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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这关我什么事!”知道战事暂时不起,残雪说毫不在意是假,毕竟同胞的感情很难说放就放,却是不愿在这家伙面前拉下脸来承认。
“听我说完嘛。”再次摆出哀怨的脸谱,不意外地就看见残雪眉间隐露出的笑意,祁沧骥唇角也跟着扬了些弧度。“据可靠消息指出那两位仁兄该是往京城去了,这点就跟你有关了……我猜恐怕是去找你们黄泉当家的算帐去了。”
“还是废话,那是阎罗的事,与我无关。”拉起腰间的织带穗尾甩玩着,残雪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唉,小雪儿,这嘴硬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真要我说这么明白吗?”没好气地瞅了眼腿上依旧故我的残雪,祁沧骥一把扯过他手上抛玩的穗结,“好,我就说个清楚,你是戎月的哥哥,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今天那达的王该是你,可是你却在襁褓时就随着你爹及……二娘到了中原。
“不奇怪吗?造成欧阳一家死难的祸首几乎可以确定是黄泉所为,假设血鸢他们说的是正确的话,那他们在其中扮演的会是什么角色呢?就只是单纯的恰巧当上黄泉的杀手,还是说他们代表的是那达主战的那股势力?
“说的再仔细些……我还理不清,当年他们想杀的到底是你爹欧阳磬还是你,欧阳雪。”语声刚落,就见着残雪那预料中开始铁青的脸。
“小雪儿,拜托先别发飙,不管你承不承认欧阳雪这名字,想搞清楚这团谜就得从你的身分着手。”赶忙拿话堵着残雪那霜寒的目光,祁沧骥连带着也加快了说话的速度,就不知这肚里的长篇大论能不能在人被冻成冰块前全部讲完。
“可我更感兴趣的是阎罗这个人,他对你的身分来历到底知情不知情?若说知情,我不懂他留你在黄泉里是为什么?就算当年的目标不是你,斩草不除根该是杀手这行的忌讳才是,若说目标是你,那我更想不通了。
“若说不知情……这我很难相信,虽然我没见过这家伙,光凭这些年来他的作为,我不信他会甘作被人利用的棋子,更不相信他会连你是欧阳家的遗孤都毫不知情……你觉得呢?毕竟你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
“我觉得?”挑了挑眉,残雪莹亮的黑眸却是一转,漾着寒芒的视线又飘出了窗外,焦距也随之模糊开来,“戎……月他没给你答案?”
“嘿,你心思这回倒动的快,难得呢。”轻笑着,反问式的回答该也是另一种逃避的形式吧,这让祁沧骥更好奇阎罗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残雪连谈都不愿谈。
“可惜你把球丢回自家兄弟身上也解决不了问题,戎月不知道……或许欧阳胤心里可能有点底,他答应与我分头探察,所以我们往回走。”眯了眯眼,祁沧骥伸指将残雪的脸蛋又勾回面对自己。
“小雪儿,你也明白,关键还是在血鸢血卫及那个阎罗身上。”语声虽然轻柔却也有着不容拒绝的魄力,祁沧骥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残雪,“你不想提的我不勉强,但我相信你不可能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吧,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可能跟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有着某种见不得人的联系。”不情愿地说了几句,残雪一把抓住那几只胆敢箍着他脸颊的指头,拿起腰间的织带就不留情地一圈一圈把它们扎的死紧,最后还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唉,英雄所见略同哪,我就怕是这样,这样……更复杂了……”挑眉望了眼自己手上这十足孩子气的杰作,祁沧骥半是疑惑地睇视着残雪又偏转过头的侧颜……这小子真的有点奇怪……
“……复杂吗?那也未必。”垂下眼帘,残雪遥望窗外的视线依旧没收回,只是唇畔又多了抹邪魅的笑容,“告诉你件事,欧阳磬……并不如外传般被盗贼所杀的,他是自己结束生命的,就在我们一家子面前很潇洒地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看来……我这爱见血的性子还真有几分是他传的呢。”
“……”握了握残雪沁凉的手心,祁沧骥沉重地看着他的笑容,纵然成串的不忍填满了胸口,他却找不出适合的安慰字句……该是怎样的情境才会叫一个父亲这么狠心,抛妻弃子地自绝呢……
“担心我?那倒不必了……已经是久到快老掉牙的事了,就算曾有过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也早都忘了精光。”感受着手上传来代表关心的力道,残雪不在乎地扬了扬唇,“我想说的是,他死前曾说了句有意思的话……君要臣死……臣……又怎能不死?”
