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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面让我害怕了好几天。于是,每天买菜我总忍不住去看一眼。到后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渐渐减弱了,去看杀鹌鹑的欲望却与日俱增,几天不看心里就空荡荡的,像是有件什么事没做完一样。我说不清看杀鹌鹑是不是一种宣泄?如果是宣泄就应该有快感,可我心里有的只是难过。在看过之后的几小时内我会不住地用手去摸脖子,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的头被人扭下后扔在了地上,直到卖午饭才能趁乱把这件事淡忘了。
今天,老板娘在卖鸡,老板大约进货去了。我忽然发现他们新请了一个小工、一个胖乎乎的农村姑娘。胖姑娘在杀鹌鹑,看她那麻利的动作,估计已经来了很多天,怪的是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要鹌鹑吗?”胖姑娘问。
我肯定地告诉她说:“不!”
在我身边,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地上的塑料口袋里已经装着十多只杀好的鹌鹑。我看了他俩一眼,不像卖油炸鹌鹑的生意人,那买那么多去干什么呢?
笼子里的鹌鹑像插筷子似的一只紧挨着一只,呆滞的眼神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胖姑娘把血淋淋的手伸进去抓起一只,那鹌鹑尖尖地叫了一声,听着就像一声呻吟。胖姑娘关上笼子,左手捏住叽叽叫唤的鹌鹑头,右手顺着脖子往下一抹,顿时连毛带皮就抹到了胸部。那只鹌鹑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大张着嘴巴,眼睛瞪得溜圆。胖姑娘又往下抹了一把,肚子和后背便露出了血红血红的肉。这时,鹌鹑嘴里尖尖的舌头开始抖动,得得得。一根细细的红脖子疼得直直地伸着,眼睛眨巴眨巴。
胖姑娘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她偏过头去,眉飞色舞地和一个卖冰冻鱼的小伙子说话。她说话的腔调我辨不出是哪里人,但那双眼睛告诉我她在恋爱,对卖冰冻鱼的小伙子一往情深。我看了小伙子一眼,他一脸的骨头,尖尖的下巴,稀疏的牙齿长在嘴唇外面。相书上说,这种人不短命也是苦命之人。看来,他要和胖姑娘有什么故事没准真会中了相书上的话呢!一旦哪天惹恼胖姑娘,剥下他的皮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两人这时不知说到了什么开心事,张大嘴巴嗬嗬地笑了。在快乐的驱使下,胖姑娘两手抓起鹌鹑的一双翅膀,拉成个“一”字,使劲往两边一抹,其情形有些像古代的五马分尸。那只鹌鹑拼出了最后一点力气,把一根根筋骨拉直了,两颗小小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胖姑娘手里的鹌鹑成了一只怪物,它头上一撮毛,两个翅膀尖上一团毛,再就是一个张开成扇形的小尾巴。胖姑娘抓起身边的一把大剪刀,利索地把两个翅膀尖及两双脚连毛带肉地剪掉,顺手抹掉鹌鹑头上的毛。紧接着,她又把剪刀张开,插进鹌鹑的胸腔,咔嚓一声剪到底。
香香饭店 二(3)
一团白雾从鹌鹑的身体里袅袅升起,就像天冷时人嘴里哈出的一口气。我想,如果鹌鹑也有灵魂的话,那团白雾该是它升天的灵魂了。胖姑娘把鹌鹑的胸脯拉开,扯成一块平板,让我看到胸腔里那个淡紫红的心脏和两片肝。我还想再看点什么,胖姑娘手里的剪刀已飞快地舞动起来,连挑带剪,咔嚓咔嚓,三两下就把内脏及尾巴剪进一边的垃圾堆里。
就那么短短的几分钟,一只活蹦乱跳的鹌鹑便变成了一块血红的肉。更可怕的是,已经没有心肝五脏的鹌鹑那眼睛还会一眨一眨的,浑身还在抖动,就像天冷时人穿少了衣服那样,直看得你毛骨悚然。
胖姑娘血红的手又伸进笼子……
转身离去,我觉得有点冷,每次到这里站一会都会有这种感觉,就是艳阳高照我心里都阴森森的。可是,为什么隔三差五老想着来看呢?我的思维再次回到想过很多次的老问题上。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我改变不了又割舍不下,只能说明潜意识里我是嗜好血腥的。可是,我胆子天生就小怎么会嗜好血腥呢?我想,啊!也许是对未来没有一点把握,焦虑导致心理变态了。
对!是焦虑。几个月了,饭店天天在亏本。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我还能走多久?
