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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这种人,死一个不多,死两个不少,我却并不急着要他的命,只有亲手击败他,让他一败涂地,我才有可能从他为我量身打造的梦魇中脱身,真正回复十八岁之前,那个无忧无虑无所恨的楚寒。
哈森却突然又动了,拼命一样一掌向我打来,他的右手不能用,左掌单拳,使出来仍是呼呼带风,地上的落叶被他的掌风一带,重又卷起旋风,我一惊,侧身躲过,他看上去也并不像那种只争意气的人,在这种劣势之下,我不杀他,实在没想过他会主动来跟我动手。
「你疯了么?哈森?!」
哈森咬牙,手下丝毫不停,沉声说道:「你想去坏王爷的大事,就先过我这关!」
我一愕,从没想过,他对沈静会是如此的忠心!
心里面杀机一闪而逝,他的武功高强,又对沈静如此的愚忠,要是就这么放过他,以后一定会是我的大敌,那时候死的人也许就是我……但是……他的武功高强,看上去也不是坏人,我虽然跟他为敌,却也隐隐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时间紧迫,没空在这里杀人。
就算以后就是他真杀了我,那也只好由得池了。
左支右闪,我突然纵身跳出他掌风的圈子,一笑说道:「可惜我现在还不想跟你拼命,你要是真的这么想打,就来追我好了!」
我胜哈森,在于轻功,他要是真能追得上我,我就陪他好了。
再不回头,我向着京城直掠过去,哈森会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该面对的,只有沈静一个人!
第十五章
沈静诚然对哈森极有信心,我一路走过来,再也没有遇到半点阻碍。
未到三更,我已经悄悄地潜进了二王府,府邸占地极大,除了多了一些气派,看上去跟普通富贵人家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隐隐约约的透出来一股浓烈的杀气来,仔细看过去,才能发现暗处站了不少的暗哨,个个手着黑衣,手执利刃,眼中闪着警惕,这些人绝不是二皇子沈宗的属下,那就只可能是沈静的人了。我小心翼翼地避过他们,一直来到大厅门口。
王府大厅内灯火通明,举办酒宴,却早没有一点鼓乐声,远远的只听到像是沈宗的声音在破口大骂。我悄悄地伏在屋檐上向下望去,只见厅内摆设豪华,极尽奢侈之能事,席间却是酒洒桌翻,满地碎片,几十个黑衣人默立两侧,沈季软瘫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智清醒,看上去也只是受了惊吓,旁边倚着满脸愤恨之色的二皇子沈宗,同样的动弹不得,地上倒躺着一大群的近侍。
顺着沈宗气急败坏的眼神看过去,我的心跳了一下,沈静正悠然斜倚在椅子上,右手托着一只琉璃盏,晶莹剔透,杯内美酒半杯,其红如血,同是皇族,不同于沈宗的面目挣狞,沈季的面无人色,沈静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反倒显得气定神闲,清尊华贵。
沈宗看他的样子却是直欲把他撕成碎片,恨恨地骂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
酒宴摆在二王府上,他自然也跟沈静的阴谋脱不了干系,没想到最后连他自己也被算计进去了,他这么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沈静笑得云淡风轻:「假途灭虢,古来有之,二皇兄棋差我一着,又何必这么看不透呢?而且……要是我不动手,看这么多身强体壮,武功高强的近待,二皇兄只怕也就要动手了吧?不过是晚了一步而已,又何必做出这样一副输不起的样子来?」
他意有所指的扫了扫那些软瘫在地上的人,语音轻柔,举止无害,眼神却是锐利如刀。沈宗脸上一红,不再说话,这些人显然都是他布下的伏兵,却不知怎的让沈静都给药倒了。我看到沈静身后也有无争在内,心里面并不觉得奇怪。
沈季在一旁看着,本来一直没有动静,却突然开口,语重心长:「七弟,我们究竟定你的皇兄,兄友弟恭,古之至理,据我所知,父皇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他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话说得可笑,如同小孩子打架,要胁对方要回家告诉父母一样。
沈静杯中酒一干而尽,被他远远的拋;开,与大理石做成的地面的相撞,碎片四散,眼中闪着有趣:「大皇兄,听你说话总是那么有意思,父皇要是知道,当然是不会放过我;不过,他又怎么能够知道呢?这里是二皇兄的府邸,对你也是二皇兄下的手,就算你能够脱身,所有这一切也编排不到我身上啊……」
