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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在交谈或者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干。
我们从不向对方借取耳朵和眼泪。
因为我们都鄙视倾诉的价值和同情。
M说她爱莲,自小。
出淤泥而不染,纯洁的像个深化,叫人倾慕膜拜。
我安静的转着带在我拇指上的莲花银戒。回答那是千针万孔的心血炮制出的纯洁,那又如何抵抗。
不得不承认,我一直偏激,而且怨恨。
后来。后来。后来。
我的头发长长短短的变化着,我偶尔女人偶尔穿的让女人尖叫帅哥帅哥。
但M一直是我见到的那个样子,头发到肩,眼睛明亮,看人的时候有叫人尴尬的认真。
M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自从爷爷去世以后。
关于我和日含的事情,从开始到结束,M一直在观望。
她从不说什么做什么支持什么反对什么干涉什么。
她的个性一如很多年前的样子,够简单。
M认为真正的朋友应该是在想什么做什么的时候不干涉彼此的一切。
在最后结束的时候彼此一同承受结果。
无论是幸福和痛苦。
于是在我壮志踌躇的坐了33个小时的火车去成都时,M发短讯说,伪。合肥今天是晴天,希望神与你同在。
在我疲倦不堪的经历两个月之后回来,M来车站接我,给我拥抱。
M说。车站是个太多重逢和告别的地方。我不喜欢。
我来接你回家。
记住了M当时的那一张脸上的表情,坚毅。
定格,压刻进脑海。
以及后来的种种不好,放荡的去酒吧买醉,学会抽烟和打架,蛮横如野兽。
M对我一直如初。
直到遇见路羽。
M亦很喜欢他,认为他善良沉实,是值得依靠的男子。
尽管那年路羽才十六岁。
M直言不讳。伪。如果不是你遇见在先,我肯定不会失去这个机会,
见着路羽沉默的脸,便觉得安全。
但他是你的人。
我笑着说那无所谓,笑的没心没肺。M。我们之间不需要客套。
M点头说是。
却默默的为撮合我和路羽在一起付出全部的心血。
现在我在芜湖。临江而建的城市,在军事上易守难攻,无论白天黑夜头顶上都有接连呼啸而过的飞机。
M去了上海。她进了上外。据说那里花红柳绿美女如云。
而上海这个城市,我从未去过,只是从那些风花雪夜的小资文风里不得而知,那里光怪陆离,生色犬马。
路羽留在我和M以前读过的学校读高三,走我们总过很多遍的石板路,在我们吃过饭的食堂排队买饭,坐在我们坐过的教室做我们做过习题。甚至,连授课老师也几乎一模一样。
可我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路羽没有告诉我改变的理由,我也没有问。
于是就不疼不痒的拖着,我们的现状如同很久之前的我和日含。两个城市的陌生人,不肯给对方一点点安慰和谅解。
唯一的不同是没有告别。
我仔细的想过,可能是没有合适的时间和场所来告别罢。
那么。就这样罢。
我浑浑噩噩的过,直到一个下大雨的夜晚,一个瘦瘦的男孩子将我抱回他和同学合租的套房。
当时我肯定是喝多了,冰凉的雨水冲在身上,额头却是烫的离谱,感觉冷热的互相交融和抵触,栽向地面的时候我还在想一个次,走火入魔。
我肯定是走火入魔了。
我躺在床上,那个男孩拿热毛巾和牛奶。我却神智不清的喃喃自语,走火入魔,走火入魔。
于是我便听到好笑的语调讲的话,发烧而已,死不了。
是个陌生的声音。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金色的丝状物发着微弱的光在眼前的黑暗里无规则的绕着绕着。
爷爷。日含。M。路羽。我感觉我快死了,你们在哪里。
滔滔春水流,天阔云闲,树渺禽幽。
山远横眉,波平消雪,月缺沉钩。
桃蕊红妆渡口,梨花白点江头。
何处离愁?人别层楼,我宿孤舟。
视觉错乱陷入黑暗,四肢无力,唯一剩下的是清醒的头脑。
有个苍老的声音一直一直的听在那里唱。桃蕊红妆渡口,梨花白点江头。何处离愁?人别层楼,我宿孤舟。