香香饭店 三(1)
菜市场里人已经很多,入口处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我把自己融入进去,眼睛盯住前面一双黑布鞋、一个老太婆的两只脚,踩着她的脚印慢慢地向前移动。
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手脚像被绳子久捆后嗖地一下松开。我抬起头来,人已经站在马路边上。四处看了一眼,我穿过马路,拐了个弯,然后走进一家卖早点的小店。要了一碗豆浆、一个包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其实,我饭店里每天都做早点,要么吃米线、要么吃面条,每人不由分说端起就是头大的一碗。最初的时候,盯着那个大碗我心里就发虚,因为里面装了我一天的口粮,怎么可能一口气吃下去呢?于是,我告诉姑娘们给我改用小碗,说早点早点意思一下就行了。
她们听话地给我改成小碗,可仅一两次后端到我面前的又是满满的一大碗。
渐渐地,我看着大碗里的东西不再像初初看到那么多了,尤其听着姑娘们稀里哗啦往嘴里扒拉面条的声音,竟会产生一种强烈的饥饿感。一个星期后,大大的一碗面条我能轻松地吃下去,而且风卷残云般吃它个精光。过后,还能到厨房抓点可口的小东西吃下去。
我变得能吃了,胃口好得让自己目瞪口呆。记得小时候粮食紧张,爸爸为了告诉我们少吃饭一样可以活下去这个道理,常念叨:“肚皮是棕,越撑越松。”当时,有的只是饥饿感,谁会认真去领会这句话的含义?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细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呢!人的肚子是能伸能缩的。
这般胡吃海吃的结果,使我很快像个气球似的鼓胀起来。那天,我习惯性地把两手往腰上一叉,竟吓了一跳。天!我的腰呢?这手怎么像叉在一只水桶上。慌忙伸手在背上捏了一下,厚厚实实的一把,就像案板上的一堆肉。
我的手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心里十分悲哀。就在那一刻,啊!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常听人说,女人一过三十吃东西就不能像十七八岁的姑娘那样任性了,美女变肥婆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不知不觉中,客人们来吃饭见我便说:“哟!老板娘,你发福了。”
这话听着让人心惊肉跳!我干巴巴地笑着,伸手到背上使劲掐一把,以此泄恨!
我开始减肥,对自己说少吃一点。可是,一听到姑娘们稀里哗啦吃东西的声音我便会不自觉地进入一种状态、一种近乎运动场上你死我活的竞争状态,好像少吃一口意味着我无能一样。等想起减肥,满满一大碗面条已装进肚子里。
悔恨不已!
思来想去,我意识到约束自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吃早点时不要跟她们掺和在一起,远远地躲开。
吃完早点,我慢慢往回走。商场门口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赶着上班的。住在店里的人起得比较晚,这时也打开卷帘门蹲在一边刷牙了。
离商场大门二十米处,有一家“四川饭店”。四川饭店再往前走三十米,便是我的“香香饭店”了。说来,“香香饭店”这店名还是个文化人帮取的呢。当时我并不喜欢,觉得太俗。可他说,大俗便是大雅。现在看来,万幸取了这么个名字。其实,饭店就是饭店,一个吃饭的地方。雅也罢,俗也罢,一旦融入其中也就什么都不要去想了。
在我们两家饭店中间,是个人行天桥。所以,从人行天桥左边下来的,一般是去四川饭店。而从右边下来的,肯定是到我的香香饭店了。附近就我们两家饭店,说不清为什么,我们的关系有点水火不相容,就像人们常说的一山容不下二虎。
记得当初装修时,四川饭店的老板来过我店一次,他是个四川人,精精瘦瘦,眼睛大大的。那天,他来要水泥,进来后眼睛四处溜了一圈,然后拿着水泥嘿嘿地笑着走了。就在四川饭店快要装修完的某一天,老板带来一个高高大大雄赳赳的女人。这女人眼睛不大,眼皮有点泡。那眼神啊!就像两把尖尖的刀,看你一眼便会刺得你疼疼的,哪怕转过身去你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女人,便是四川饭店的老板娘。
我的生意比四川饭店好。卖饭时,四川饭店的老板娘便抬个凳子坐在门口远远地盯着我们,犹如一架塞满弹药的大炮准准地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