允浩竟然站在门口。
我有些愣了，允浩倒没有什么不自在的，看样子他是有意在这等我。
“殿下，什么事？”
真是奇怪，昨天喊“昌珉”喊得那么顺口，为什么一见到允浩又不自觉的正经起来。
“有仟，想和你去个地方，走吧。”有些冷漠的脸上掩饰不住一种雀跃的神情。
“好。”我也不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古怪。
没有带上一个侍卫，我们就像小时候偷跑出宫玩一样。
有些兴奋，有些甜蜜。
我们一路驾马走着，我却是越走越熟悉，越走越惊异，与昨天的道路完全一样。
我也不愿表示出来，只偷偷看着允浩的表情。
今天的允浩与往日不同，虽然依然是那张正经的脸，依然是那样让外人畏惧的表情，但我却在其中看到了孩子气般的感觉。
我想我是和镜湖结缘，接连两天都来到此地。
驻马站在湖边，允浩望着远方，良久良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允浩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我什么都想不了。
“允浩。”我轻轻地唤。
“有仟，昨天昌珉也是带你来的这么？”允浩不看我，脱口问道。
我不答。
“这里很漂亮呢。”允浩微微笑。
“允浩哥，来过这的么？”允浩一路走得驾轻就熟，我不由怀疑。
“是，昌珉带我来过。”允浩眼中泛起温柔。
我有些诧异，前天晚上才到的这，昨天昌珉一直和我在一起，这……
“你不记得了么？我以前有段时间偷跑出宫，把你父亲吓死了，回去谁都没告诉，你还怪我来着。”
“难道，你偷跑到这？”
“是啊。”允浩冲我笑着，可爱而骄傲。
我也笑了。
“为什么瞒着我？骗得我好惨。”
“怕你不高兴啊。”
“你看弟弟，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白了允浩一眼。
“呵，你那时‘醋意’重啊……”允浩打趣我。
“什么？”我作势要打。
“告饶，告饶，新科状元。”
我笑了，很开心，雪后的天气格外的晴朗，阳光耀起这满世界的银白，亮亮的感觉冰释着我们之间原本的拘谨和阴霾。
“有仟，我问你……”
“恩？”
“你觉得，大丈夫立于天地应当如何？”
我心中正无比愉悦，那铺天盖地的白色，不停撞击着我的心灵，仿佛这人世间除了允浩和我就没有他人，顿时胸中热血澎湃。我也不看允浩，直视远方，说道：
“大丈夫当然要建功立业，驰骋疆场，留名后世。”
“有仟，你一直没变。”
我看着允浩笑了。
“你呢？你觉得呢？一直都是你问我的。”
“呵，我？我没有什么大志。”允浩温柔得看着我。
“胡说，我可不要辅佐‘昏君’。”我笑他。
“你不会的，你决不可能辅佐一位昏君的。”允浩一脸坚定。
我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