我宿孤舟。我宿孤舟。我宿孤舟。……我宿孤舟。
我宿孤舟。
真正意识上的醒来是在第二天的中午。
我一睁眼,便看见铺天盖地的蓝色。在四月并不是很温暖的天气里,另我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蓝色天花板,蓝色墙纸,蓝色地板格。蓝白相间的床单和被套。蓝色台灯蓝色电脑蓝色水杯蓝色音响。
在心里暗骂一句蓝色偏执狂,便挣扎着起床,感觉左臂传来的刺疼,一看,居然还打着点滴。
我喂喂喂了几声,一个瘦瘦的男生,穿着蓝色夹棉的衬衫推门进来,笑了一下问,你终于醒拉。
恩了一声,又重新躺回去。我头仍疼的要爆炸,不跟自己过不去是我一向的准则。
我叫曾诚。曾经的曾,诚实的诚。
我又恩了一声。曾诚讲普通话不标准,带一点南方口音,很可爱。
然后他不讲话,我也不出声。
持续了很长时间。
大概曾诚觉得尴尬了,便滔滔不绝的开始数落我,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喝酒,喝多了还躺在大街上发烧,下那么大的雨,要真出了什么事情谁能负责,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对的起自己的父母……你这丫头也真……哎,你有没有在听啊……你这个家伙也真是的……
我闭着眼睛又继续恩了一声,觉得好笑。
人对自己好需要理由么。难道只是为了对别人负责?
现在的我孤独一人在芜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那我需要对谁负责?
生命这样延续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上帝和我们开的最大的玩笑,便是,赐予我们可以用来思考,却永远思考不出什么真正结果的大脑。
所以我从来不和自己过不去,从来不细究这些问题。
每每胸口压的慌的时候便宽慰自己,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结果有原因的。
现在,那个叫曾诚的男生仍然在继续数落我的不对,睁开眼睛看他的口型不断的变化着变化着,我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手上的戒指仍在,莲。那么孤独的颜色,那么孤独的花。
傍晚的时候和曾诚告别,说谢谢,也各自留了电话号码,曾诚为我的名字。
我便回答,伪。看他疑惑的脸,就耐心解释了一下,虚伪的伪。
后来,曾诚经常去我的楼下等我,我也乐得去他的房子,有烟有酒,免费上网。
偶尔也会觉得我太不客气,毕竟不是多么熟悉的朋友,提着他喜欢喝的饮料和零食给他送过去,看曾诚眼神认真的在那里站着感动,觉得心里柔软的膨胀着。
第四章
芜湖的四月总刮大风。我所在的那个大学终于也燕飞草长。我垂着脑袋和双手,踢踏着人字拖鞋走在学校里,很多时候会碰上曾诚。递烟给他,和他一起并肩走一段路,再各自去各自的教室上课。
曾诚会拉着我去看艺术系学生的学生作品展。
有一次事是漆画展,我绕遍整个展厅,最后在一幅色彩浓烈的要溢出来一样的画前停了下来。
血红的唇。
乌黑的头发,如同最上品的墨汁。
黑的让人觉得空洞的瞳孔。
纤长病态的手指。
左手的指甲是黑色,右手的指甲是红色。
皮肤的颜色是漠然的白,就像埋了几百年之后重见天日的白骨。
我站在那里,看画里的女子,看画的下方的标示牌上写着画的名字和作者。
《伪》。版画021曾诚
我呆了一下。转头去看站在我旁边的曾诚。
他只是笑。不解释。什么都不说。
突然又觉得眩晕。
那么强烈的红和黑。那么浓烈的颜色,丰盛的要淌出来。
他叫她伪。他叫那个孩子“伪”。可画里的女孩子有那么分明清白的瞳仁。肯定清楚自己要的未来。
她怎么可能是伪。她怎么能叫伪。
他。他她。他他他他。
到底是哪一个人。到底是谁将我抵制在最底层,连喘息都小心翼翼。
眼泪早成了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