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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白夜银钩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美梦,而如今,他只能安慰自已月幽然陶然自乐于今日的生活境况,想至此,烈焰灼烧了整个心神,令楚临风只想发一声喊,喊出满腔窒闷,却最终只是向刺猥说道:“有些事并非武力能够做到,她也并不需要我们帮忙,不是吗?”
刺猥咬牙不语,眼光透过薄薄月光直望入远方黝黑的密林内,林梢,有雁影掠飞。刺猥忽道:“武功确实不能帮她,但舍弃了武功,难道她就能过的平安快乐吗?前日未能杀死苏星原,她行藏泄露,必招来天罗教余部的大举报复,不用武功,她凭什么抵挡天罗教众人的刀剑?下跪求饶还是弃家逃跑?就只怕她逃不出罗教主的追杀。”
”
第二九章 银针寒
楚临风道:“那苏星原当真是天罗教徒?他是入云观黄真人的弟子,江南武林颇有名气的少年侠客,怎会是天罗教弟子?”刺猥冷冷道:“他的家人都死于二十年前的一场长江水灾,他侥幸逃生,被收入教,后来成为教主的三弟子。当年白夜银钩闯天罗一战,他也亲眼目睹。我虽不知他为何成为江南侠客,但他如今既然找了来,又受伤逃去,罗教主得到消息,岂会不立即赶来?罗教主恨白夜银钩入骨,他若来了……白夜银钩不想动武也不行呵。”
刺猥说至此处,面上已流露恐慌之色,楚临风惊问道:“天罗教主罗问忧?他还活着?”刺猥道:“他当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日日苦练武功,誓言定要向白夜银钩报当日一战之辱。他是何等样人,即说了此话,纵使白夜银钩跪地服输,他也决不会善罢,更何况……何况白夜银钩难道真能事事都要向以前的仇人跪地求饶吗?这种事,岂是她应做的。”
“是呵,她怎能去向敌人跪地求饶,怎么能这样。”楚临风喃喃低语:“要怎样做才能帮她?”
“没有人能帮她,除了她自已。这是你刚才说的话,你忘了吗?”刺猥又恨的咬牙:“除非她拿起白夜刀,做回那个武功冠绝天下的白夜银钩,否则,就只能任人欺凌,谁都帮不了她。”
楚临风怔道:“除了武力,没有第二个办法吗?”刺猥冷哼:“你说呢?”
楚临风默然,半晌方道:“纵使有绝世武功,于她今日的生活境况又有何补益,也许,做个不懂武功的平凡女子还更快乐。”
刺猥一呆,立时又怒叫道:“可惜她不是平凡女子,而是白夜银钩,有抛不去的过往。”楚临风道:“是的,所以她才更不快乐。”
刺猥面色又是一变,身躯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楚临风也不由一声长叹,仰脸望天,只见月已成眉。
“好可怜!”
“是啊,小小年纪便要受如此折磨,小姐好可怜,老夫人也真能狠的下心。”
“谁让小姐天生眼疾,不讨人喜呢。只是这眼睛又真能治的好吗?”
朦胧中听到语声吱喳,楚临风霍地睁开双眼,望窗外,已又是艳阳满天。房门处,荷风仍一脸不平的与绘墨说道:“这是天生地养,任谁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小姐又何尝愿意。亲族长辈本应多加怜惜,怎能因此而讨嫌小姐,我虽是下人,却也看不过了。”
“看不过又能如何?老夫人发了话,便是老爷夫人都毫无异议,何况我等下人,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受苦。”绘墨一句出口,猛转眼看到楚临风走到身旁,不由一惊,顿时掩了口。荷风仍未看到,犹愤愤说道:“怪不得刺猥一直想要离开这里,我但凡有武功,一定学那武林侠客,将小姐劫了去,也胜似在此受亲长白眼。”
“橙舞小姐怎么了?”楚临风陡地插言,荷风惊跳起来,慌道:“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楚临风道:“你先告诉我,你说橙舞小姐又在受苦,这是怎么话说?”荷风神色一犹豫,绘墨见机溜向院外道:“楚公子,我去为您取水。”