他低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又是一笑:「我也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你是不会有那个命回去诉苦了……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你也不要指望着楚寒能来救你……我明白告诉你好了,他早已是自顾不暇,过不了今天,你们就能在那个世界相见啦。」
沈季的脸一下子变得面无人色,哈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却是不能再等了。
在屋顶轻笑一声,我微微抬高了声音:「七王爷,让你失望真是对不起,你想要怎么罚我都成,就先划下道儿来吧!」
我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自然会显得格外清晰,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有如一座死城,每个黑衣人的手都按到了自己的剑柄上,沈静眼中寒光一闪,袖中滑出一柄短剑,向着沈季的脖子就斜着抹了过去。
沈季惊呼出声,我运气于足,屋顶一下子轰然破开一个大洞,满屋灰尘乱舞,无数道剑光划了过来,我轻轻巧巧的在半空中一个转身躲过,手中的冰刃翩然射出,在沈静手腕上一掠而过,他手中短剑已然拿捏不住,冰刃力道用尽处,突又回头,被我袍袖一卷,收了回来,盈盈飘落于地,衣带当风,徐徐犹动,自觉此招姿态优美,有如飞仙。
此时沈季早已昏厥过去,呼声却仍未了,余音缈缈,犹在绕梁。
我对着沈静悠然一笑:「七王爷今夜格外尊贵,楚寒过五关斩六将,要见到你,可也算是真不容易。」
他的右手腕上已经是血迹殷然,沈静的武功却比我想象中要高,我虽然想就这么废了他的右手,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但是,他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虽然远远强过江潭,却是绝对比不上哈森。
沈静面无表情的瞪着我,眸色深黑,其意难明,过了半天才淡淡的说道:「楚寒,你竟然能够活着到这里来!原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能得七王爷一赞,楚寒真是不胜荣幸!」
心里满是对他的恨意,还有一点终将得偿所愿的兴奋,我笑得假。瞄了一眼无争微动的右手,手中一粒小石子弹了出去,先点了他的穴道再说,他的毒药厉害,我不想又莫名其妙的着了他的道。
沈静却是好半天都不说话,只是皱眉盯着我瞧来瞧去,若有所思,又沉默下来,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今天他不知怎的,给我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如果他是想以此来转移我的注意力,那么他无疑做得很成功。
他的心思九曲十八弯,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我没了陪他说笑的心思,冰刃被擦得干干净净,却不入鞘,直接指向他的心口,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气,我直呼其名:「沈静,对我做过什么,你最清楚,这一剑刺下去,咱们从此一了百了!」
如果今夜没有我来,他已是胜券在握,所以现在杀了他,我已然不会再有遗憾,人生苦短,从没想过会跟他就这么纠缠上一辈子。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拜他所赐,楚寒从此知道生命的可贵,从今以后,诸位师兄如何,沈静曾对我怎样,都是昨夜黄花,一枕黄梁,天下之大,不知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若不去看看,岂是不太对不起自己?
我刺向沈静这一招,名字就叫做「海阔天空」。
剑光闪过,沈静才从那种莫名其妙的呆滞状态中回复过来,如梦初醒一样,眼看躲不过去,索性就此一动不动,直视冰刃,突然低低地吐出了三个字来:「吴、剑、琴!」
冰刃剑倏然止住,停在他喉头前只有一寸的距离,剑气丝丝渗入皮肤,我的声音冷若寒冰:「剑琴现在人在哪里?」
沈静低头看了看冰刃,突然笑了,「我还从来没离死亡这么近过呢……」他的眼睛又变得灵活起来:「他在哪里,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保证,只要你这一剑刺下来,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了……而且,你真的就这么想报仇,连自己的解药也不要了么?」
「杀了你,剑琴自然就会好找得多,至于解药,」我看了一眼不能动的无争:「这和尚贪财好利,你死后,就落在他身上,我放心得很!」
沈静一下子笑得更像只得道的狐狸:「也许,你说得都对;但是也或许,你说得都不对。我在这里一死,那里可能就有人把剑琴一刀杀了,这药是秘制,也可能无争也没有办法,这两样,我