“什么?!”真的惊讶了,祁沧骥难掩震骇地呆望着残雪嘲弄的神情,欧阳磬的这句话不仅明指了主谋是当今圣上,更间接点出整件事恐怕跟国政脱离不了关系。
“怎会这样……如果真有错,为什么不明着下旨?是因为事情见不得光吗?而且这还表示……黄泉早就为皇上做事了?”虽然是合理推论下的必然产物,祁沧骥语声仍带着几许犹疑,还来不及消化一个又一个的惊愕,脑子却已然更进一步的运作。
“为暗?……还是……明的?怎么能够信任呢……天!不会吧……”忍不住呻吟出声,祁沧骥真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恶梦,只是他的妄想罢了,然而越来越多连扣上的环节却不留情地提醒着它的真实与正确。
“你想到了什么?”没听过祁沧骥这般语无伦次嚷嚷,残雪才感兴趣地将视线转回,就见这家伙难得地变了脸色,正凝重地紧盯着篷车顶。
“我……”苦涩地扯了扯唇,祁沧骥却不知该说什么……该说他想到这“阎罗”很可能就是皇室中人吗?而众位伯叔中最有这能耐的……九叔?
不……应该不会的……正因为九叔大权在握又精明干练,“阎罗”是不该这么引人注意的,但也或许……就像华容道那般的虚虚实实也不一定……反反复覆的猜测让祁沧骥的两道浓眉纠结的更紧,脸色也越发难看。
“耶,今天什么日子,太阳是打西边上来吗?咱们能言擅道的祁将军居然也有词穷的时候。”翻身坐起,残雪不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揶揄着,脸上是少见的生动表情——幸灾乐祸。“……你想到的,我也猜到了,又没什么了不起的,大惊小怪干么”
“我大惊小怪?”这回不光是眉毛,整张俊脸都快皱成了包子,祁沧骥努力扯了扯唇角才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小雪儿,你大概是‘不小心’忘了我是谁吧,抓贼抓到自家门口,只差还点不出是哪位德高望重的仁兄,你要我说什么?”
“……”神情古怪地瞅着祁沧骥,半晌残雪才挪开视线,仿如叹息般低喃了句:“真是个白痴家伙……不忘了你我是谁,早拔刀相对了,还能杵在这儿听你喊天怨地……”
“小雪儿?”犹是分心思索串联着这整件事,加上残雪的语声又低,祁沧骥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却再次敏感地察觉在他身上似乎真有什么不一样了,“等等……你刚说什么?我好象听见白痴两个字对吧?”
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却是在下一刻又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不多久残雪就抱着肚子笑倒在车板上滚着……这家伙……不知道是谁老念他只捡想听的听,这家伙自己不还是同一个德性……古人还真说得没错,物以类聚呀……虽然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的味道竟会跟这家伙一样臭。
看着十分反常的残雪,祁沧骥眉一挑一个翻身,双掌就撑在他腰身的两侧,将犹在抱腹狂笑的人儿困在自己的羽翼下,不怀好意地凑在他耳边一句一字轻声问着:“亲亲小雪儿……告诉我……你又在笑什么……”
呢喃的语声诱人地软哄着,残雪慢慢收起了笑声仰正身躯,晶亮的眸子仰望着上方那双彷若幽潭般深邃的黑瞳,一股暖意与恶作剧的念头同时在心中升起。
举臂绕上祁沧骥的颈项,稍一用力就将表情变得愕然的祁沧骥压下自己迎上的红唇,湿暖的气息徐徐吐在彼此的脸上,残雪放任自己去吮吻着那记忆中的温暖,双臂攀搂着的阔肩竟是那般契合地填补着胸口的空虚。
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祁沧骥很快就被残雪挑起体内刚平复的那把火,舌尖一挑探入,很快就夺回了这场唇齿嬉戏的主导权,热情响应中却也不忘搂着残雪的纤腰半转,体贴地让自己在底下当垫子。
直到气窒的闷灼感传来,四片被情爱染的艳红的唇瓣才难舍地分开来,残雪这回既不躲也不逃,就那么自然地顺势枕在祁沧骥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