楚临风见绘墨走远,方转头向荷风说道:“你既自认是刺猥友好,当知我对刺猥和橙舞小姐的爱护之心,并无二样,橙舞小姐若有事,刺猥如何会开心?所以你若知道有人将伤及橙舞小姐,便当据实相告于我,也许会于事有补呢。”
荷风似有心动,却仍是左右仔细看过,方低声说道:“其实也不是新鲜事,前儿韩知府的小姐来做客,不知怎的听说了橙小姐天生眼疾,便在老夫人面前吹嘘说安庆府有位颜神医,医术高超,能起死回生,一定能治好小姐眼疾。并还命官兵连夜将这神医强行请来,如今正在偏厅内为小姐施针。”
“哦,这也并非坏事,也许真的能治好橙橙。”楚临风刚吁了口气,荷风已叫道:“小姐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以前那么多号称神医的都治不了,这个难道会强许多吗?何况,这又不是手掌腿脚,而是眼睛,一个不留神也许真的会治成失明,小姐已经很可怜了,再若失明哪还活得下去。”说至此处,荷风眼睛里竟隐有湿意,又道:“以前那些个神医把什么方法都用过了,什么泡的熏的蒸的吃的涂的,小姐都吃成了药罐,病可一点没好。最让人看着心痛的就是针灸,那郎中硬是狠的下心,把两三寸长的银针扎进小姐的头皮里,谁看了都心惊胆寒,治了这些年一直没有效用,本还道老夫人已然做罢,谁想那韩小姐如此多事,又请了郎中过来,这一来小姐又要受苦多日了。”
“橙橙这病竟无药可医吗?”楚临风沉叹,眼见荷风摇头不语,亦不由为那女孩儿心伤,当下说道:“我去前厅看是哪位新来的神医,他若当真有妙方能治眼疾,便任由他治,若是混吃骗喝来的,就一巴掌打了出去。”
荷风猛点头,热心的道:“好,我带你去看。我知道有个小窗户,可以避开厅内人的眼睛,又能看清内里情形。”
一路绕行,荷风领着楚临风悄悄走近前厅,遥遥望去,月幽然立于厅门处,引颈相望。楚临风左右一望,却不见君老夫人和君璧,不觉说道:“怎么不见君先生?”荷风顿了一下,方撇唇说道:“小姐生有眼疾,老爷是最痛心最见不得小姐的那一个,前两次请郎中来,老爷还会问个病情,后来郎中们全都说无药可医,他心里凉了,也便再没有来看过。”
楚临风胸中一闷,却已无语相对,只长叹一声,随荷风绕到厅侧,果然在墙壁一角、繁花深处有一扇小窗,隐身于后,外人难见,而自小窗望进,却可看到广厅大半。只见偌大厅中,只两人在彼。一是青衫广袖的青年,燃着一盏蓝焰烈烈的烛火,正持着寸许长晶亮银针在火上灸烤,而他身侧的椅中,君橙舞用丝带将双臂绑在椅上,端坐不动,头发之间,数根银针耀眼生花,令人悚目。
“橙橙……”楚临风握紧了拳,将窗再推开一些,探头凝望,正见那青年灸了一根银针,转向君橙舞柔声说道:“小妹妹,这是第七针了,要扎在你的灵台穴上,这一针有些危险,倘若有失,会伤及你的脑部,你……真的还要继续吗?”
“是,先生你继续扎吧,不要顾忌。”君橙舞额上汗珠潸潸而下,却咬紧了牙关,唇上血痕依稀。那青年道:“你要想清楚了,若因眼疾而致性命有失,误了你一生年华,可是大大的令人惋惜。你若回心转意,只须稍做示意,我便立即收手。”君橙舞手指直抓入椅木,哑声道:“不要收手。不管受什么苦,我都要治好眼睛。”
“我要让爹和娘都喜欢看到我的眼睛。”君橙舞恳切的向青年道:“求你,一定要治好我。”
那青年眼望君橙舞倔强面容,略一犹豫,终于抬手,将尖针缓缓刺向君橙舞的灵台。
窗外,陡地似有一声鸦鸣,响起在楚临风头顶。
第三十章 雪狐狡
“你号称佛祖,度尽一切苦厄,可为什么世间仍有许多人苦痛不堪?你高高在上,眼睛里能观大千世界,又为何看不到一个女孩儿的悲哀?闭了眼也闭了心,一任世人悲苦,你算得是什么佛祖?”刺猥以手指天,尖声大叫,面前远山上,飞檐隐现,是为九华佛寺。
九华禅宗盛地,人人礼佛虔诚,似刺猥这般妄为无礼,足令世人瞪目怒责,尾随而至的楚临风亦觉心中不安,想现身宽慰,但想及前厅正在受针灸之苦的君橙舞,怜惜之余,竟也有些怨天不公,反盼刺猥再狠狠骂上几句,也为自已一出数日来的胸中烦闷之气。
自得知身居之处是素所敬仰的前辈侠女白夜银钩的宅院,睡梦之中,楚临风不止一次的因欢喜而惊醒,幻想中有众多美好的邂逅,有足以令他回忆多年的荣耀交往,然而,自从那日在绯桃中见到了白夜银钩,一切梦幻便都化为桃烟,随春飘逝无踪。留于心底的只有快要令人窒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